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緣起

  有句古話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事實證明,並不是每個人死前都會大徹大悟,有些人到死,都只是在琢磨著怎麼害人。

  藥劑師對於趙爵來說,不過是一隻粘在蛛網上的蛾子,越是撲騰,越是被纏的緊,最後成了蜘蛛的美餐。

  SCI抓了一堆人,可以說,這次把幾乎所有涉案的人都抓起來了,而且他們都是有罪的,這個案子可謂是全員惡人。

  當然了,本案的收穫不止於此,經過調查,真正的組織據點,並不是馬克凡的診所,而是那家養老院。

  這家養老院裡,不止找到了幾乎所有組織留下的資料,而且那些老人,很多都是組織的成員。

  檔案和研究資料的儲量之豐富,夠SCI研究好久的了。

  雖然案子破了,但展昭和白玉堂卻覺得有點挫敗,尤其是展昭。

  趙爵以前從來沒認真幫他們查過案子,多是調查的時候偶遇,他也不熱衷於此。

  但這次他們查了幾天焦頭爛額的案子,趙爵幾乎一天就破解了,而且要不是他幫忙的話,這次可能會損失比較慘重。

  包拯雖然平時總說展昭嫩,但展昭一直都不當真,但今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跟趙爵比起來,自己的確是能了點,所以超級不服氣。

  白玉堂與展昭的感受不同,他對趙爵倒是沒什麼勝負欲,但這次的確應該感謝他。

  藥劑師的計劃是利用馬克凡的案子,引他們去那座大樓,讓組織和SCI同歸於盡。並且引出趙爵,然後讓孫西殺掉他,因為他覺得自己和孫西都服用了「解藥」,可以對催眠免疫。

  回去的路上,白玉堂問展昭,「藥物真的能對催眠免疫麼?」

  展昭想了想,說,「其實很多藥物都能讓人對催眠免疫。」

  「很多?」白玉堂驚訝。

  展昭笑了笑,「但確切地說,沒有任何一種藥物能讓人對催眠免疫。」

  白玉堂覺得這是個前後矛盾的說法。

  展昭見他沒明白,就接著說,「舉個簡單點的梨子,有很多藥都能治療頭痛,但有沒有一種藥吃了之後,能保證你永遠不頭痛呢?」

  白玉堂想了想——這麼理解的話,的確是那麼回事……

  「催眠與其說是一種控制,不如說是一種影響或者干擾。」展昭道,「那個藥物,可能只是碰巧被發現對錢裕的畫免疫,可錢裕的畫,很多人不吃藥都是免疫的,SCI不是一個中招都都沒有麼,就那幾個閒出屁的家屬。」

  白玉堂也笑了,「所以免疫只是一種假象或者一種巧合?」

  「更確切地說,是一種奢望吧。是絕望之人抓住唯一一根稻草之後的那種感覺。」展昭說,「最後的希望就一定要是真的,絕對不能夠懷疑。」

  回到警局,眾人做了大量的審訊工作,漸漸就將這個「複雜」的案子給捋清楚了。

  這個案子,具有多個「緣起」,因不同的目的而發生,不同的立場而糾結,不同的方式而結束。

  孫西和李琳琳包括金護士,都不是普通人,而是組織的年輕成員……

  金護士口口聲聲說她對馬克凡的事情不了解,這些都純屬胡扯,她不止了解,她還參與,還會幫藥劑師盯著馬克凡。

  孫西是組織成員的後代,從小接受過殺手的培訓,平時和正常人一樣生活,以義工的名義,經常出入養老院。

  李琳琳是孫西的校友,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了之後就談起了戀愛,最後孫西把她也發展成了組織的成員。

  馬克凡作為一個心理醫生,原本是專門為組織物色實驗「樣本」的,他幹這一行非常有經驗。

  隨著組織元老的死亡,組織也漸漸瓦解,這艘失控的大船,朝著末日駛去。

  但馬克凡賴以維生的「生意」卻還要做下去,所以他就開始替別的有需要的機構物色「實驗樣本」。

  在發現錢裕之後,馬克凡就把人「賣」給了那個研究機構,也就有了後來錢裕「能力」覺醒的一系列事情。

  組織對那個研究機構有一定了解之後,也產生了興趣。

  孫西以護士的身份潛入進去,進行了多年的調查。

  而蘇立作為馬克凡的病人,也是組織從小培養起來的。藥劑師他們原本是想培養蘇立去暗殺趙爵的,因此時常給他看關於趙爵的一些視頻,想讓他形成記憶。

  孫西是李琳琳的男朋友,他自然是認識王美雲的,但王美雲並不知道,孫西真正是聽命於藥劑師的。

  而王美雲的一切行為都是聽從錢裕的。

  簡單點說,本案的人物關係是。

  李琳琳和孫西同一陣營,聽命於藥劑師。

  王美雲周平和錢富同一陣營,聽命於錢裕。

  馬克凡和蘇立同一陣營,馬克凡基本是兩頭吃,蘇立就是他的工具。

  這三波人以不同的目的交織在一起。

  而死了的兩個,一個李峰一個董元,卻是跟他們全無關係的倒霉蛋,因為發現了他們的秘密,所以才會被殺。

  ……

  本案的第一個緣起是:研究中心在對錢裕進行試驗的時候,發現了他的畫作有催眠人的能力,並且……所有人都中招了,只有一位長期服用戒癮類藥物的病人完全免疫。

  畢竟那個研究中心是靠藥廠來投資的,所以製藥是必須的,他們就開始研究那種藥物的成分。

  這個所謂的「研究成果」被孫西發現了,就告訴了藥劑師。

  得到這種藥能夠抗催眠之後,藥劑師如獲至寶,整個組織都歡欣鼓舞。

  以至於後期都在研究這種藥物……他們一致都覺得,如果趙爵是魔法師的話,那麼這種藥物,就是破解魔法的關鍵。

  可說實話,就算有了「解藥」,他們也沒有跟趙爵同一等級的「毒藥」來試驗。

  但SCI和趙爵對他們的調查卻越來越接近。

  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發生了。

  本案的地二個緣起:錢裕的覺醒。

  原本只是妄想症的錢裕,被抓緊研究中心一頓操作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其實是食物鏈頂端的存在,所以錢裕就想要從研究中心逃出去。

  王美雲的那位師姐,其實是錢裕的第一個犧牲品。

  錢裕的畫中含有大量的暗示信息,能讓人的潛意識產生混亂。

  研究中心的幾位教授之所以這麼痴迷於他的所謂「催眠」能力,其實也是受到了他的控制。

  另外,錢裕通過馬克凡,知道了有那麼一個特殊組織的存在,他就有些感興趣。

  錢裕通過哥哥錢富和記者周平,以及自己瘋狂的崇拜者王美雲一起,借馬克凡之手,利用蘇立來殺死李峰。

  為什麼要殺李峰呢?

  錢裕利用研究中心,塑造了花藤J這樣的一個角色,其實是為了斂財。

  當時通過這一手段害死了王美雲的師姐,之後陸續利用這種手段,搜羅了不少錢財。

  最近他們盯上了王美雲的老闆董元。

  但董元本身可能不是太好控制,人比較敏感……最開始他只是以為王美雲和馬克凡可能是想聯手騙他錢,所以就僱傭了李峰來調查。

  李峰正好還接了錢富老婆的委託調查錢富,結果越查知道的秘密越多。

  錢裕想通過馬克凡來調查組織,自己這個「新手」急切地需要組織對催眠方面的研究,來提高業務能力。

  組織通過馬克凡找到了解決催眠的「解藥」,這種事情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消滅了同競爭對手自己就是獨家。

  而這兩家共同的敵人,就是不小心知道了太多的李峰和和董元。

  而當兩方實力都不行,卻又想置對方於死地時,最好的方法是什麼呢?就是引入第三方——SCI。

  王美雲給孫西的那瓶藥,本來是讓他用來毒死藥劑師的。

  組織的人懼怕趙爵到一種什麼程度呢?他們連晚上做個夢,醒來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趙爵催眠了。

  因此一知道有那種神藥存在之後,就開始服用,一種用來戒癮的要,卻成了這幫人的癮。

  可這種藥沒有戒癮的人吃是相當危險的,所以只能減低藥量。

  跟錢裕的畫作打交道的人也會吃,所以這幾顆小小的藥丸,成了決定這些人生死的重要存在。

  孫西本來就是聽命於藥劑師的,他自然不會去毒死藥劑師,就將藥跟馬克凡的交換了。

  而馬克凡與王美雲換藥,則是他不想丟掉蘇立這顆棋子。

  王美雲其實根本不蠢,她早就知道自己會「殺錯人」,但是她有恃無恐,因為她知道去殺人的蘇立是沒法指正她的。

  結果事情就開始混亂,兩方人馬本著不同的目的行兇,案件就交織在了一起。

  那麼這樣一場混戰之後,究竟誰輸誰贏呢?

  從手段上,藥劑師一方明顯高於錢裕他們那一方。

  可從最後的結果來看,錢裕一方卻完勝。

  SCI成功找到了組織的據點,對於藥劑師來說用不用定他的罪根本不重要,因為他馬上就會死。死前還被趙爵狠狠地羞辱了一遍,估計未來也是死不瞑目吧。

  孫西、蘇立、李琳琳和金護士都有罪。

  孫西和蘇立都是實打實的謀殺罪名,而且還是證據確鑿。

  李琳琳和金護士是協助以及干擾調查。

  可另一方卻不然了。

  錢裕、王美雲、錢富和周平,都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指控他們。

  錢裕從書面文件和證據上來看,是個徹底的受害者。

  錢富在橋上發了個瘋,出軌了女明星,可說實話,半個月之後估計就沒人記得他是誰了。

  王美雲的話,蘇立根本沒法指控她,就算警方提搜查過程中的口供,她也可以以各種理由推脫,最多是一些輕罪。

  周平也成功地打了擦邊球,他一直以來都在誤導警方,但卻沒留下任何證據。

  而他說的那些他鄰居的遭遇,其實都是為了引導警方發現那個研究中心而編的。他的那位被調職的護士朋友根本不是失憶了,而是根本沒經歷過那些事,所謂的失蹤的護士也是不存在的,全部都是他編造出來的。

  但還是那句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定他們的罪。

  這混亂的局面,無論是巧合也好,精心設計的也要。

  結果就是,組織被搗毀了,研究中心被搗毀了,錢裕卻自由了。

  SCI的「大獲全勝」之中,帶著一絲遺憾。

  但展昭和白玉堂會就這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錢裕那一伙人麼?當然不會!如果董元的死可以算在孫西和組織的頭上,那李峰的死,其實大部分都算在錢裕他們那一伙人頭上。

  SCI是必定會讓這夥人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