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斬魔奪運,神尼阻道
「媽的,老小子下手真狠。」
豐都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跌落在地上,與其說是整個人,倒不如說是一塊人,如今他四肢全去,連脊柱都被打爆,大半胸腔拉扯著腰腹,中間靠著一點腰椎連結,幾乎變作兩截,眼睛沒了一隻,鼻子塌陷,也就剩一張鐵嘴還能用。
至於幽泉,在豐都旁邊那堆零件就是,十息一過,禁制回復,豐都猛吹一口氣,把那些零件吹回石台,又斬了一絲神魂納入填充,假做幽泉在此替其受困,若不是有這一手遮掩天機的手段,他也不會來此搏命。
說那幽泉比他戰力高,實則不虛,甚至連那燃命之法都用了出來,豐都自恃不虛那散仙之流,但面對殺散仙如屠狗的幽泉也是吃力,那百不存一卻是妄言,搏命之下,對拼死一二散仙也是足夠的,若不是幽泉在最後一擊中有些遲疑,變成零件的就是豐都了。
他與顧清源最大的不同,便是不那麼惜命,不再心心念念擺出一頓謀算,只為謀後而動,苟命為先。
豐都認為,人生當死則死,順意而為,隨心所欲,說到底,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所以他也沒特意準備,空著手就來找幽泉搏命,贏了,大賺特賺,輸了,為其抵命。
就算那幽泉將自己斬殺,豐都都心生大歡喜,不僅如此,他還會給幽泉送上一筆大造化,那造化可不一般,得自本尊之處,有掙脫命運,扯斷因果之能,至少在這個世界,完全可行。
豐都還想看看幽泉將自己轟殺至渣,挫骨揚灰,再行魔劫,與世界為敵,用萬千生靈為質成就一人的光景,能看到如此魔頭滅世,就算身死魂消也算值了!
欺軟怕硬算什麼魔頭,那只不過是個可悲的惡人,會了幾分殘忍的腌臢東西,真正的魔頭,哪怕是行惡事,也能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並要有被轟殺的覺悟!
魔頭不死,只會被更大的魔頭消殺,而在一眾魔頭屍山骨海的滋養中,終究會誕生一尊絕世魔頭,那個人,可以不是我,若如不是我,那我將會化為他成長的資糧,將他托舉的更高!
『可惜了,幽泉怎麼遲疑了呢,你這樣,如何算得上真正的魔頭』
渾身無一不爛,唯有嘴完好的豐都感慨一聲,一陣陣激烈痛覺直衝腦海,他卻恍若不覺,只靜靜地躺在原地等待傷勢恢復。
擊殺幽泉後,無了天命魔主,因果運轉之下,更快發現了豐都這個魔道仙苗,原本歸屬命定幽泉的氣數開始向豐都匯聚。
豐都察覺到氣機變動,微微一笑,他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就是如同病毒一樣的存在,若是換個人來,那天命阻道魔主只會敗,但不會死,日後脫口而出,重現魔威更是定局。
可惜此界出了個顧清源,也出了魔頭豐都,兩個人橫行無忌,專敲天道邊角,有本尊的天機遮掩,天道系統監察不到異樣,只會憑藉程序運行,日誌裡面發現少了一個魔主?那再找一個就是,凡間的魔頭殺之不絕,但合適的也就那幾個而已。
但壞就壞在豐都身上,所說此界氣數是一張香噴噴的大餅,天道就是廚師,既管著把餅做大,也負責給人分餅,今日你多吃一口,來年你就少吃一口,務求食客不會有人餓死,這也就是劫數的由來,氣數的再分配,總體來說還是那張餅,不僅不會減少,還會緩緩做大。
可這氣數因果落到顧清源和豐都身上,就是來了兩隻耗子,連吃帶拿,不僅吃下的氣數不會還回去,胃口還會越來越大,直到天道發現不對,但也為時已晚。
豐都整整在此地躺了兩天半,才將幽泉殘留法力排出,長出新軀,堪堪踩著三天的絲線返回極樂谷。
好在沒有他發話,那一群魔人也不敢亂跑,一個個老老實實待在谷里,豐都又把新得來的氣數一分,確保他們前期發育不會生出亂子,這才把人轟走,至於剩下的魔道氣數他們能不能得手,乃至能不能活命,就全看他們的造化了,畢竟豐都只想看樂子,不想當保姆。
「此事暫了,接下來,只需靜待那靈珠子轉世,三十年後的道興劫開啟了,我要不要叫那靈珠子提前轉世,給那群穩坐神台的帝君佛陀一個驚喜呢?」
豐都想道,隨即發現自己連對付一個實力十不存一的老魔都費勁,更何況那靈珠子身邊有一尊大佛求真,不由得嘆了口氣,悻悻地領著明教弟子潛心修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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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源看著來人,兩道人,一老尼,俱是修為精深之輩,道人本在前,而後來的老尼急匆匆掠過兩人去。
兩道人衣著類似,看著考究,沒等近前,已經放緩速度,怕人誤會起了爭執,那老尼卻是來勢洶洶,一路橫衝直撞,架起的劍光也是凌厲非常。
老尼轉眼落到顧清源面前,也不看他,只顧著四處打量,身形猛地一顫,尖嘯出聲。
「芙兒,芙兒,誰,是誰!」
聲如杜鵑啼血,老尼轉頭看向顧清源:「伱可知此地一女子,乃是我門下真傳,被魔所趁,迷了心智,於日前送來書信,貧尼這才知有此大厄。」
也不通名號,雙眼直勾勾盯著顧清源,夾雜著些許懷疑,畢竟以她的修為,還測算不出顧清源的根腳,連帶與他糾纏的因果也天機不明,那紀念芙身死有顧清源在側,老尼推算之下,靈機隱晦不明,難以算清。
顧清源自然知道這老尼是誰,那紀念芙的師父,心絕神尼無疑,為人性烈如火,嫉惡如仇,皆只因她一家老小,師兄師父連帶師妹,都被魔道所乘,滅了個滿門,就此見魔即殺,遇邪則滅,有奔赴三萬里,追兇戮魔的事跡。
只不過這態度說不上好,顧清源懶得搭理,又念在那紀念芙已死,雖是人間快事,但對於至親而言,卻是一件悲苦事,隨即開口。
「紀念芙已死,被秦元化掏空皮囊,煉作魔圖一美人畫,至於那秦元化,與我相爭一場,已經逃了。」
心絕神尼又些茫然,眼中落下兩行濁淚,手中長劍狠狠劈下,龍蛇起陸,翻騰起一道鴻溝。
「秦元化!我心絕誓殺此賊!」
喊完她忽然轉頭看向顧清源:「你又是何人,為何與那秦元化起了征伐,芙兒死的時候你在幹什麼!」
顧清源冷著臉看著她,他不殺那紀念芙已是萬幸,這神尼反倒咄咄逼人,也不看她,轉身讓過。
「我還沒必要給你個交待,若想報仇,自去尋那秦元化,莫要找我的晦氣。」
說完也沒了閒談性質,正要拋出寶雕香車離去,一道劍光閃過,橫在顧清源面前。
「交待清楚,我放你離去,若是心無鬼祟,你跑什麼,待到事情明了,我自會去向你請罪。」
心絕神尼越看顧清源越可疑,此人不過應法境修為,如何能與那秦元化相爭,此地又聚集龐大真火氣,是那小子所為,還是另有隱情?
『心無鬼祟跑什麼?這豈不是和那不是你撞的你扶什麼一般道理,透著一股不明事理,道德綁架的意味』
顧清源不由得冷笑一聲:「我想走便走,與你何干,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徒弟正邪不辨,委身於魔,識人不清,葬送性命,師父也是個把弄是非,剛愎自用的貨色。」
「你要尋那真兇便去找,莫要叫道爺和你浪費口舌,你應該也會那天機測算,不妨去算一算,」他看了看心絕神尼,「莫不是你見那秦元化勢大,不敢招惹,拿旁人撒法子,道爺不受這氣!」
「你!」
心絕神尼一腔怒火不知道哪裡去放,又聽得顧清源譏諷之言,心頭如同沸火澆油,手中長劍按捺不住,綻放出道道毫光。
顧清源也不懼她,手捏慧劍,把那毫光斬斷,心絕更怒,正要再起一式,
那盤桓一旁的兩道眼看要打起來,其中一人抄起拂塵,擋住心絕,另一人也是急忙忙上前。
「莫要打,莫要打,我見這位道友氣息清正,定是那正宗真傳,同為正道,把話講開便是,傷了和氣可就罪過了。」那人先對心絕神尼安撫道,又看向顧清源。
「見過道友,貧道雞足山玉錦真人,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心絕師太愛徒心喪,痛失骨肉,難免一時失了分寸,道友勿怪。」
好話都叫這玉錦說盡了,可顧清源分明看到這兩人先至,看過那真火繚亂的廢墟卻頓足不前,掐算不止,唯有起了爭執才靠近,是要借心絕之手試探一二底細。
也就是心絕一時被悲痛奪了心智,不然也不會如此入套,試問那些不知活了多少年月,修為高深的修道人,哪有什麼蠢笨物,個個精似鬼。
「無妨,恨極失智,實乃常情,貧道伏龍觀清鴻,見過兩位道友,」顧清源搖搖頭,「一場大戰甚是疲累,請恕貧道失禮了。」說完轉身要走。
『伏龍觀?這地界倒是沒怎麼聽過』
兩道人齊齊閃過一個念頭,剩下那位隨即開口:「貧道雷光洞雲吞道人,這伏龍觀貧道卻是沒聽過,不知在哪處高山,何方福地,哦對,道友若是不嫌,貧道洞府也可落腳一二,正巧貧道有佳釀一壇,也可宴請一番。」
『我若法力空虛,氣息低迷,只會尋一隱蔽之所調息,怎麼還會應請赴宴,真當我是初出茅廬的菜鳥不成』
顧清源擺明陣仗:「我卻是有急事,來日再聚不遲。」
「小賊休走,把話說個清楚!」
正要走,身後傳來呼喝,心絕神尼持劍欲斬,那雲吞道人稍加思量,隨即讓了一旁,嘴上還說道:「師太性烈如火,道友不妨再解釋一二。」
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讓走,顧清源也沒了耐性,揮出慧劍,高擎真火:「一句性烈如火難不成就要如此行事,性情是性情,不是沒家教,且看貧道這真如烈火如何!」
火勢滔滔,竟是把三人都籠罩在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