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還真的在這兒啊!」
對於剛才跑開的那個莫名有些眼熟的年少女子,沈昀卿心裡略為疑惑,但他記憶中,卻沒見有關她的半分痕跡。
沈昀卿正在為此思緒之時,他的耳畔邊傳來一道輕柔的少女聲響,她說話的語氣聽著頗為驚訝。
「你怎麼來了這兒?」沈昀卿回過身來,見是妹妹若雨,他淡淡出聲問道。
「前幾日,嫂嫂不是叫我陪她逛街,我今日剛巧有空,便約著嫂嫂一塊兒玩一玩了。」聽了話,沈若雨笑著回道,那一口嫂嫂,嫂嫂的喚的很是嘴甜。
「若雨,話不可亂說,宋小姐還是閨閣女子,你怎麼能這般喚她,若是讓不知情的人知曉了,對她的名聲也很是不好。」聽了妹妹的話,沈昀卿輕輕抿了抿唇,不知想到什麼,他下意識般就開口回道。
「這有什麼不好的,你和清芝姐姐的婚事好幾年前就已經定下,而且爹爹官階上升,再過不到半年的時間,你便要就要迎娶清芝姐姐為妻,這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哥哥,你就不要那般老古板了好不好?」
沈若雨聽著,她癟了癟嘴回道,覺著哥哥和父親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什麼事情都要按著規矩而來,真是一點兒趣味都沒有。
「若雨,聽話!」
瞧著沈昀卿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沈若雨像是被霜打過的鵪鶉一般,低低出聲道:「知道了......哥,真是沒勁兒。」
「你不是和宋姑娘一塊兒逛街的麼,那怎麼就你一人?」沈昀卿垂下眼眸,整了整手中的書冊,他一面將書冊疊放整齊,一面出聲問她。
「清芝姐姐她不小心崴到了腳,便和她的婢女先回去了。」
「嗯......她傷到了腳,你怎麼沒有陪她一起,好歹她也是陪你逛街才弄傷了的。」
「哥哥,你真是真傻,還是裝傻,我要是陪著她一起去,怎麼能過來跟你通風報信呢,再說,清芝姐姐心裡,肯定更希望是哥哥你去看她啊!」
「你這腦袋瓜里,整日裡都在瞎想什麼......」
「哥,你真是一點兒不懂女人的心思......要不是你長得不錯,我看你啊,真的是一輩子都娶不到媳婦了。」
聽了這話的沈昀卿,手上動作微微一滯,他驀然間想起之前在河間府之時,曾也有個少女說過和這一般的話語。
「沈昀卿,沈公子......你瞧你總是這般無趣,若沒有像我這般主動靠近你的,日後,你可就真的很難會娶到夫人了......」
當時他聽著心中不屑,此時此刻,他卻不知怎的竟然想起了那段回憶來。
想到這兒,沈昀卿不由捏緊了手中的書冊,想要將這段記憶從自己的腦海中趕出。
那個嬌縱跋扈的顧家小姐,他怎麼就會突然想到了她,真是令人心中厭惡。
在河間府的三年時光,那個顧家小姐一直佯裝著性子與他交會。
於他眼前,一直將她盡善盡美的一面展現在他的眼前,然而事實上,她卻是一個不折不扣蠻不講理的女子。
早在她以為初遇的那場宴會之前,沈昀卿便在街頭巧遇到了她,雖很不想承認,顧家的那位小姐容貌真的很是好看,姝容月貌,冰肌玉骨,可惜竟是那般囂張跋扈的性格。
那日,他行在街頭,瞧見顧月兒命府中下人,數多眾人欺負一個只是無意間碰撞到她的路人,那強橫無禮的樣子,直到如今,他還牢牢地記在心上。
沈昀卿平生最是厭惡這種以勢欺人之人,在偶然間瞧見了顧月兒的真實面目,以致再次在宴會上相遇之後,他便再也沒有給過什麼好臉色給她瞧。
但顧家的那小姐,著實是個會纏人的,不管他再怎麼冷顏相對,她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繼續向他示好。
從有記憶以來,他都從未對任何人發過脾氣。
即使對方很是無禮,他也能做到淡然處之,但一遇到顧月兒,沈昀卿便不知自己怎麼回事,時常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也是因為顧月兒這人,沈昀卿才知道,原來被世人稱為清風明月,端方君子的他,也能說出那般刻薄難聽的話語。
有時候思緒起那段自己被氣極時的樣子,沈昀卿不由覺著自己很是陌生。
他厭惡顧月兒的靠近,更是厭惡自己的情緒,竟是那般容易受到顧月兒的影響。
「哥哥,哥哥......」見著自家兄長愣愣出神的樣子,沈若雨伸手輕拍了下沈昀卿的手臂。
「怎麼了嗎?」被身旁人輕輕拍了手臂,沈昀卿很快從思緒中抽身出來,他抬眼看向沈若雨,隨後緩緩出聲問道。
「哥,清芝姐姐那兒,你真不打算去了嗎?」沈若雨想了想問道。
聽了沈若雨的話,沈昀卿剛想出聲拒絕,但卻不知想到了什麼,沈昀卿頓了一頓,他輕輕出聲回道:「若雨的心思,哥哥知道了,我晚些便去。」
「這還差不多......」瞧著自家哥哥頗為上道,沈若雨心裡很是寬慰。
若是沒有她這樣的妹妹為他出謀劃策,她的這哥哥真真是古板無趣極了,若是她日後的夫君也是這般,那可怎麼是好......
就在這間書店的街道上,又走來幾個官家子弟,三五個成群結隊的,似是要去哪家酒館去聚一聚。
「聽說了沒,陳四那廝再過幾日便要成親了呢!」沈若雨剛想提步隨哥哥一道回府,卻突然聽到這般爆炸性的消息。
聽了這話,沈若雨腳步微微一頓,沈昀卿注意到了妹妹的反應,他眉梢輕輕一挑,有些疑惑沈若雨她為何突然止住了腳步。
「真的假的啊?」隨後,又有人語氣頗為懷疑道。
「我府中下人的一表弟在鎮北侯府當差,說是他親耳聽到的,絕對假不了!」
「哈哈哈,陳四那廝兩個月前還說,他絕對不會成親,這才幾日啊,真是打臉了......也不知他哪日成親,到時候我定要準備一份豐厚的禮物,親自去參加他的婚禮......」
幾人說著說著,便漸漸走遠,直到再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若雨,你怎麼了?」
「哥哥,你剛才沒聽到麼,那幾人說鎮北侯府上的那陳四公子就要成親了......」
瞧著沈若雨神情很是興奮的樣子,沈昀卿不明所以,只淡淡回道:「不管有沒有聽到,這和你又有何干係?」
「算了,不和你聊這些了......哥哥你還是自己先回府吧,我接下來還有別的事要做。」
聽了話,沈昀卿輕聲回道:「嗯,你小心些,別玩得太晚了。」
「知道了,哥。」沈若雨聽後點了點頭。
瞧著沈若雨轉身離開的身影,沈昀卿手摟著書冊,也準備提步走開,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之中,卻又突然湧現了前幾日,在春風滿月樓遇到那位陳明州的畫面。
雖很是顯赫的出身,但卻風流紈絝,不學無術,若不是他有個好的出身,真真是一無是處。
他自來到京城後,雖急急的廣交好友,但像陳明州這般的紈絝子弟,他是從沒有將納為自己的結交範圍。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若與這般的人若是成了好友,或是走的近了,除了會潑他一身髒水外,估計也沒什麼其他用途了。
而且,他近些日子從一些人口中得知,陳明州此人,在家族之中不受一點兒重視,且他的大哥,鎮北侯世子也頗為防備於他。
因而,他更是不可能與這般的人相交。
想到這兒,沈昀卿握了握手中的書冊,提步向停在街旁的車馬方向走去。
「公子,咱們直接回府嗎?」瞧著沈昀卿進了車廂,手執韁繩的車夫語氣試探的問道。
「時辰還早,沿著官道慢慢的逛一圈......」沈昀卿端直著坐在車廂之中,耳畔聽了帘子外傳來的話語之後,他想了一想,隨後出聲回道。
「好的,公子。」車夫將手中的韁繩扯了一扯,伴著黑馬的低低嘶鳴,車子緩緩開始行駛。
就在沈昀卿所乘行的車馬慢慢行駛之時,京城的另一條街道上,刻著鎮北侯府標記的車馬停在了玲瓏閣外。
顧月兒縴手輕輕挑開車簾,看向車外,她抬眸看著鑲著銀邊,裝飾的很是精緻的玲瓏閣匾額,她回過身來,對上陳明州的雙眼,頗為好奇問道。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
「我將要娶到這般好看的夫人,自然是要帶你出來逛逛,然後向眾人好好的炫耀一番了......否則,別人怎會知道我娶到一個這般好看的夫人。」
她的話音剛落,顧月兒聽到陳明州輕笑著回道。
早已知道陳明州是怎樣的人,聽了這話的顧月兒,她自然不相信。
她知道,陳明州這般做法,肯定是有他的目的,只是,此時此刻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就不是她能猜測到的了。
陳明州此人似乎就是由一個個謎團組合而成,她雖知曉,他日後會取得怎樣登峰造極的權勢,但現下的陳明州,卻總是叫她一點兒都看不透。
分明半個多時辰前,他還少年玩性般的,懷裡摟著抱著幾隻小貓與她逗趣。
卻又在餵了幼貓吃食沒一會兒之後,便帶著她乘著侯府的車馬,來到了這玲瓏閣外。
她雖沒有逛過這間商鋪,但從商鋪中走出來的,非富即貴的客人中看出,這定是一家上等飾品店。
難道......陳明州他是想給她買飾品嗎?
「你不會以為本公子是想給你買飾品吧......」
顧月兒剛想到此處,陳明州仿若會讀心術般的,一口說出了她的心思,聽了這話的顧月兒,不由身子微微一僵。
沒一會兒,顧月兒聽著身旁之人接著又道:「那你還是別想了,我雖是鎮北侯府的四公子,但也沒多少銀子的,此次來呢,我就是帶你來逛一逛,不過若是你要有什麼看中的銀簪髮釵呢,你可以自己掏錢買,如今的你,可是要比我有錢的多啊!!!」
顧月兒:「......」這人也太摳門了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