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嘎嘎舒坦 這輩子還不完

  第332章 嘎嘎舒坦 這輩子還不完

  徐寧盤腿坐在雪地中,目光盯著前方捆豬的李福強四人,這頭黃毛豬已經被狗幫折磨的沒有力氣掙扎了。

  所以李福強壓著腦袋,大喇叭壓著後腚,老薑用膝蓋頂著豬的脖子,再由劉大明使繩子捆上,最後打個豬蹄扣即可。

  王虎則是兩頭跑,先將兩頭襠間被咬的血次呼啦的黃毛豬放血,再蹲到一頭豬腹部下刀開膛。

  正要取燈籠掛的時候,大喇叭抽出侵刀過來支援了,他給豬開膛的手法很利索,一瞅就是有豐富經驗的。

  在他們取燈籠掛的時候,狗幫圍到了徐寧身旁,青狼、花狼鑽進他懷中,不停用腦袋頂著他的胸膛,還吐舌頭要舔他臉蛋,被徐寧抬手無情的推到一邊。

  它們幾個嘴巴子上全是血,徐寧可不想被舔的滿臉血,雖說今個天氣不算寒冷,但臉蛋若是有水的話,再被風掃一下,那也是相當疼的!

  瞅著李福強和老薑抱著不少樹枝子回來,蹲在地上便舉刀砍樹枝製作成爬犁。

  三頭黃毛豬雖說不沉,但有一頭是活的,它現在是沒啥力氣,可要是當倆人用橫槓穿過豬扛起來往家走的時候,它不停地掙扎左右搖擺,那扛著它的人是相當費勁的。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其綁在爬犁上拖著走,如此它就無法掙扎了,拽著也省勁。

  狗幫從早晨直到現在都沒進食,早就飢腸轆轆了,剛才青狼、花狼幾個去舔徐寧也有乞求投食的意思。

  王虎轉身詢問:「二哥,咋餵狗啊?」

  「餵飽!」

  大喇叭遲疑道:「老弟,那仨雜艹地也餵啊?讓它仨餓著得了!」

  徐寧笑說:「老哥,它仨不像是灰狼、三狼,擱山上餓著容易起到反作用,有啥事等回家再說。」

  既然老弟都將話嘮到這個份上,大喇叭也就沒再糾結,將手裡的肝剁成兩半,直接扔在了青狼和黑狼跟前,倆狗見著豬肝就撲了上去,其他狗沒敢過來搶食,因為青狼和黑狼就是狗幫里的頭!

  「虎子,給你手裡的豬肝剁兩半給花狼老肥就行。」

  王虎皺眉微愣,他撇頭看向徐寧,見二哥點頭才將手裡的豬肝剁開,扔到了花狼和老肥眼巴前。

  大喇叭許是覺著剛才的話不對勁,笑說:「虎子,擱家指使你大侄兒習慣了……」

  王虎擺手:「黃老哥,啥事沒有,我就是覺著你跟我二哥餵狗的習慣不一樣。」

  「那咋不一樣呢?」

  「你是將好肉都可著頭狗來,也是挺公平的,但我二哥更願意將好肉分成大塊給頭狗,剩下的小塊給幫狗嘗嘗,哪怕不夠撒牙縫的,幫狗也嘗到了甜頭……」

  大喇叭恍然:「啊!這麼回事,那下回你喂,我給你打下手。」

  「誒呀,咱倆誰餵都行,咋餵都沒毛病,黃老哥,你別多心嗷。」

  「我多啥心吶,這不是頭回跟老弟牽狗進山打牲口麼,老弟才是把頭,肯定得按照老弟的習慣來啊。」

  這時,徐寧拍著青狼屁股起身,往前走兩步,笑說:「老哥,咋餵都行,現在十八條狗蹲著呢,兩塊豬肝到嘴真不夠撒牙縫的。」

  大喇叭聽著徐寧的話一笑,他知道徐寧是為了照顧他顏面給予的安慰,但大喇叭是死要面子的人麼?當然不是,所以他聰明的沒有接話。

  轉而說:「那我給豬捆上,待會好往家拖。」

  「行!虎子,你快割肉給狗都餵飽,待會讓它們自個溜達回去。」

  「好嘞!」

  當王虎餵完狗,大喇叭捆完豬,老薑和李福強也將爬犁製作好了,並將活豬扔到了爬犁上,使繩子狠狠纏了三道。

  隨即,徐寧便招呼青狼、黑狼四條頭狗往家走,由王虎、大喇叭拽著兩頭死豬,李福強自個拽著爬犁上的活豬。

  從西馬垛子西峰下到平地,離家還要幾十里地,六人邊走邊嘮嗑。

  大喇叭依舊對賣他三條滑溜狗的倆兄弟憤憤不平,張嘴罵了得有十多分鐘,這年頭受騙屬於稀奇,為啥?因為當今大多數人都很淳樸,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猶如徐寧這樣的人,在這個年代純是鶴立雞群……

  隨即大喇叭就詢問徐寧,這三條狗到家該咋整,若是不能將三條狗治的服服帖帖,那往後大喇叭肯定不能牽著它仨進山了。

  如果牽著大白這種滑溜狗進山,很容易丟命……因為大喇叭是敢用狗打黑瞎子的,仨狗遇著黑瞎子先跑了,留大喇叭自個咋整,命喪熊口?

  「回去找個地兒,先將這頭野豬關起來,明個早晨不餵它仨,等頭午再將它仨和野豬關到一塊。老哥,它仨要是不肯下嘴,整不好得被野豬挑死,要麼就是被餓死,伱心裡有個準備嗷。」

  大喇叭心裡明鏡似的,若想要仨狗變好,那就得下狠勁,否則都是白費!

  「嗯吶,它仨現在被野豬挑死,我都不心疼!老弟,你該咋整就咋整。」

  李福強問道:「兄弟,那給野豬關哪啊?」

  徐寧聞言陷入思索,他家和老王家前後院都沒地方,因為想要圈住野豬,必須得是四面高牆,哪怕是用柵子圍起來的圈都難說,如老方家羊圈,野豬能拔地而起躍出去,所以徐王兩家是沒有這種地方的。

  他目光看向李福強,「大哥,你家有地方麼?」

  「沒有,後院倒是有個石頭房,但石頭房裡堆著不少木頭,而且房子棚頂露個大洞,都快要塌了。」

  劉大明也搖頭:「我家也沒有哇,有個驢棚,但棚子沒砌牆,連柵子都沒有。」

  徐寧聞言擺手道:「沒事,等到家再說吧,咋地都能找個地方。」

  話音剛落,老薑便扔掉菸頭,說道:「不行就將我家後園倉房騰出來,給豬扔那裡。」

  徐寧微微一愣,問:「姜叔,你啥時候蓋的倉房啊?我記著以前好像沒有。」

  老薑說:「你都多少年沒去我家了,頭些天倒是去了,也沒往後院走啊。這倉房是我前年開春蓋的,這不是為了晾皮子麼,我嫌下屋有耗子,特意蓋個小倉房,房子不大點,能有我家倉房那麼大吧。」

  徐寧拍著巴掌道:「夠用!姜叔,倉房裡東西多不?」

  「沒啥東西,就是各種皮子,五六分鐘就收拾出來了。」

  「那妥啦!」

  五點左右,天色暗沉,餘暉在天際亮著。

  走到岔道口的時候,徐寧的意思是讓大喇叭先回去,但他堅持要去幫忙,畢竟是為了給他拖狗,所以才整回來一頭活豬,那他咋地都得出份力,否則就是不像話。

  既然如此,徐寧就在原地讓王虎、李福強幾人將狗栓上了。

  六個人拖著三頭豬,再想牽十八條狗,那可老他媽費勁了,所以徐寧就讓李福強將四根狗繩栓到一起,變成一根繩牽著四條狗。

  然後徐寧、王虎、老薑各自牽著狗,再由李福強、劉大明、大喇叭拖著野豬,便匆忙邁進了屯西口。

  一路沒碰著幾個屯親,此刻正是飯點,抵達老薑家之後,徐寧幾人先將狗拴在立柱上。

  這時在外屋地做飯的姜球兒推開屋門,見老薑和徐寧等人打個招呼,她不是怯弱的姑娘,表現的極其大方。

  等眾人應一聲後,老薑和大喇叭、劉大明就將活豬拖到了後院的倉房,然後打開倉房門,老薑摸黑進屋,將掛在木桿上的皮子,以及掛在木牆上的木板皮子收拾到了外邊。

  「你們先等會兒,我給皮子送屋去,再找個手電。」

  「誒。」

  待老薑抱著皮子進了兩趟屋之後,他才找出手電遞給了徐寧。

  「你拿手電照亮吧。」

  徐寧接過手電,笑道:「姜叔了解我。」

  「誒呀,誰不了解你啊。誒,二寧,明個你跟我們去街里不?」

  「先不去,明個我得去趟孟叔家,有些日子沒去了。」

  「啊,那有啥要買的不?」劉大明問。

  徐寧搖頭:「我沒啥買的,等回家問問徐鳳,她上回說要買格尺、還是啥玩應來著……」

  這時,老薑已經進了倉房,劉大明就收起了話頭,與大喇叭一塊拽著繩子,將黃毛豬拽進了倉房裡。

  老薑說:「先給它解開,你幾個按著點,待會強子和虎子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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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

  徐寧站在門口打著手電,期間沒有言語,因為老薑都安排好了,況且他沒搭手幹活,再言語就顯得不對勁了。

  這頭黃毛豬已經緩過勁了,此刻掙扎的相當激烈,嘴裡慘叫連連,在這不大的倉房中,回音叫聲格外刺耳,震的人耳膜發麻……

  李福強用膝蓋壓著野豬的腦袋,抬起拳頭猛猛砸了兩下,咬牙切齒說:「再特麼叫喚?」

  王虎按著豬前蹄,問:「強哥,手不疼啊?」

  「那咋不疼呢。」

  「哈哈,那你還削它。」大喇叭笑道。

  「它給我叫喚的腦袋直嗡嗡,不削它還留著它啊?」

  老薑悶頭在豬嘴纏了兩圈繩子,打了個活結,便抬頭道:「強子虎子,你倆先出,大明國興按住了嗷。」

  「誒!」

  隨即李福強和王虎奔出了倉房,只剩下三人的時候,黃毛豬掙扎的更劇烈了,這時老薑轉頭瞅了眼手電光說道。

  「大明先出、國興,我擱你後邊。」

  「妥!」

  「走……」

  老薑喊一聲,劉大明就起身竄出了倉房,下一秒大喇叭也跑了出來,而老薑則是拽著繩子,緊隨大喇叭腳步也奔了出來,隨著他踏出倉房門,拴在野豬嘴上的繩子也被扯開了……

  徐寧見老薑跑了出來,緊忙將門關上了,與此同時老薑也把繩子捋了出來。

  「不能頂開吧?」劉大明有些擔心問道。

  老薑搖頭:「不能。」

  話罷,便聽到咣當一聲,徐寧站在倉房旁邊都能感覺到倉房在顫悠。

  「誒我艹,這豬勁兒不小啊。」

  「那肯定的,別瞅它才一百多斤,要是拱咱們,也是一拱一個跟頭把式!」

  倉房使用原木搭的,不是用木板,老薑就怕有耗子鑽進去禍害皮子,所以他將倉房底部也鋪了一層原木,肯定相當結實,就是密不透風……

  幸好有個門,能夠通風換氣,否則真容易將野豬憋死。

  「姜叔,今晚可得有你受了。」

  為啥野豬不能圈養?原因就在這,它們身上有野性,肯定不能老老實實的在圈裡生活。

  這短短時間,倉房裡的黃毛豬撞了木牆得有六七下,一下比一下重。

  「沒事,擱屋裡也聽不著。」

  王虎擔心道:「二哥,它不能自個撞死吧?」

  「撞死也沒法,這就是它的命。」

  徐寧轉頭瞅著老薑,說:「姜叔,你要是想去街里賣皮子,先打聽打聽價兒,供銷社經理老錢跟我是哥們,你要嫌其他地方便宜,就去問問他。」

  老薑點頭:「行。我先賣幾張,剩下的等以後再說。」

  「那就往家走吧。」

  老薑說:「恩,回吧,我就不留你們擱這吃了,家裡沒啥玩應。」

  大喇叭笑道:「留也不能擱這吃啊,我媳婦都整好飯菜了,這些天我媳婦老特麼能溜須了,我一到家就給我打水洗臉,洗臉的工夫飯菜都擺桌上了……」

  李福強調侃道:「老黃大哥這陣子過的挺舒坦吶?」

  「那正經挺舒坦!嘎嘎舒坦,哈哈哈……」

  徐寧笑道:「那你給這頭豬拿家去,剩下那頭給我姜叔留著。」

  老薑皺眉說道:「不用,給我割個腿就行,今個也沒出啥力,哪能要一頭啊。」

  劉大明說:「大哥,我家這些豬肉都吃不完,你快留著吃吧!客套啥呀,啥叫沒出力啊?咱都是一個幫的……」

  話糙理不糙,劉大明文化水平有限,嘮嗑就是這麼直。

  徐寧勸道:「姜叔,咱也不是就打這麼一回狗圍,過兩天還得進山呢。」

  「那行。」

  隨即,徐寧四人牽狗,大喇叭拖著野豬各自回了家。

  老薑站在院門口瞅了有一會,哪怕五人身影已經消失,他也沒轉身回屋,只在親閨女的呼喚下才進了屋。

  「爸,水都打好了,趕緊洗洗。我給早晨剩的苞米碴子熥了,還有點酸菜……」

  「誒!」

  姜球兒揭開鍋蓋,隨口說:「爸,你今個回來挺早,我聽王彪說,二哥進山打牲口就沒有貪黑回來的時候。」

  老薑搓著臉,起身拿起手巾邊擦邊說:「王彪今個又來了?」

  「沒有啊。爸,你咋還不願意我和王彪一塊玩啊?」

  老薑搖頭:「不是不願意,我怕他耽誤你學習,你班老師說你的成績指定能考上高中……球兒,爸不是給你壓力,你是真能考上!」

  他和閨女相處也是不善言辭,有時候覺著話說多了不對勁,不說話還是不對勁,具體咋和閨女溝通,老薑也是腦袋發懵。

  姜球兒嫣然一笑,倆手攥著抹布,端起飯盆往屋走,笑說:「我知道啊。爸,你今個和二哥他們跑山感覺咋樣?我瞅整回來三頭豬,還給咱家留一頭呢。」

  「挺好!徐二寧的手把確實挺厲害。」

  姜球兒端著鹹菜、拿著碗筷進屋,說:「爸,我瞅你這兩天高興多了,往常臉上都沒笑模樣,這兩天笑的比以前兩個禮拜都多。」

  老薑愣了愣,「是麼……」

  「嗯吶,爸,其實你不用這麼掙錢。二哥說的也對,黃皮子有點邪乎……」

  「知道,往後爸不去整黃皮子了,我聽大明說,今年二寧有可能開個楞場,到時候我去楞場,咋地都能掙點錢。咱家手裡這些皮子,估摸能賣三四百塊錢,肯定是夠使了。」

  老薑盤腿上炕,說:「你知道王彪和劉天恩下學以後去幹啥不?」

  「知道哇,他倆要去學修車,到時候二哥給安排,可能得送到市里學呢。」

  「啊,你啥前兒知道的?」

  「挺長時間了,以前你不是不願意提王彪麼,我就沒跟你說。」

  老薑搖頭,還是那套話:「不是不願意,是怕耽誤你學習。」

  「不耽誤,我該玩的時候玩,等我要學習的時候他就走了。」

  「誒,王彪小前兒,我挺稀罕他的,後來非得大晚上來找你,我就有點生氣……」

  姜球兒剛端起碗,聞言一愣,將碗放下抬頭,「爸,這事我也沒跟你說過,那前兒我媽剛走,他怕我孬遭,所以想逗我高興來著。」

  老薑愣住,緩了會才張嘴:「啊,這麼回事。那你挺中意王彪?」

  姜球兒低著頭說:「爸,我才十五。」

  「十五……快吃吧,待會該涼了。」

  老薑怎會看不出閨女的心思,對於王彪肯定是中意的,只是礙於他這個父親和年齡沒法說出口。

  「待會我給豬卸了,今晚咱就烀點肉,明早晨我炒點白菜,然後我得去趟街里。」

  姜球兒端起碗筷,問道:「去街里賣皮子?我二哥不是說皮子要漲價麼。」

  「是要漲價,我先去打聽打聽。主要是陪黃國興去趟金星,倉房裡的豬就是給他家三條狗抓回來的……」

  從老薑和姜球兒的對話能看得出來,父女倆相處起來挺舒坦的,因為都在牽掛著彼此。

  父女倆嘮著家常嗑,老薑把山上發生的事說完,這頓飯也剛好結束。

  姜球兒撤下桌,站在鍋台前刷碗,老薑把野豬拖到外屋地,抄刀卸著豬……

  姜球兒擦著鍋台,冷不丁說道:「爸,我二哥他家人都挺好的。」

  老薑停下手,抬頭說:「那肯定的,別的且不說,單是救我一命,我這輩子都還不完。」

  說罷,老薑起身端起盆,蒯了兩舀子水,說:「還不完拉倒吧,你也別尋思嫁到老王家就是還了情分,你得找個真心待你的,能過住日子的。」

  姜球兒低頭嗯了一聲。

  老薑又說:「你要是真中意王彪,到時候爸也不能攔著,但必須得找個你中意、且真心對你的,明白不?」

  「恩…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