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夏,夏妤晚……輕點。」
「嘶……」
「唔,啊……」
暗夜裡,模糊可見一顆黑色的小腦袋埋在他的胸口處。
給他清理傷口時,柔軟濡濕的嘴唇……掠過的瞬間。
傅覺深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她涼滑膩的臉頰蹭在他的胸口肌膚上,有一股說不出的奇異感,仿佛被電流穿過一般酥麻。
怦。
怦。
怦……
夏妤晚的耳朵也幾乎是貼在他的胸口處,聽著他的心跳聲時,她的臉上也感到了一陣yan熱。
有些不耐煩的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傅覺深,你他媽瞎叫喚什麼?殺雞不斷喉都沒有你叫的這麼難聽!」
傅覺深苦澀一笑,無奈的開口道:「這也不怪我,你……你的舌頭,tian到了……」
話音落下,夏妤晚的臉更是一陣火燒火燎,沒好氣的反駁:「你以為我願意啊,你身上又是血又是汗臭的,我要用牙齒將針頭咬出來。」
「不……不小心而已。」
她說這最後一句話時,語氣不由有些心虛。
但是真不是故意的。
他沒有回答,在黑暗中無聲的勾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傅覺深心裡感慨的暗想:他從前怎麼就沒發現夏妤晚原來這麼可愛……
頭頂上突然響起了一道幽幽的嘆息聲,他說:「夏妤晚,要是我真的死在這裡的話,欠你的我只能下輩子還你了。」
聞言,她的動作遲疑了一秒,聲音冷峭的回答他道:「你想得美,下輩子我可不想再遇見你。」
不願與他相遇嗎?
傅覺深心裡說不出的失落來,「也是……」
她身邊的江少言、夜雲楓、方景陽……好似都對她很好很好。
要是他真的死了,夏妤晚也不會傷心吧。
「閉嘴,別吵我。這針頭本來就很細,又看不見的,要是不小心咬傷了你我可不負責。」
「嗯。」
費了好大的勁才用牙齒將斷在裡面的針頭咬了出來,夏妤晚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唇,腮幫子都酸了。
「辛苦了你了,謝謝……」
他突然這麼一本正經的和自己道謝,夏妤晚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即便知道他看不見自己,還是將頭扭了過去。
風輕雲淡的道:「你不要想太多了,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便是欠別人的人情,等我們一起出了這道門,咱們就算兩清了。」
聽著她無情的聲音,傅覺深仿佛掉入了冰窖之中一般,兩清麼……
可他並不想和她兩清。
時間不緊不慢的過去,他們在這極致安靜又昏暗的空間裡,數不清睡醒了多少次。
從未感覺到人生有如此安靜的時刻。
腹中傳來的飢餓感讓人難耐,夏妤晚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咕嚕嚕。」
她聽著這聲音,下意識的朝著他的方向看過去,傅覺深這種富家子弟,這輩子大概都沒有嘗試過餓肚子是什麼感覺吧。
夏妤晚什麼也沒說,傅覺深卻感覺到了她在看自己,容顏上有些赫然。
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夏妤晚,抱歉,吵到你了。」
「沒事。」
「其實,我也很額。」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響亮的「咕嚕嚕……」聲響起,夏妤晚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她繼續閉目。
倒是傅覺深一陣心疼,他嘗試著想要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沉聲詢問:「夏妤晚你愛吃什麼?」
出去以後,我請你……
話音還沒說完,夏妤晚不耐煩的睜開了眼睛,閃爍明亮的目光讓傅覺深看得心口一陣暖乎。
「荔枝肉、竹蓀雞湯、煎牛排、清炒西藍花、白灼蝦……」
隨後只聽到她清冷一笑,「耳熟嗎?」
傅覺深突然心裡一陣說不出的難過來,她說的這些都是他喜歡吃的。
而他卻從未注意過她喜歡吃什麼。
喉嚨中有著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對不起……」
「不用了!我不是曹操,也沒有望梅止渴那種自欺欺人的愛好。傅覺深,你太小看我了,不就飢餓嗎?我小時候早就經歷了很多次了,你不用多此一舉。」
「聰明如你應該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最好就是少說話,減慢呼吸將消耗降低到最低。」
她小時候經歷過很多次?
傅覺深聽著這話,心裡滿是不可置信。
夏家在A市雖然算不上是什麼一流的豪門家族,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一般收入的家庭尚且不會餓肚子,她身為夏家大小姐又怎麼會經常餓肚子?
他調查到的情報里,不管是學校的老師還是周圍的鄰居,大家好像對她的評價都是:囂張挑破、性格叛逆、不學無術……
這樣的人,怎麼也不會讓自己過得很狼狽才是。
夏妤晚將頭靠在牆上,輕聲笑道:「很不敢相信是嗎?我曾經嘗試著銷聲匿跡,我躲在倉庫里希望他們能主動找我。」
「結果……三天了,無人問津。」
「那是我第一次嘗試到飢餓是什麼滋味,原來我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重要。」
「第二次,黃國月一家四口要去旅遊,什麼都沒有給我留下,我餓到只能翻窗戶去偷鄰居家小孩的蛋糕。」
「我看著他哭的時候我心裡是暢快的,我只記得蛋糕的香甜,誰管他掉不掉眼淚。」
「我也嘗試過離家出走,大冬天我去住橋洞下面,車子從我頭上經過的時候我在擔心橋要是塌了我會不會被壓死?」
「結果橋沒有塌,可是那天晚上很冷,天氣預報說雨夾雪……就在我以為我快要凍死了的時候,他突然出現,救贖了我。」
我曾經以為他是你……
「我承認我不是個好人,我搶過小孩子的東西,我也輪船上偷過有錢人的錢包,還故意將那些所謂名門淑女的裙子割破,讓她們當眾出醜。」
她自嘲的一笑,繼續道:「傅覺深,你看不上我很正常……我比起你的蘇小姐來說確實劣跡斑斑。」
傅覺深從不知道她原來過得那麼苦。
他以為夏妤晚這樣的性格肯定是家裡嬌養著長大的……生母死得早,夏父忙著公司,她根本不把繼母放在眼裡才會這樣。
結果並不是這樣。
現在看來黃國月那個女人只怕對她從來就沒有真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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