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躍起的老鼠個個似人形,有些壯碩,有些則是纖細,但都顯得有些佝僂。
上來就是包圍之勢,趙以孚卻毫不介意地甩起了他的大陽明精銅劍。
真氣灌注在這劍身上,竟然令這精銅劍身泛起一陣充滿暖意的黃光。
而所有觸碰到這劍上靈光的鼠妖們則都是冒著青煙尖叫著倒飛開來。
當初蒼丘先生給趙以孚選的是什麼劍也就一目了然了,這是一柄專門用來誅除妖邪的正氣之劍。
「噹!」
可就在這個時候,趙以孚的劍被一隻鼠妖給卡住了。
這鼠妖身形魁偉,雖然有一顆老鼠頭,可偏偏給人種方方正正十分正派的感覺。
趙以孚真氣一陣震盪,他立刻就感覺到自己在修為上其實比這魁偉的鼠妖差了一大截。
另一方面,他則是明顯感覺到了這頭鼠妖身上不同尋常的乾淨味道。
怎麼說呢,大陽明精銅劍這類斬妖劍的劣勢也就體現了出來,對待那些為惡的妖邪自然是十分克制,但對於『靈修』就沒多大效果了。
兇殘暗昧是為妖,秉持一心則為靈。
其實妖與靈指的都是草木、動物成精的,但按照修行方向不同進行了區分而已。
這時候趙以孚就感覺到點子扎手,可他並未退縮,反倒激動了起來。
如果真是什麼對手都一下解決了,那可就太沒勁了。
於是那精銅大劍已經在他手中舞成了『風車』,人家明明是雙手大劍,可在趙以孚手裡卻只是單手五指撥動,就能夠展現出非同尋常的威力來。
這是他托大嗎?
不,這恰恰是他發揮自己全部優勢的辦法。
他這全身上下最強的地方就是手指了,又有靈虛指勁加持,以指運劍非但要比正常劍法更靈活,在攻擊範圍上也大了許多。
當然劣勢也是很明顯的,就是指勁終究比不上人家手臂。
可問題是,趙以孚又不是什么正經用劍的人?
打著打著,壬水八式就用出來了。
正好應對上了那五隻老鼠的圍攻。
在這密織的雨天,周圍的水氣本就濃重,使得那些鼠妖在雨水中行進充滿了阻力。
而他則是與那看起來很正派的大老鼠對了幾下之後,就立刻意識到不能力敵。
而且他的控水之能對這位靈修似乎效果也不大。
這想來也正常,畢竟在人類修士這邊也是如此,修為越純對於法術一類的抵抗力就越強。
趙以孚看到這一點,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初學乍練的朧蜃秘術。
或許可以用在此處。
而且此時在碼頭上,又是在下雨中,對於他來說那各項水系能力被增幅了不少。
於是他單手以手指操控精銅大劍的同時,另一隻手則是開始施展幻術。
整個碼頭上很快被一陣濃霧所籠罩,這濃霧不止阻隔著人的視覺,還層層折射產生了許多幻影,令人防不勝防。
趙以孚的幻術一出手就是大場面。
當然這也是環境適合。
若是沒有這陰雨天氣或者不在水邊,他最多也就是在自己周身製造一些霧氣而已。
那隻大老鼠靈修只覺得一下失去了趙以孚的蹤影,而周圍又有若隱若現的身影不時出現干擾它的判斷,於是深吸一口氣,乾脆閉上眼睛屏除視覺的干擾,以聲音和氣味去進行判斷。
但是在這濃霧環境下,一切的氣味都被霧氣所壓制它根本聞不出味道。
而聲音……
濃霧中幾個黑影正不斷地穿梭,製造出了不小的動靜,也混淆著這鼠靈的判斷。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周圍卻傳來了一個悽厲的慘叫。
「啊!!」
像是人的哀嚎,又有老鼠的尖銳嘶鳴。
而這個嘶鳴聲才退下沒多久,就有另一個尖叫響起。
隨著這個尖叫,另一個聲音則是驚恐地喊道:「勇大郎,你為何還站在那裡看我們被殺?」
「快點動手啊!」
勇大郎聽到這個聲音立刻沖了過去,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趙以孚可以用濃霧折射光影,也一樣可以折射聲音。
他如此撲過去自然是撲了個空,只能徒勞地再聽一聲慘叫,先前發聲的同族就這麼被削死。
勇大郎再也不敢亂動,它屏氣凝神,這回竟然是企圖以靈覺來捕捉趙以孚的方向。
就在趙以孚殺死了第四隻鼠妖的時候,勇大郎終於捕捉到了趙以孚的位置,並且在他準備第五隻鼠妖的時候精準地沖了上去,猛然一下將趙以孚手中的劍給拍飛了開來。
「看你這次還有什麼辦法!」
勇大郎說話時明顯帶著怒意,顯然趙以孚這樣當著他的面屠殺它同族的行動令它氣壞了。
而這一下的確是讓趙以孚的真氣運行都有些不穩,他踉蹌兩步退開,先前維持的朧蜃秘術也隨之被破。
濃霧散去,那倖存的鼠妖大大鬆了一口氣,更是一點都不敢耽擱,對著趙以孚就露出爪子衝上來道:「你死了!」
沒有了那柄令它討厭的斬妖之劍,它覺得眼前這年輕的人類修士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的確,單論修為,趙以孚比所有鼠妖都要弱。
就在此時,另一邊觀戰的小鬍子喵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它露出了爪子,瞳孔之中靈光彌散,一副要隨時撲上去救人的架勢。
不過就在這時它錯愕了一下,因為它看到了趙家的『小公主』依依正好整以暇地舔爪子,絲毫沒有因為自家主人馬上就要被只老鼠捅死而擔心。
小鬍子遲疑了那麼一下,而在這遲疑之中,那隻鼠妖的爪子就已經遞到了趙以孚的面前。
可原本被打得狼狽後退甚至連劍都丟了的趙以孚已經站穩了,並且伸手穩穩地抓住了那隻鼠妖的爪子。
下一刻……
他向這些小動物展示了,為何當年夫子遊學各國要穿寬大的儒袍。
只因為這一刻,趙以孚那寬大儒袍下的肌肉猛然炸起,儒袍衣襟竟然差點裹不住直接彈開,而他胸腹部位更是因為一條腰帶而將肌肉輪廓都給清晰地勾勒了出來。
好傢夥,寬大儒袍在這一刻愣是變成了緊身衣!
而那被捏在手裡的鼠妖,則是在趙以孚手中輕輕撥弄兩下,就全身骨頭錯位癱軟了下去。
這隻鼠妖沒有像先前那血馥鼠一樣可以金蟬脫殼。
而那勇大郎則是看著趙以孚深吸一口氣道:「原來這才是你的最強形態,看起來那血馥鼠也是被你正面擊敗的。」
它第一次在趙以孚面前開口,聲音渾厚中氣十足。
可這並不能令它退縮,正要甩開膀子與趙以孚再好好鬥上一斗的時候……
忽然間碼頭邊緣出現一個光點,一個金紅的光點。
「陽神?!」
勇大郎意外,隨後點頭道:「這座城市竟然有陽神守護……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是要誕生天命之人的地方。」
「這事,沒完。」
它說著看了眼如同肌肉高達一樣的趙以孚,便一下跳入了水中再也沒有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