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塔克的決然,就好像是一個瘋子傾家蕩產只為了亡命一搏一樣。僅僅只是靠氣勢,他就能唬住不少人。而像是周嵐這樣的直系親屬,自然是不想輕易的嘗試一下,史塔克到底有沒有這樣的決心。所以當即的,她就只能是對著史密斯周尖叫了起來。
「史密斯周!你這個混蛋,難道你真的想要看著他傷害到你沒出生的孫子嗎?你就這麼的不在乎?你就這麼的冷血?」
她的話擠兌的史密斯周心中怒火狂燒,但是卻又無可奈何。因為除非是真的做一番嘗試,去看看史塔克到底有沒有勇氣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否則的話,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完全肯定的說,他就一定不會這麼做。
他到底掌控不了人心,尤其是史塔克這種有著堅定信念的人的內心。這種人連生死都能度外,自然是做什麼事都不會讓人感覺到奇怪的。儘管說,作為一個常規意義上的正面角色,他應該受到所謂的道德倫理的束縛,做不出這種卑鄙而且恐怖的事情才對。但是,作為一向鄙夷道德倫理的存在,史密斯周真的很難以所謂道德的標準去要求別人。
他必然是會以最糟糕的設想去想像所有的可能。而如果從這個角度去看的話,史塔克恐怕就未必是信口雌黃地亂吹法螺了。
他或許真的下得了手,而如果他真的下了這個手的話,那麼事情的走向就顯然是要脫離他預想的軌跡的。
他會失去自己心目中最鍾意的繼承人。而以他對這種神人孕生概率的了解,想要等到下一個就恐怕會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而且,即便是他能等到這一天,周易那個孽子也未必會給他機會,讓他得到這個特殊的後代。
當然,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最糟糕的事情還是,這一家人會真正意義上的和他對立起來。和現在這種混淆模糊的狀態不同,一旦這種事情發生了,史塔克固然會是那個兇手,但是他也必然地會被當做導致這一切的根源來對待。
本身周易跟他的關係就不怎麼樣,這樣一來,怕是會直接得成為他的死敵。而不僅僅是他,失去了孩子的琴格蕾也會成為一個問題。在極端情緒的誘導之下,難保不會說她會匯聚宇宙中所有的鳳凰之力,化身成為一個極為可怕的存在來對付他。
這是得不償失的,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是如此。所以,就如同史塔克所說的那樣,他這一會還真算是被抓住了命門。
萬分的憋屈,無比的憎恨,但是真就是一個無可奈何了。他賭不起那樣的情況,所以即便是心中一再翻滾著洶湧的殺意,史密斯周還是不得不面對史塔克那洋洋得意的表情,緩慢地展露出了一個猙獰而且森然的笑容來。
「你贏了,史塔克。讓她們走,我倒是要看看,在她們都走光了之後,你能拿什麼保住你自己!」
「不勞你費心。」翻了個白眼,史塔克心中卻也是免不了地松出了一口氣來。他是真怕史密斯周這個傢伙在這個時候顯露出什麼該死的梟雄氣概,哪怕是要承受著莫大的損失,也不對他做出一分一毫的妥協。
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下不來的台的那個人就會變成他。而他到底能不能喪心病狂地做到自己所說的那種地步,他自己心裡其實也並沒有譜。
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哪怕就像是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大義凜然,但是真正的事到關頭,讓他下手去對付一個還沒有出生的無辜小生命,他該猶豫還是會猶豫的。畢竟,在他一生的三個階段中,不管是作為花花公子,還是作為超級英雄,甚至說在成為一個骯髒政客的時候,他都沒有過這樣的無恥行徑。拿一個這樣的小生命當做人質,就已經是夠打破他的底線的了,而要是真的讓他就這麼痛下殺手,他心裡實在是過不了那個坎子。
這感覺就和拋棄了身為人類該有的全部底線,完全淪喪為了只為利益行事的野獸和機器一樣。他要是真的這麼做了,不說別人怎麼看他,光是他去看待自己,都會是充滿了厭惡和唾棄。
所幸,他並沒有變成這樣的人,而這也使得他開始感謝起了史密斯周的果斷來。雖然說他肯定不甘心,但是他到底還是做出了所有人都想要看到的選擇來。
這是好事,但是卻並不足以讓他們徹底地放下心來。因為,如此手段和魄力的人,不到最後一刻,你是絕對不會意識到他到底是有沒有真正放棄的。也許一個機會,也許一個轉瞬即逝的瞬間,他就能利用自己所掌握的力量徹底地扭轉過局勢來。
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是非常可能的事情。所以,不管如何,他都要警醒而且儘快地讓自己的計劃儘快地完結掉。
夏芮絲是一個關鍵,而作為關鍵性的人物,夏芮絲現在的狀態顯然是讓他有些不太滿意的。
她似乎現在還沒有完全地搞清楚狀況,只是一味地用一種仇恨和不解的眼神注視著自己。至於他所需要的行動,她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實際意義上的動作,仿佛自己之前跟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白費的一樣。
這是史塔克一點也不喜歡和那些固執的普通人交流的原因。他們的腦子轉的太慢了,根本跟不上自己的節奏。而一旦他們盲目地深陷於某種錯誤的認知之後,想要讓他們配合,往往就需要付出更多的解釋和努力才行。
不過這到底不是他第一次和這種類型的人打交道了。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氣,稍微地編排了一下語言,就這麼對著夏芮絲說道。
「聽著,夏芮絲。在你眼裡,我不是一個好人對吧。」
「嗯哼。」默然地點了點頭,夏芮絲毫不客氣地拍了拍自己腰間的手槍。用一種無聲的態度表明了她很樂意一槍打爆他狗頭的想法。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麼這麼想,我雖然不是一個好人,但是這個傢伙也同樣不是什麼好人對吧。」
「當然。你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用下巴指了指史密斯周的方向,史塔克當即也是得到了夏芮絲肯定的答覆。不過,這個答覆和他預想的有些不同。因為夏芮絲這一回沒有再拍著自己的手槍示意,而是皺著眉頭對著他點了點頭。
厭惡的程度居然還沒有對他來的大,這讓史塔克難免在心中腹誹,自己是怎麼得罪了周易的這個妹妹。
換作平常的時候,他肯定會對這個問題追根究底一下。因為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了,但是史塔克一直堅信著自己對女人的魅力是不減當初的。要不是忠誠於瑪利亞,以及顧忌著美國政府的聲譽,不想重蹈拉鏈頓的覆轍,他勾勾手指都能引來一大片的小姑娘,身邊的女人更是一天換一個都不帶重樣的。
這種成熟男人的魅力,一直是他引以為傲的一個特點。而現在這個特點卻被這麼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給漠視了,以他的脾氣,當然會難免的有所介懷。
不過,雖然介懷,但是現在到底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所以他一邊翻了翻白眼,一邊就撇著嘴地對她說道。
「OK,既然我們在你眼裡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那麼拋開我之前的要求不提,帶著你身邊的這些個家人,儘可能得遠地避開我們,理所當然的就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了吧。」
「我說了,我不會給你指定什麼地點,讓你們過去。這樣一來是為了防止你們懷疑我的動機,認為我是畫了一個圈套讓你們鑽進去。二來,也是為了防備這個傢伙。」
「我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是施展了怎麼樣的手段。但是他既然能不藉助任何設備的隔著半個美國看到我的行蹤,並且和我進行交流。那麼我想,我們完全有那個理由去相信,他的眼睛和耳朵是能夠擴散到這麼龐大的一個範圍的。」
「雖然是難以想像和理解的事情,但是我想,他應該還做不到對全球任何一個地方,幾十億人口精準變動的完全性掌握。而你,夏芮絲。你的能力就是應對他的最好的辦法。利用你的空間晶壁,打開一扇只有你自己才知道通往哪裡的門去,帶著你的家人外出避難。只需要躲上幾天,避開這個傢伙的耳目,就能讓你的哥哥回來主持大局。這麼簡單的事情,我真的不是太明白,你到底還有什麼可以猶豫的地方。難道說,你就那麼想要看到悲劇的發生,你就那麼想要讓你哥哥受到這個傢伙的擺布不成?」
儘管史塔克的意圖只是勸說,但是難免地,話說到後來會變得嚴厲起來。當然,這起到了作用。因為夏芮絲很快就醒悟了過來,然後直接施展起了自己的能力,在大廳中打開了一個兩米長寬的晶壁來。
「這通往哪裡?」史塔克張望了一下,但是著實難以從晶壁中間的流光溢彩中看到它到底是通往何處。隱秘性,大概是可以保證的了。但是防範性的問題,他卻還是要試探一下。
好在,夏芮絲牢記住了他之前的話,在這種緊要的事情上,她完全沒有一丁點透露口風的意思。面對史塔克的試探,她只是搖了搖頭,就以一句無可奉告結束了話題。而接下來,已經基本相信能通過自己的異能來幫助她們脫困的夏芮絲,也開始有意識地組織起自己的家人,開始了這場特殊的避難來。
「媽媽,你和漢密爾頓夫人,還有雪莉、艾瑞莎她們先過去。別擔心,我可以保證對面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讓漢密爾頓帶著雪莉她們先走,我留在這裡。有我在,最起碼還能看住這個居心叵測的傢伙。」
周嵐固執地認為自己能夠對史密斯周起到一定的威懾性作用,所以堅持要她們先走。而儘管說大家都不認為她所謂的威懾性是切實存在的,但是面對她的這份固執,她們還是選擇了妥協。
身為女人,她們並非不能明白周嵐的想法。都已經到了這個歲數,連孫子都快要有兩個的周嵐至今還孑然一身,未嘗沒有忘不掉過去的意思。雖然說史密斯周的行為讓人失望,但是說要因此就把他徹底地當做一個陌生人,也著實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到底是需要她自己看破放下的事情,而如何能夠看破放下,大概只有失望到了極限,然後任由時間洗禮才能做得到吧。
女人們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們並沒有多說些什麼。默契使然,她們沒有更多的浪費時間。瑟拉娜抱著自己剛出生幾個月的女兒,蘇珊架著因為受傷而行動不便的莉莉絲,兩個人就已經是跟在漢密爾頓夫人的身後,走進了晶壁之中。
隨後,艾達看了琴一眼,就和吉爾跟了上去。然後是死亡女和靈蝶這兩個派不上用場的保鏢,她們護著周嵐也跟著隱沒在了其中。
大廳里這時只剩下維持著晶壁的夏芮絲以及被史塔克挾持著的琴格蕾。而在這最後人員的撤離上,夏芮絲顯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史塔克帶著琴格蕾,他們想要撤離可沒有那麼容易。史塔克動機不明,她肯定是不敢帶的。誰知道帶上這個傢伙又會發生什麼問題。
但是不帶上他,她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為除非史塔克願意放開琴,讓她自己離開,不然的話他根本就不可能被分離開來。而即便是他願意並且真的這麼做了,那麼史密斯周的存在也會是一個問題。
他可是因為這個威脅才一直無動於衷。而一旦這個威脅消失了,那麼誰也不能保證他接下來會做些什麼。比速度,在場可沒有那個人有這個信心勝得過他。而一旦被他闖入晶壁去,那麼史塔克所做的所有努力都註定是要白費的。
不僅僅空耗心力,甚至還要付出慘痛的代價。而即便說夏芮絲並不怎麼喜歡這個傢伙,她也絕對不願意看到這個傢伙就這麼眼睜睜地死在自己面前。所以,她真的相當的為難。
夏芮絲面露難色,史塔克當然是明白她心中在想什麼。這讓他嘿嘿一笑,就這麼對著夏芮絲說道。
「別擔心,小姑娘。你擔心的事情我已經考慮不到了,我有我的辦法。」
他這麼說著,就用納米金屬製造了一塊含有能量塊的裝置放在了琴葛蕾的懷中。隨後他轉過了頭,就對著史密斯周笑道。
「一個炸彈,哪怕我不在身邊,只要我一個念頭的事情,它也會嘭的一聲。我留下,讓她們走,然後我們再好好地聊一聊。對於我的這個主意,你應該是沒有什麼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