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公開處刑
趙以孚成功地用『丹青門內部文會』來轉移了文盛的注意力,令他總算是消停了下來。
此時趙以孚正奮筆疾書,看起來在寫邀請函。
嗯,他的確是在寫邀請函,只是他這份「邀請函」是寫給他師父的。
要教育不成器的師兄靠他一個人是不行了,必須藉助師門力量!
片刻之後,一隻千紙鶴從趙以孚的房間中飛出,其在空中翩飛舞,而後化作微芒消失在天邊。
趙以孚如今修為提升,這摺紙傳書的本事也是見長,尤其這還是給自家師父的信,那自然是需要好好地找一些創意了。
形式上他覺得已經被自家師父給走絕了,那不如在內容上進行一些創新?
反正他是沒什麼偶像包袱的,自己什麼水平師父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以他根本不會考慮自己接下來的操作是否會被人說成『譁眾取寵」·———-他就是在譁眾取寵怎麼了?
傍晚,飛了一爛香時間的紙鶴落在了墨麓書堂的一片房舍中。
一老頭抬頭看到,與旁人道:「又是小梁那徒弟給他寫信了?」
「真是令人艷羨,哪像我等孤寡老人逢年過節的都沒人孝敬,這小梁可以啊。」
旁邊另一個老頭道:「那是小梁花了心思在教學上,他對每個學生都很耐心地教導,這才能夠有學生記著他的好。」
先前那老頭道:「這有什麼用?那群小子半大時候最是惹人嫌,天賦不足還一個個嘴硬的很——·—·-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們被現實打臉的樣子。」
旁人道:「那不好意思,這個常常給小梁寫信的後輩聽說天賦就不怎樣。」
老頭驚訝問:「天賦不行也能入門?
2
旁人道:「怎麼不能,那後生琴棋書畫是不行,但練氣還不錯,是真正一心向道的。」
「你看人小梁從沒有放棄過任何一個學生,現在輪到好報了吧?」
「還有蒼丘老道,他現在也被個知天命之年好不容易入門的學生追得緊,隔三差五的就帶著野味上來孝敬。別看他一副端著的樣子,其實心裡可高興了。」
老頭默默沉吟了一下,然後猶豫地說:「下一輪我做講師,是否也要找個不怎麼聰明但很可愛的學生悉心教導呢?」
修行者耳聰自明,外頭的議論聲自然逃不過梁中直的耳朵。
他嘴角扯出一個很是歡喜的弧度,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辛苦沒有白費。
然後懷著愉悅的心情打開了飛來的紙鶴。
隨之他雙目一凝道:「這—.這是——
只見這打開的紙上呈現一幅畫卷。
這畫捲圖案兩分,上面一部分是城郊文會曲水流,圖中下面一半則是一個院子裡的畫面。
院中有兩人,一人帶著渴望的表情想要往上半部分的文會場景去,而另一人則是死死地拽著那人。
就在梁中直意識到這畫中的兩個人分別是文盛和趙以孚時,畫中的小趙以孚忽然轉過頭來,旁邊出現一個雲團狀的對話框,並顯示文字:【師父,
怎麼辦?】
梁中直微微錯,隨即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他這個弟子啊,真是好心思,
怎麼被他想到這種方式傳信的?
梁中直忽然意識到這信中還有信息沒有完全展現,便輕輕點了點紙。
果然,那對話框中文字又變成了:【弟子有個想法,就是不知能不能成。】
梁中直再次輕點信紙,原本的畫面立刻消失,轉而出現了一份文會企劃說是企劃也不算,只能說是一個想法。
梁中直饒有興趣地看著,然後越看越來勁,忍不住就搓了搓手然後施法同時施展了多個潑墨術寫了十幾封信。
這些信又被快速折好成為紙鶴,隨之放飛了出去。
趙以孚的想法很簡單,那文盛不是想要辦文會裝逼麼?那就乾脆找些門中出色的同輩弟子,讓他們好好教育一下文盛,讓其明白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然而··
這麼有意思的事情梁中直既然看到了,怎麼可能只是叫些小輩來呢?
當然是得要超級加倍啊!
而他不只是放了那麼多紙鶴出去,自己還走了出來與門外的那些老頭老太們商量起來—····
那一個個聽了都是雙眼一下亮,臉上皺紋都枯木逢春一般地打開了。
天色已暗,尚未得到師父回信的趙以孚安安心心地吃了頓晚飯。
他知道一般師父沒有及時回信,就意味著晚上會陰神出竅來找他了。
所以他發出邀請道:「廣隆師兄,師父今夜應該會來尋莪,你或可留下。」
這是給文盛旁聽的機會。
文盛聽了自然樂意,他又問了一句:「對了,飯前見師弟一直在寫信,
不知要多久有消息?」
文盛今天沒去成文會,現在渾身難受,
趙以孚都無語了,這年頭的文會其實就像後世的『party』,難怪會讓人慾罷不能。
說穿了,這文盛就是個天生派對生物,沒有派對參加簡直難受死了。
趙以孚道:「師兄你也知道,我才剛入門沒多久,怎麼可能有那麼多師兄的聯繫方式呢?」
「所以我白天寫信是想要問師父要現在各位師兄們的聯繫方式,這樣方便我去一個個聯繫。」
文盛聽了頗為失望,他還以為已經進入了邀請環節,原來還在籌備中啊不過他還是來了精神道:「為兄這裡就有幾位師兄的聯繫方式,我一併給了你吧。」
「對了,你準備把文會放在哪裡進行?我們得準備起來了。」
他顯得越來越興奮。
趙以孚說:「這個我還沒想好,不過既然是為了師兄舉辦的文會,應該是來師兄家裡吧。」
文盛連連搖頭:「我家怎麼成,這裡地方有限也沒什麼好景,不如-—」
我知道有個去處,必然——.—」
他的話還沒完,就見趙以孚衣袖裡的依依忽然冒出頭來,然後扯開嗓子就『喵』了一大聲。
雖然聲音清亮並不怎麼凶,但著實嚇了人一大跳。
趙以孚聞聲連忙道:「不對,怎麼有髒東西附近?」
依依是認識梁中直的,所以梁中直的陰神過來她絕不會亂叫。
可是現在這聲音中充滿了警惕,必然是陌生且不懷好意的。
他目光掃過周圍,靈視開啟,卻無所得。
再看依依,同樣是四處張望找不到目標,但它背脊的貓毛全部都豎了起來,顯得非常緊張。
毫無疑問,這是個可以躲開靈視的存在-···
趙以孚立刻就想到了自己這一路上所面臨的遭遇,一直有人暗中窺伺著自己,想要與他進行某種程度的接觸。
他猜測要與他接觸的或許就是整個事件的幕後推手。
而對方想要見他,多半也是因為他拿走了那張請神圖,
那麼問題來了,對方想見他,他就一定要見嗎?
雖然見一見或許能夠明白究竟是誰在攪動風雲,可是趙以孚覺得那什麼幕後推手之類的不管有什麼自的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現在對於他個人以及家族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他的科舉。
這一點就算沒有那幕後之人攪風攪雨也是不會變的。
那麼他就完全沒有必要將精力浪費在這件事情上了,至少在完成鄉試考中舉人之前沒必要。
再說了,弄了他親大哥,得一幅畫卷怎麼了?
若是見了面,他甚至會直接開干。
不過現在對方派遺鬼物來此卻不能發現,這一點就很令人煩惱了。
然而文盛意外道:「竟然還有髒東西企圖來我這處?」
「師弟放心,我這院子周圍可是布置了『迷神陣』的,專門迷那些沒腦子的鬼物。」
說著他就領著趙以孚往旁邊走,在越過了一塊石頭之後,趙以孚的靈視中才看到了一個在那原地轉著圈的白衣阿飄。
他都驚了,扭頭看向文盛,仿佛要重新認識一遍這人。
文盛對著他的目光終於得意了起來,他說:「這「迷神陣」是為兄為了守護家宅特意去傳法石窟中挑選的。」
「雖說這屬於弈道技法,但某學來也不甚費勁。」
趙以孚真的無語了,在他看來這廣隆師兄是真的有大才有奇才的,只是可惜自己不努力啊!
他又慕了,要是自己有這種天賦,現在也能像師父那樣步步生蓮了吧?
果然,他本心裏面也是想要「裝逼』的,只是這裝逼的維度不一樣罷了就當他感慨的時候,忽然感到一個精神波動在他們精神層面響起聲音:「天賦是不錯,但可惜沒用在正途上。」
趙以孚和文盛連忙扭頭看去,就發現那是一個玄色道袍的老者正閃著一種淡金的光芒幽幽地看著他們。
陽神!
竟然來了個陌生陽神!
趙以孚只覺得一陣眩暈,隨後立刻定下心神一揖到底說道:「晚輩趙以孚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這個陌生的陽神淡淡地說:「貧道道號秋魚子,乃是應人之邀而來。」
趙以孚聽了仿佛明白了些什麼,他問:「秋魚子前輩,可是同門長輩?」
秋魚子那木然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來,也沒多說什麼。
而文盛還在那愣神,他看著秋魚子似乎有些疑惑,
秋魚子見他這樣無奈地嘆息一聲道:「你這夯貨,怎的這副表情。」
聽起來竟然多有喜愛之意。
文盛連忙收回了目光,然後抱拳道:「敢問前輩,可是虞丞相?」
那秋魚子好奇地問:「你是如何得知?貧道應該已經改變了外貌才對。」
文盛聞言郝然一笑道:「因為學生平日裡最愛研究丞相的生平與文學知道丞相酷愛修道閒事常穿道袍。」
秋魚子搖頭道:「這並不是理由。」
文盛連忙道:「自然,還有一事,便是學生看過丞相給一家道觀題字時並非留下本名,而是留了『秋魚子』的道號。」
「故而剛才丞相自報導號又看起來威勢不凡,便斗膽猜測一二———」
那秋魚子哈哈大笑道:「你有心了,也不枉貧道對你的照料。」
趙以孚這才明白,文盛的朝奉郎是怎麼來的了。
必然是同門大佬有所傾斜,否則哪有那麼容易就領個散官閒職『養文」的?
慕了慕了——·
而就在文盛沾沾自喜的時候,梁中直終於來了。
隨他而來的竟然還有十七個陰神,他們看到了那個秋魚子的陽神竟然一同抱拳道:「見過掌門。」
趙以孚:—·
他們丹青門原來真的有掌門啊。
說起來還挺好笑的,這是他第一次聽說丹青門裡還有掌門。
趙以孚和文盛表情一變,連忙一同抱拳作揖道:「弟子趙以孚(文盛)
見過掌門。」
秋魚子撫須『呵呵』一笑道:「好好好,見到門中有此青年才俊著實令人高興。」
梁中直則是尷尬地說:「掌門您日理萬機,怎麼有空來了?」
秋魚子好笑道:「聽說你們在玩一種很新的事情,這不忍不住想要來看看嘛。」
「放心,規則我都懂,讓我們快點開始吧。」
趙以孚:—·
這個掌門的大前輩風範一下子進了他的心,又一下子自己跑出來了。
這種湊熱鬧不嫌事大的性子是怎麼回事,屬於是文人的八卦屬性嗎?
文盛還沒意識到自己要面對什麼,正樂呵呵地聽著門中大佬們說話,還以為要做什麼有趣的遊戲。
梁中直左右看看,發現大家都在看他,自能硬著頭皮說:「好,那我們本屆丹青門文會就此開始吧。」
文盛這才猛然一驚意識到了什麼。
他問:「文會?什麼文會?」
秋魚子『呵呵呵』地笑了起來:「當然是為你準備的文會啊。」
趙以孚乾咳了一下,在面若死灰的文盛旁悄聲道:「師兄,這真不怨我,我真只是找師父要些師兄的聯繫方式來著,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文盛面無表情地看著一群對他露出『和善』表情的同門前輩,漸漸地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這哪裡是什麼文會啊,這分明就是公開處刑!
梁中直乾咳一聲,也覺得這般場景對於一個年輕弟子來說太過殘忍了一點。
但怎麼說呢?
按照自家寶貝娃兒的說法,這就是「休克型療法』,先把人往死里弄,
能緩過來的話原本的臭毛病也就好了。
至於沒緩過來····
多大點事啊?
各種不負責任的想法在這群湊熱鬧的前輩們之間此起彼伏,已經有人忍不住要文盛快點拿文章出來品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