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創下定了的決心使得事態變得複雜了起來。因為任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的歐洲人居然還有這麼一份轉機。
新紀元的分公司、各個旗艦店面,幾乎開遍了歐洲的大小城市。而就在這個特殊的時節里,這些個被歐洲藝術界人士盛讚充滿未來科幻風格美感,讓人仿佛置身於未來之中的建築已然是燈火通明,仿佛一點也沒有收到外界混亂影響的運轉了開來。
完美的球形建築,在燈光的點綴之下開始旋轉。一開始的時候速度並不快,只是和平常營業的時候仿佛。但是隨著供能的加劇,這些個鋼鐵的建築已經是越轉越快,以至於到最後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球形來。
巨大的動能以及某種隱藏起來的推進裝置使得球形建築開始平穩地上升。而不消多時,等到這些球形建築上升到百十米的高度時,它們就猛地懸定了下來,以一個俯瞰但卻絕對不會太遙遠的姿勢,面向了它們所在的城市。
所有的門窗,或者說看上去是門窗的裝置一一打開,然後就好像是拔開了一個裝著危險化學品的瓶塞一樣,大片大片的煙霧就開始浩蕩地奔湧出來。
灰黑色的煙霧雖然看上去是輕飄飄地,沒有什麼質量的東西,但是奔涌之間卻是聲勢浩大,仿佛大江傾瀉一般。小一點的城市,分分鐘之間就已經是被這煙霧所覆蓋。而那些個諸如巴黎、柏林之類的大城市,也不過只是多上個十幾二十分鐘的事情。
不過是大半個小時,整個歐洲的大小城市就已經是一片霧氣瀰漫,伸手難見十指的景象。這放在平時,說不得就要讓一些人嘖嘖稱奇,讓不少人惶恐不已。但是放在現在這個時候,也就是那麼一小波人能做出這樣的反應了。
同盟各國的首腦面對這樣的一個情況,首先聯想到的是當初的英國和日本。同樣的大霧瀰漫,同樣的妖魔縱橫,這讓他們本能的以為這是來自地獄的邪惡手段。而只有維克托自己心裡清楚,這幅景象跟地獄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墨菲斯托當初可是拿出了老底,又冒著相當大的風險才能配合著史密斯周釀造出那麼大的一個局面的。別看他現在接手了墨菲斯托的一切,真要是想要再重複一遍這樣的壯舉,還真拿不出這樣的本錢。更何況現在連地獄都沒有,他想要借用地獄的力量做到這種地步,自然就更加沒有可能了。
而連他都沒有這個可能,那麼剩下的那些魔鬼領主和一群地獄雜魚們自然就更加沒戲了。這個底氣他還是有的,所以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誰讓他背了這口黑鍋,還有,這個傢伙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個時候,哪怕是個瞎子也能看的出來,做出這種舉動的人必然是有所圖謀的。站在同盟各國的立場上,這叫火上澆油,是把本來就已經很糟糕的局面再往上推上一層。而站在他的立場上,這卻是橫生變數,多了一個他無法掌控的可能。
畢竟是關係到自己未來的大事,維克托當然不想要在這個時候看到這種無法掌控的變數。所以他心裡開始有些後悔了,後悔當初拒絕鐵娘子拒絕的太乾脆。如果說早知道有這麼一個勢力突然插手進來的話,那麼把人類政府這邊拉進來,徹底地把水攪渾了,就是一招很妙的招數了。
可惜,他到底不能前知,所以到底是走錯了這麼一步。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反正在他看來就算是錯了這麼一步,也不至於說他就輸掉了整盤大局。頂多是失了一個先手而已,後面有的是機會扳回來。
他已經開始注意這一切的變化,並且準備應對這突然插進來的勢力的後手了。而到底該怎麼做,關鍵還是要看這一個橫生的變數下一步打算做些什麼。既然想要針對,那麼肯定是要看清楚對方的出招才行的。而對方到底要出什麼樣的招數,維克托心裡其實還沒有一個底子。
不過總歸是那麼幾種可能罷了。要麼是趁亂攪屎,火中取栗。在這個混亂局面中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掠奪出一個山頭而已。這樣的人不值一提,甚至都不需要他刻意去做些什麼。只要等到人類這邊緩過勁來了,那麼光是他們的余怒都能將其碾成粉碎。
而另一種可能則是,有人動了惻隱之心,想要在這個時候為人類做些什麼。這是最糟糕的事情,最起碼對於他來說是這個樣子的。不過,看著人藏頭露尾的,想來不是什么正經的貨色。那麼只要找一個由頭,再那麼攛掇一下,想來是可以給他來一個迎頭棒擊的。
他在等,等著看這人後來的手筆。而就在他作壁上觀的時候,奧創後續的動作已然是運作了起來。
彌天的大霧遮掩了城市,城市的各個角落都都能看到這些霧氣在瀰漫。這對於已經失心瘋的人類來說沒有多大的影響。因為反正他們是在發狂,那麼不論是對別人還是對某樣看不順眼的事物,都沒有多大的關係。
奧創巴不得看見這些瘋狂的人類因為不能視物而只能在方寸之間徒勞發泄,這種不傷及無辜的情景當得上是他心中所設想的最好情況之一。當然,他不會把希望完全寄托在這種事情上面,因為他很清楚,人類所面對的最大威脅可不是這個。
雲霧中,魔鬼們依舊在肆無忌憚。雖然說最初霧氣湧現的時候,他們的確是有所忌憚的。但是隨著他們置身在雲霧之中細細感受了那麼一番之後,這種忌憚之情就已經被他們乾脆地拋在了腦後。
沒有任何的力量波動,仿佛這些雲霧只是雲霧一樣。魔鬼們當然不可能在這種小事上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所以除了一部分謹慎至極的魔鬼之外,絕大多數的魔鬼還是在盡情地享受著這樣的饕餮盛宴。
一場百無禁忌的自助餐,吃的越多得到的就越多。以魔鬼們普遍的貪婪性子,當然不可能錯過這樣的機會。別說是這雲霧沒有什麼危險,就算是有,想要阻擋他們享用這頓美餐,那也要看看這些霧氣的本事夠不夠才行。
而本事夠不夠這個問題,既出在霧氣背後的那個人身上,也出在他們自己的身上。而對於自身的實力,魔鬼們倒是還挺有信心的。
他們到底不傻,知道人類有些手段是他們截然不可抗衡的。但是,身處在人類自己的城市之中,隨便一動就能牽扯到無數無辜者的安危,這樣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局勢足以讓他們對自己的處境抱有相當大的信心。
反正在他們看來,只要人類不動用那些可怕的武器,那麼其他的些許小手段是奈何他們不得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害怕眼下的這點霧氣呢?
魔鬼們算是放開了心,百無禁忌。而也就是在他們無所禁忌地做著自己想要做的這些事情的同時,瀰漫整個城市的霧氣中,已然是開始生出詭異的變化來。
那是如同悶雷作響的聲音,是仿佛雷霆在及其接近的範圍之內轟隆作響的聲勢。這種聲勢一起來,魔鬼們頓時就下意識地心驚起來。因為雷霆之威,實在不是他們這種天性陰暗的生物能夠抗衡得了的。
有的魔鬼開始罵罵咧咧,因為以他們的能力當然可以預知天氣的變化。這肯定不是正常的天氣轉變,不過因為之前出了多瑪姆那檔子事情,他們也不會聯想到其他的可能上。只以為這是上面在神仙打架,他們這些小鬼在底下膽戰心驚罷了。
反正不管是那個域外魔神,還是至尊法師這種傳說中的人物都不是他們能夠比擬的,甚至說連稍微地想像一下都想像不到那樣的光景。所以還不如乾脆什麼都不想,就把目光放在眼下算了。
說是目光短淺,這話沒錯。但是像是他們這樣的小角色,除了這樣目光短淺地過活著,又能怎麼樣呢?所以換上一個詞,自知之明,大概才是最好的說法。
魔鬼們這樣安慰著自己,然後在心滿意得之下,就將這轟隆雷聲拋在了腦後。天塌下來反正也是先砸死個高的,然後才輪到他們。既然這樣,他們又何必在現在這個時候,就開始惶惶不安呢?
這話想的倒是不差,只是他們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奧創的決心和能力。既然已經做了這一聲悶雷震響,那麼又怎麼可能讓這些個魔鬼有任何的僥倖呢?
當真是一點僥倖也不打算給他們留的,他是抱著斬盡殺絕的念頭而來的。而對於自己有沒有這樣的能力,奧創其實一點也不懷疑。
這要謝謝莫度爵士和他的那個老師。早在莫度爵士當眾傳播一些法術的時候,奧創就已經是研究起了所謂法術的真諦。雖然其中有些不求甚解的部分,但是模仿一個八九分的模樣卻還是不成問題的。
當然,僅僅是莫度爵士傳授出來的那些小法術,還不能讓奧創這麼有信心,一下子就對付這麼多的魔鬼。他真正能有這份信心的原因,還在於之前古一法師對付多瑪姆時所展現出來的那些雷法手段。
他又不是什麼瞎子。古一法師引來滔天雷霆,幾乎覆蓋了整個世界的盛況他當然看得見。而既然看見了,那麼他肯定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可能連當事人自己都沒有注意的,在她的浩蕩雷霆之下,一架非常小的無人衛星正在儘可能得收集著關於她所製造出來的那些道門神雷的所有數據。從電荷到波長,一個都不曾遺漏。而收集這些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仿製。
以科學的方式仿製法術的手段,奧創自己嘗試過,是有一定可行性的。而作為人類立場中的一員,他收集這些數據,為的就是對付這些來自地獄的魔鬼。
當然,一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因為出現了地獄爆發的危機,他才做了這種未雨綢繆的舉措。掌握住這種法術力量,在魔鬼藏身於人類之中的時候悄悄地拔除這個隱患,這是他最開始的想法。而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大概就是,魔鬼們居然會趁著這個關鍵的時候,選擇爆發出來。
這算是撞在了槍口上,他當然不會有什麼客氣的。所以在布置完這些以納米金屬為核心的雲霧之後,他就已經是把這種新學會的手段,徹底地拿了出來。
不需要像古一法師那樣聲勢浩大,幾乎能夠遮掩住整個世界。他要對付的畢竟是這些上不了台面的魔鬼,所以只要有古一千分之一或者萬分之一的聲勢,也就差不多足夠了。
先以龐大的運算力鎖定所有的魔鬼,將其作為打擊的目標。然後以瀰漫的納米金屬作為媒介,在一瞬間將自己的這種手段施展出去。這對於奧創來說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念頭的事情,而一個念頭之後,整個被雲霧所籠罩的城市就變得乾乾淨淨。
有心人只能聽見悶雷作響,一瞬間仿佛有無數雷霆在雲霧中震盪。然後下一刻,那些風聲鶴唳,那些鬼哭狼嚎,就好像是一場幻覺一樣,再也沒有留下一丁點的痕跡。
維克托幾乎是一瞬間就鐵色鐵青,陷入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震怒之中。他或許想過這個突然插手的傢伙會動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傢伙居然動用的是如此迅捷的雷霆手段,以至於他想要再觀看一下局勢再對症下藥都有些來之不及。
這等於是一巴掌把他抽倒在了地上,順帶還把腰包里的錢他搶了個精光。不說臉上丟掉的面子,就是切實的損失也足以讓他痛徹心扉起來。
這到底是誰在從中作梗?他心中幾乎是怒吼一般地在尋求著答案。而偏偏在這個時候,他還不得不佯裝出不知情的模樣,這內心裡是何等的憋屈,可想而知。
而對此,奧創尚且是不知情的。一方面是因為他不知道有著這樣一個傢伙在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另一方面則是,還有另外一個難題正擺在他面前,等著他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