面對眼前一大堆襲擊者,眾人都意識到——遊戲的參與者有些「誤入歧途」了,這麼發展下去是要團滅的節奏。
趙爵顯然對平靜生活被打擾非常不滿,而且他怪的不是安娜和尤金,而是展昭他們還沒破案。
展昭和白玉堂其實也挺抱歉的,這趟他們各種破不了案,搞得趙爵這邊無妄之災。
等人都被帶走了,展昭和白玉堂想幫白燁收拾一下院子。
白燁倒是沒什麼所謂,還讓展昭和白玉堂別去理趙爵,他是自己資料理得不順找人撒氣。
趙爵瞪了白燁一眼——你用不用這麼寵小孩子啊?!
展昭和白玉堂感動——果然燁叔最好!
趙爵瞪完白燁瞪他倆。
展昭和白玉堂都往白燁身後躲了躲。
尤金在一旁掃玻璃,覺得果然選擇住在這裡是對的啊,不過玻璃估計要他來賠了。
展昭問安娜,能不能聊聊。
安娜點頭。
和她一起坐到沙發上,展昭考慮了一下,說,「我們可能錯怪董元了。」
安娜沉默了一會兒,微微地笑了笑。
「我們說他是監視者之類的,你從來都沒相信過是不是?」
安娜卻搖了搖頭,「我相信他是監視者,他接近我的最初可能是有別的目的的,但是我也知道他並不想害我,他的愛是真的。愛情這種東西,美好總是只有一瞬間的,只要那一瞬間是真的就可以了,沒人能保證開始和結束是什麼樣子。你們給我解釋清楚了我是遊戲中的一環之後,我就差不多懂了。董元想替我結束這一切,只要我查清他的死因,這一切就可以結束,對不對?」
展昭點頭,「對。」
安娜有些遺憾地說,「可我還是沒什麼線索可以幫你們的。」
展昭卻搖了搖頭,「我只是想告訴你,董元是愛你的,這一點很重要。」
安娜愣了愣,最後微微笑了笑,點點頭,繼續握著她的手機。
展昭看著安娜,這個女孩兒從出生到現在為人母,這小半輩子實在是太悲慘了,大概也因為如此,所以她差不多已經不會發泄自己的情緒了,對悲傷的忍耐度很高,甚至可以說已經習慣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覺得有義務把她從這個境地里解救出來,略安慰了她幾句,就先回SCI調查案子了。
安娜坐在沙發上走神。
白燁和尤金在打掃房間,趙爵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安娜,微微皺了皺眉,也沒說什麼,轉身上樓去了。
尤金瞧著趙爵上樓,就往白燁身旁挪了挪,小聲問,「他是不是有點生氣了?」
白燁將玻璃碎片都倒進垃圾桶,說,「有點?你對『有點』是有多大誤解?」
尤金就有些怕怕地問,「我們會不會被趕出去?」
白燁看了他一眼,「他又沒生你們的氣。」
「那氣誰?」尤金八卦,「那倆小的麼?趙爵不是最寵他倆的麼?」
白燁突然問尤金,「你信神麼?」
尤金眨眨眼,點頭,「信啊。」
白燁也有些無語——用不用答的那麼乾脆。
「信又怎麼樣?」尤金好奇。
「如果真的有神,人間還那麼多悲劇,那神肯定沒有共情能力。」白燁無奈一笑,「神一旦有了共情能力……那神肯定很忙,忙著懲罰惡人。」
說完,白燁提著垃圾桶出門去了,走到門口還回頭問尤金,「玻璃是不是算可回收垃圾?」
尤金指著一旁的紙箱,「包裹後投放!」
……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SCI,辦公室里,休息的幾個組員都回來了。
畢竟發生了那麼大的案子,包局自己給他們放的假,也只好把他們都叫回來了。
好在眾人都睡醒了,跟另一半午餐也吃了,充電完畢精神很好。
一回來發現進展神速,眾人都瞧著展昭和白玉堂——你倆竟然自己加班不叫我們!
展昭和白玉堂也嘆氣,這都是命運的安排……
白玉堂示意組員先開會。
到會議室坐下,展昭就說,「我們半當中的判斷出了點差錯。」
展昭在白板上寫了兩個名字——董元和王某。
SCI眾人彼此看了看。
「我們原先覺得,王某是在董氏誤拍到了什麼決定性的證據,才被滅口的,對不對?」展昭問,「他藏起來的U盤裡面有決定性證據。」
眾人都點頭。
「這一點我們應該是推理錯了,也算不上全錯,但的確是跟我們想的不一樣。」展昭在王某的名字上畫了個圈,「他應該也是遊戲參與者。「
眾人都吃驚。
「我們都忽略了一個關鍵。」展昭提醒道,「所有競技類的比賽型遊戲,都會有一個配置的,是什麼?」
眾人愣了愣,白玉堂突然問,「裁判?」
展昭點了點頭,「所有遊戲都有規則的,一場足球都要有三個裁判現在還得加一組視頻裁判,馬拉松比賽的裁判會分散在各個點。參與遊戲的雙方,必定會被裁判監督,而且就如同遊戲參與者是匿名的一樣,裁判也肯定是匿名的!」
眾人都點頭,覺得展昭這個分析有道理。
「董元作為監視者參賽的,裁判這種東西,老是在身邊反而容易發現,經營花店是個很好的掩護,可以到各地實時監視,而且定期修理盆景這個理由,基本就是出入自由,相待多久就待多久。」
蔣平覺得合理,「難怪有遊戲的原始數據還有邀請碼……沒準還是個幹部呢!」
「那劉某,陳貴和陳福是怎麼回事?」趙虎好奇。
「這裡頭就涉及到巧合了。」展昭說,「殺王某的是張秘書,他是王美雲的人,也就是錢裕那邊的。錢裕要參加比賽,為什麼要殺裁判?」「
「表示裁判發現了他們的問題!」虎子覺得這麼推理就說得通了,「王某身為裁判,發現王美雲他們那幫人的計劃,想要取代董元,並且在遊戲裡做手腳,所以招來了殺身之禍!」
「張秘書殺了王某之後,應該是想找他的U盤沒找到,可能是想通過他的U盤和邀請碼,以裁判的身份進入遊戲,他手裡的數據應該很重要。而且裁判如果發現違規行為,那肯定是需要舉證的……」展昭接著分析,「之前提到,劉某是因為借債才跟陳貴分開,嫁給了王某的,王某看起來,並沒有第一時間把違規證據上交組織,而且隔壁蘭花店的也說,王某有心事……會不會他也跟董元一樣,為了另一半,成了遊戲的破壞者?」
「會不會拿著證據去勒索王美雲了?」眾人都猜。
展昭表示有這個可能,具體待會兒可以問陳貴陳福兩兄弟,這邊先按下,待會兒再說。
眾人繼續分析王美雲和錢裕。
「陳貴和陳福完全屬於自爆。」白玉堂說,「他倆故意被我們抓住,這個等於是錢裕的一個變招。」
「有一點要留意。」展昭提醒,「這個遊戲組織肯定不清楚我們隔壁那間怪物房裡住的都是什麼人,這幫不長眼的外鄉人擅闖禁地,我看趙爵已經生氣了。」
白玉堂也點頭,他也直覺,趙爵因為白燁也好、安娜也好,總之就是被觸了逆鱗的感覺。
展昭嘆了口氣,「白燁好不容易安頓下來,過上正常人的生活,這幾天你也看到了,他過的很開心,這麼一出亂子,趙爵肯定要生氣的。然後安娜那件事,更是火上澆油。趙爵雖然屬於極度危險的那一類人,但是他共情能力其實很強,聰明的人都能體會到別人的痛苦。趙爵有個逆鱗,被奪走愛人的人就是他的紅線,如果董元不愛安娜,死了也就死了,他才懶得管。但董元不止愛著安娜,還打算為她犧牲,想要拯救她。安娜如今就活生生在他眼前,那群不要命的還一直追到他家裡……趙爵說了,讓我們快點破案,煩死了,這意味著……」
白玉堂也點頭,「最後通牒……他是給我們個時限,如果我們再不破案,他就要去收拾那幫玩遊戲的人了,就跟蝰蛇一樣……」
「趙爵這些年可是『廣結善緣』,不管怎麼說,組織是他逼上絕路的,所有跟組織有仇的都欠他人情。他一條簡訊能把那麼多頂級的殺手都召集過來,可見有很多朋友。而且別的不說,光eleven和伊賽爾這兩個就不好惹,別忘了外邊還有個倫納德。」展昭邊說邊轉著手裡的筆,「錢裕這招變招,有點狠啊,他借刀殺人的目標變了,他可能想借趙爵的手,來剷除遊戲中的管理層。別說,蛇有蛇道,暗網裡躲得再好,總覺得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才是屬於趙爵的人脈所在,他收拾蝰蛇只用了一天都不到。要說玩遊戲那幫人的確不是好東西,收拾了也挺好算為民除害,但隨了錢裕的心愿就讓人很不爽,必須兩個一起收拾!」
眾人彼此看了看,的確——憑什麼替錢裕掃清障礙啊,趕走一幫壞人再換上來一幫更壞的人,圖什麼?
「得抓緊,兩邊最好能一起動手。」白玉堂準備分派任務,明天的電影節看來是關鍵節點。
正討論著,展昭的手機突然響了。
展昭拿出來一看,是一個可視電話的請求,而且是未知的號碼。
展昭想了想,點開。
電話那頭,出現了一身病號服,看起來還挺眼熟的。
展昭讓蔣平搞個投屏。
大屏幕上,那個穿著病號服的人往後退了幾步,坐在病床邊的一張椅子上,盯著攝像頭,對這邊揮了揮手。
眾人都認得此人,剛才正說起呢,惹了不該惹的人之後,被狠狠收拾了一頓的蝰蛇。
蝰蛇看起來很虛弱了,嘴唇蒼白說話有氣無力的。
「嗨。」蝰蛇擦了擦鼻子,「據說你們是我唯一的活路?」
展昭和白玉堂都看著他,問,「誰雇你殺董飛的?」
「董飛啊……」蝰蛇嘆了口氣,「我都是網上下單啊,客戶都是匿名……」
眾人都有些無語,講的跟開網店似的,還網上下單……
「不過我很多單子都是玩家下單的。」蝰蛇隨口說,「之前贏那次比賽的時候,乾的比較漂亮,所以就開始陸續有人下單請我殺人,結果我就殺手出道了吧,呵呵……咳咳……」
蝰蛇一笑就開始咳嗽,看著的確身體狀況糟糕。
但他隨意的幾句話,卻是讓SCI眾人都抓住了重點……
「你之前是遊戲玩家?」展昭問,「什麼遊戲?」
蝰蛇無所謂地回答,「新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