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陽城中真正的守護者出現了……至少對於那勇大郎來說是這樣的。
陽神啊,那在修行界裡已經是近乎仙人的存在了,是以看到那陽神的蹤跡勇大郎根本沒有任何遲疑,直接跳水就跑。
甚至它跑得很急,生怕那陽神前來追它。
然而……
周肅飄飄忽忽地來到趙以孚身邊,看了看將儒袍穿成了緊身衣的肌肉加強版趙以孚,有些遲疑著問了一句:「這是怎麼了?」
居然有點怯怯的感覺,仿佛秀才遇到兵時的本能反應被觸發了一樣。
趙以孚忽然就覺得很是心虛,不是在周肅面前心虛,而是想到自己要面對整個鼠妖部落而感到心虛。
他這邊的人看似很強,可實際上都是弱雞啊!
周肅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就算靠讀書成就了陽神又如何?
或許能夠在妖的面前自保,但對上勇大郎那樣的靈其實是沒什麼太好的辦法的。
這偌大的墨陽城,難道竟要靠他這個小秀才來守護嗎?
趙以孚由此才心虛。
「咕咕~」
就在此時,他一下子肚子餓了起來。
無奈之下只能先讓身體平復奔涌的血氣恢復正常狀態,而後飛快掏出一個玉瓶來從中倒出一枚辟穀丹。
他吞了這枚滿是草木清香的辟穀丹,立刻就感覺腹中充盈,有精氣被飛快消化補充他的身體損耗。
看起來這辟穀丹倒是比較適合他了。
只不過正常來說一粒辟穀丹能夠讓人十天半個月不用吃任何東西,但在他這裡似乎只能撐上一次身體『莽化』後的消耗。
嗯,『莽化』是他對自己那氣血奔涌身體潛能完全激發狀態下的稱呼……這是極具儀式感地給自己這種操作取了個名稱。
此時再看周肅,趙以孚本來還擔心自己沒有馬上答覆這位周大人會使之惱怒,卻沒想到周大人這次很平和,很耐心地等待著。
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肌肉令人心平氣和!
不過周肅可以等著,他卻不能失了禮數。
在平復了自身氣息之後趙以孚連忙對周肅一揖到底:「學生方才急於調息怠慢了周師,大罪大罪。」
熟悉的調調讓周肅明顯放鬆了一些,他再次端起了一點點架子道:「君信莫慌,為師只是想問問你剛才究竟發生了何事?」
趙以孚聽聞他居然自稱『為師』?
那就方便了。
他立刻順杆上爬道:「回先生,那是前來墨陽城鬧事的鼠妖,弟子費了好大力氣才解決了其中五頭,正拿那最厲害的沒辦法。」
「結果先生就來了,那妖怪見先生便望風而逃……多虧先生來的及時,否則弟子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周肅聞言沉默了一下,他問:「這些鼠妖是什麼來歷?」
沒有糾正趙以孚的稱呼,也就是意味著他默認了自己與趙以孚之間至少有學問上的師徒關係。
趙以孚心中給自己比劃了個大拇指,這是又一次的順杆爬成功。
他道:「先前恩師帶我捕捉了一頭鼠妖,從那鼠妖處得知這是從西南十萬大山中遷出了一支鼠妖群落,叫做子夜國。」
「也不知道這子夜國為何要停留在咱們仙人湖,明明按照被俘鼠妖的情報,它們本該繼續北上往北方荒原而去。」
周肅聞言頷首道:「事情我知道了,姓梁的水平也就那樣,恐怕那次你也沒少出力吧?」
趙以孚連忙道:「恩師還是很厲害的。」
嗯,雖然是老友插刀,但趙以孚作為弟子還是得護著點兒。
周肅輕蔑地笑了一下,似乎對梁中直的水平深深不屑。
其實趙以孚心裏面自家恩師真要比周肅靠譜多了,畢竟梁中直有事是真上的,雖然應變什麼的十分捉急,但至少是真派上用處的……
哦,周肅也不是沒用,畢竟人陽神大佬出場,還把那難搞的勇大郎給唬走了。
趙以孚這時一揖到底說:「先生,這裡還有個俘虜,弟子就帶回去請恩師動手搜魂奪魄好了。」
周肅嗤笑一聲:「丹青門的那些老東西哪裡會什麼搜魂奪魄?左右不過是以我儒門的『君子之誠』來拷問其元神罷了。」
「這方面,那些半吊子又如何能比得上為師這純儒?」
他已經不客氣地以趙以孚老師的身份自居了。
趙以孚見狀心中大喜。
雖然只是學問上的弟子,但周肅除了凡人大儒的身份,還有一重身份就是天上文昌帝君啊!
當然,在周肅還在凡間活動的時候他依然只是周肅的弟子,可若是周肅回歸天上了呢?
好傢夥,他是不是可以直接去天上認師父了?
趙以孚心中暗自琢磨。
周肅見狀卻是斥責道:「怎的一臉鬼蜮心思?」
「我雖認下你這個弟子讓你可以向我請教學問,但除了學問之外你其他的事情老夫一概不問!」
趙以孚縮了縮脖子,心說這老儒還真是敏銳啊,他只是稍稍岔開了一下思維就被發現了。
他無奈,只能抱拳應是。
同時心裡覺得自己以後應該和這種純儒保持一點距離,畢竟他的讀書人形象都是偽裝,混在丹青門那堆偽裝讀書人的修行大佬中間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可在周肅這樣的純儒面前可就要露怯了。
趙以孚調整了一下心態,覺得自己之前也是有點問題的……畢竟他仔細想想現在也不求著人周肅什麼事情,何必呢?
至於說什麼文昌帝君的弟子……開什麼玩笑,對於他來說成仙都很遙遠。
他心態變化只是一瞬間,可周肅卻依然敏銳地感覺到了。
這老儒頷首笑道:「孺子可教也。」
「看好了,老夫這便教你一招。」
他說著,就一指那被趙以孚拆了全身骨頭的鼠妖叱道:「君子以誠求真,無誠不立!」
話音落下,他那陽神之體上就有一股浩然之氣噴薄而出,伴隨著他的聲音而呈現浩浩蕩蕩壓迫之勢,直接籠罩在那鼠妖頭頂。
這一刻,鼠妖的元神受到了上古先賢對世間美德的期望。
而正是在這種期望之下,令它元神迷茫不由自主地口吐人言,將周肅要詢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
更神奇的是,說完這些之後這鼠妖非但沒有被拷問之類以後的難受,反倒是有種卸去了心靈包袱一樣的輕鬆感覺。
這就很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