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哪

  平靜的水面,突然出現一條漣漪,一片石子歡快地從河中間向對岸漂去,可惜還未到岸就筋疲力盡沉入河中了。

  無聊地打著水漂的是一個坐在岸邊大石頭上,大約十四五歲,長的白白胖胖的少年,身穿一身灰色的粗布麻衣,眼睛裡透露出無聊和迷惘。

  少年名叫陸維天,或者說他之前叫陸維天。陸維天本身是一個畢業三年的大學生,還是一名中醫學校畢業的畢業生。

  那天早上起床以後,他像往常一樣對著太陽練習從某個網站上學來的「八部金剛」功。

  說起八步金剛,陸維天由於長時間的作息不規律,導致三高俱全且兼有脂肪肝。同事們勸他鍛鍊身體,他也隨聲附和,卻遲遲沒有過行動。其實不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不佳,需要調理。只是他著實是不太喜歡劇烈運動,這不看到大家都推崇這個八步金剛功,而且運動量不大還動作簡單。他馬上行動起來了。

  不料練的入神,從日出東方練到艷陽高照的中午,他一睜開眼睛,發覺自己精神恍惚,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這不坐在石頭上無聊地打水漂的正是他。你要說這個白胖少年叫陸維天,那可說不準。因為那天陸維天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正抱著頭躺在這塊石頭上曬太陽。

  陸維天意識到他目前的狀況用道理無法說通。更加令他煩惱的是,這是在做夢;還是靈魂出竅,他正被搶救,只要時間一到,他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更或者他碰到了人們津津樂道的狗血到極點的穿越。

  這不他保持原樣沒動,抱著腦袋在這曬太陽。從太陽在頭頂曬到了太陽快落山,又從曬月亮曬到了日頭正當午。

  不用說他是被潑了一身狗血。

  做夢總有清醒的時候,再說了哪有做夢做的只曬太陽的。

  要是他的身體正在被搶救,也說不通呀,他沒有聽到父母的呼喊,也沒聽到其他聲音,他在這裡還可以自由活動,他打的水漂就是最好的證明。

  陸維天剛剛接受了狗血的穿越現實,又一個現實朝他走來:他是誰?他在哪?

  他腦子裡浮想聯翩:我有父母親人嗎?一晚上沒回去,他們怎麼沒人來找我呢?

  從昨天睜開眼睛到現在,居然沒碰到任何人,只有一些從對岸樹林裡傳來的鳥叫讓他堅信這個世界是有人的。

  這裡是古代嗎?應該是。看自己的穿著八九不離十是古代。

  那自己的戲碼是什麼?讀書識字,考科舉,連中三元,走上人生巔峰;練拳學藝,走武道,身負無上功法,上窮碧落下黃泉,成為世間主宰;亦或者成為一名大土匪,走上劫富濟貧,為人民群眾推翻落後的封建統治。

  正在陸維天想入非非,為自己導演一出穿越大戲的時候,從遠處傳來了一串「魯蛋」的聲音。

  一個同樣穿著灰色粗布麻衣的少年出現在了陸維天的視野里,這少年黑黑壯壯,濃眉方臉,看著就讓人倍感親切。

  「魯蛋,你還在這呀,你爹讓我來叫你回家。」

  他小跑著過來,氣息有些微喘。

  「行啦,行啦,你不想娶翠花,也不用離家出走呀,再說就你這膽子,你也只敢來這龍憩河邊曬太陽。」

  說著就拉起陸維天,不等陸維天回應就自顧自地拉著他走上了一條土石路。

  「魯蛋,你不餓嗎?這次離家出走,你居然出走了十二個時辰。」

  「餓」

  「你不害怕嗎?」

  陸維天只能機械式地回復「怕」

  「魯蛋,你不知道,我們都對你刮目相看了,以前你離家出走,等到太陽落山之前,肯定會回家的,這次竟然敢在河邊過夜。」

  陸維天心裡暗暗想:你個話嘮,你是誰呀。這天氣又不冷,晚上吹著微風,還涼爽的緊。除了一些鳥叫,連個蛤蟆都沒見著。再說了,我巴不得出來個猛獸,嚇我一跳,把我這沒來由的怪夢驚醒呢。

  雖然剛才,陸維天經過他邏輯嚴密的分析,得出了他碰到了穿越的現實。但不妨礙他在這個分析的過程中存在僥倖心理。畢竟,這尼瑪可能是真穿越了呀。

  他也許再也見不到他的父母,他的妹妹,他的女朋友,還有那些在一起吹牛打屁的朋友。

  「唉,老天爺,不就是鍛鍊個身體嗎?何必呢。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的嗎,您要不饒我一回,哪錯了,我改還不成嗎」

  陸維天正神遊天外,拉著他的少年一直說著什麼,也許他真是個話嘮,還是個不需要配合的話嘮。

  一個神遊天外,一個嘮嘮叨叨。走著走著,一個小山村出現在視野里。

  炊煙裊裊,不時傳來幾聲狗叫,一個明顯古代風格的村落越來越近了。

  到了此時,陸維天最後一絲僥倖心理也沒了,既來之,則安之。我先填飽肚子再說吧,管他是哪呢。

  話嘮少年將我領到了一處院落前,圍牆低矮,好像黏土製成的,中間的木門上還有一個人字形的茅草頂棚。

  「魯老爹,我把魯蛋叫回來了,我就不進去了」

  院子裡沒有聲音傳來,話嘮少年說完就自顧自地跑向另一處院落,那裡大概就是他家吧。

  陸維天站在門口,木門沒關,稍作尋思,就走進院子裡。直奔正屋走去。果然,一進門就看到一張低矮木桌,上面擺放著兩碗粥,一大碗窩頭,一小盤鹹菜。他顧不上東看西看,隨便找了個位置就坐下吃了起來。

  窩頭稍顯粗糲,但也下得去口,加上已經24小時沒吃東西,這窩頭和粥吃起來,竟感覺十分可口。鹹菜不知是什麼做的,看起來黑乎乎,吃起來卻也味道不錯。

  正吃著呢,一個大漢走了進來,穿著一身黑色油光的粗布麻衣,腰間一條布制的腰帶,勉強就說它是腰帶吧,敞著胸口,膚色呈古銅色,頭上有個髮髻,用一根木頭約束著,頭髮上還有明顯的火燎痕跡。

  這漢子也不說話,自顧自地坐下吃飯。

  「這莫不是個鐵匠」

  陸維天心裡想著,但手上嘴上都沒停頓,吃飽再說。

  一連幾天,陸維天除了吃飯誰覺,就是對著太陽練習他的「八部金剛經」。他思來想去,穿越的唯一變量就是這個健身功法了。可他無論怎麼努力,都沒有出現過那日的精神恍惚的現象,非但如此,還越來越精神奕奕。

  陸維天的便宜老爹卻也不惱他,也不與他言語,就只是按時做飯,按時打鐵。不錯,陸維天他爹果然是個鐵匠,平時為村民打打鋤頭,鐵鍬什麼的用來務農的鐵器。至於他的母親沒出現過,不過如果猜的不錯,無非是個老套的幼年喪母的故事。

  陸維天雖然沒敢主動和他爹說話,但也從偶爾來的其他村民的言語中,東拼西湊了出來他目前的處境。

  魯家村,基本上村民務農為生,他爹這個鐵匠和魯二那個鏢師的爹,以及翠花她那個秀才爹,算是村里僅有的三個有一技之長的人了。

  這不,鐵匠的娃不喜歡打鐵,卻長的白白胖胖,他爹就想著和秀才攀個親,想著自家兒子也識個字,將來當個帳房先生或者替人寫信也能有個存身之本。這不他爹剛起個話頭,這小子就離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