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信賢弟,數日未至可是想煞為兄了。」
宋玠熱情地打招呼,他這兩天生意不錯,是以聲音都洪亮了一些。
趙以孚也微笑著與他打招呼,隨後問:「小弟這段時間不在,街上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宋玠立刻來了興致,趁著現在還沒活他就開始滔滔不絕:「你是不知道,最近那位朱半城轉性了!」
說著竟然賣起了關子。
趙以孚奇怪地問:「怎麼了?」
他還挺關心這個話題的,因為他最近元神變強漸漸有些能夠感應到鎮靈章上纏繞的陽和靈氣的來源。
而其中的一條來源,便是來自於這朱飛朱半城。
陽和靈氣頗為穩定,說明他是真的很喜歡那幅畫。
趙以孚很有客戶服務與售後意識,於是問:「朱半城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害~」宋玠興致勃勃地說:「哪裡是他有麻煩,而是這墨陽城的混混因為他有麻煩了!」
趙以孚若有所思地問:「怎麼說?」
宋玠道:「以前人說起這朱半城總是皺眉,因為他就是個地痞混子,可是現在他成為了專門揍地痞的人,他就成了這墨陽城中的這個!」
他說著豎起了大拇指。
趙以孚聽了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轉變得也太神奇了吧?
不過這種轉變終究是好事。
隨後宋玠又繪聲繪色地開始講起了朱半城最近的事跡……光是他聽了一上午,就聽到了七八個打架的故事。
這才過去了三天啊,難道說這朱半城每天都在去打架的路上?
趙以孚覺得這裡多半有戲說成分,便問:「好了,朱飛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還有別的事情發生嗎?」
宋玠聞言搖了搖頭,隨後又很快醒悟過來道:「若說關於你的事情倒還真有,那就是前天那周家小姐又帶著她的丫鬟來找你了,只是當時沒見著你就又失望地走了。」
趙以孚聽了就有些發慌,畢竟梁中直前不久還警告他要遠離這位小姐,省的被那周大人找事情。
他可是從隻言片語中聽出來的,那位周肅周大人可是擁有陽神之能!
趙以孚覺得很不可思議,怎麼區區一州學政竟然還是陽神人物?
可是想想梁中直都說自家丹青門有許多大佬都入朝為官,這好像又可以說得通了。
他就沒敢多問周小姐的事情,雖然這也是一位優質客戶……嗯,最近那位素蝶丫鬟好像也開始給他送陽和靈氣了。
這主僕兩個都是好礦啊。
趙以孚有些惋惜地撇撇嘴說:「行了兄長,你的生意來了。」
他指著一個來找宋玠寫字的人說道。
宋玠這才住嘴,開始招待客人。
他的生意不錯,但其實這都屬於那些真正大家看不上的活計。
也就是他曾經中過秀才有底子在,又比街上其他那些擺攤的卻沒功名在身的人強不少。
否則這門生意也輪不到他來做。
趙以孚則是打開了書箱在旁邊放好,攤開架勢,然後閒來無事便開始看書。
終究還是要繼續去考功名的,其實到了秀才階段該讀的書都已經讀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考校的就是自己對書中話語的理解,以及將這些話語放入時政中的運用。
所以秀才開始就可以全國遊學,目的就是為了讓秀才們可以看到更多的景象增長見聞。
趙以孚此時看書則是為了溫書,溫故而知新是一方面,怕忘了其實更重要。
只是他溫習了好一陣子,忽然發現自己對書中內容的理解已經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以往他看書再聯繫時政,想的都是自己該做什麼該改變什麼來達到一個什麼模樣……可現在他卻是在想自己可以不用做什麼。
道家無為的想法已經在影響他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面前又有人來。
看起來這應該是逛街的一家三口。只是夫妻兩人衣著都比較樸素,孩子身上雖然是新衣可面料又比較一般。
趙以孚堆起營業式的笑容道:「請問三位是想要訂製什麼樣的畫卷呢?」
男人道:「我們一家三口正準備離開墨陽城搬回鄉下居住,隔壁的宋先生說若是想要留下什麼紀念的話,可到趙先生這裡來看看。」
趙以孚驚訝地看了眼宋玠,就見正忙碌中的宋玠扭頭對他狡黠一笑,仿佛跟他開了個很有意思的玩笑。
趙以孚明白這是宋玠看他今天一直都沒開張而給他介紹生意。
他笑著搖搖頭說:「既然如此,賢夫婦一家是為何要離開呢?」
男人奇怪地問:「這有何道理?」
趙以孚道:「原因不同,我自然也得畫不同的意境。」
男人聽了露出恍然之色,隨後嘆息道:「實不相瞞,不才本是來這墨陽城求學,此處號稱天下文脈,本以為可以在此學有所成通過會試,卻沒想到在此蹉跎數載空耗銀錢不說,還差點連歲試都沒能過去……」
「此番被周師訓斥之後,不才便決定痛定思痛回鄉一心苦讀。」
趙以孚聽了這才明白,眼前這人竟然也是一名貢生秀才,只是看起來是被這墨陽城的繁華給迷了眼睛,以至於蹉跎歲月。
他好奇地問:「兄台在這墨陽城中最喜何事?」
男人聽了有些遲疑。
可是他身邊的女子卻已經開口道:「他最喜歡到那畫舫上去!」
男人臉色一紅道:「當著孩子與趙先生的面你胡說什麼啊。」
「我去那邊可不是為了尋花問柳,而是為了參加花魁文會,那是雅事,大雅之事。」
這『花魁文會』趙以孚自然知道,不過是幾家畫舫聯合起來搞的一個噱頭,就是為了吸引這些讀書人前去哄抬手下姑娘們的身價。
可是女人又沒好氣地說:「大雅?花錢倒是真的,也不知你花了那麼多錢出去又做了那麼多的文章,有哪家花魁讓你吃到甜頭了?」
趙以孚看著這男人空囧甚至紅熱的表情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男人顯然是人菜癮大的。
他立刻就明白這畫該怎麼畫了,於是他說:「客人稍待,容我運筆。」
話音落下,他便已經落筆如飛。
這支筆是真的如同飛起來了一樣。
他的筆尖甚至看起來都沒怎麼落在紙上,只是在不斷的甩動間將墨點甩落到白紙上,構成了一個個十分寫意的景象。
如此,趙以孚的潑墨術大約也算是入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