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消失一天一夜,姜歡在家急壞了。
她起初以為姜沅與陸南在一起,打電話過去問,陸南一整天沒見過她。
陸南又去問林清然,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樣。
兩人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醫院,但當兩人來到醫院的時候,徹底失望了。
姜沅眼睛看不見,根本不可能自己單獨去別的地方,如果連醫院都找不到她,那她……會去哪裡?
陸南這幾天忙得要死,現在姜沅不見了,他也沒法回去上班,他跟姜歡一樣著急。
甚至猜測姜沅會不會知道了什麼,所以離家出走了,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就真的不可饒恕了!
姜歡急的眼淚直流,陸南安慰她,「你別著急,再去別的地方找找,說不定她去哪個朋友那了,她不是去樂團了,肯定認識了很多人。」
姜歡卻猛地推開他,「是不是你幹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要不然她怎麼可能一聲不吭的消失不見?!」
陸南踉蹌了一下,心裡也有了些火氣,「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就算做了什麼,她也犯不著人間蒸發吧?」
「那誰知道你!你總是嘴上說的好聽,可是你為她做過什麼!」
「你……」陸南語塞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可姜沅總說他已經做的夠多了,做的夠好了,可仔細想想,他真正去做過什麼?
連她家水管爆了都拖好幾個月。
「你什麼?你怎麼不說話了,你說啊?」姜歡哭著推了他一把,不斷的質問他,仿佛這樣能讓她好受一些,又或者她能逼陸南把姜沅找到。
不過是什麼都無所謂了,她只想找到姐姐。
她才十三歲,姜沅是她唯一的依靠,哪怕姜沅在身邊的時候,她都會想到姜沅不在了,她自己該怎麼辦。
如今姜沅真的不在了,她感覺自己天塌了。
她就像被困在籠子裡的小獸,做著各種無用的行為。
陸南也怒了,他反手推開姜歡,「你夠了!她不見了我一樣著急,你在這裡朝我撒什潑?難道這樣她就能變出來了!」
他力道有點重,姜歡被他推倒在地上。
姜歡仰著頭,淚流滿面地望著他,尚未褪去青澀的小臉寫滿了絕望。
陸南突然有些愧疚,他上前一步,張了張嘴,彆扭地說,「別哭了,先想辦法找到她再說吧。」
他伸手去拉姜歡,卻被姜歡拍開,「你不要碰我,我討厭你!你把我姐姐還給我!」
陸南退了兩步,蹙眉看著她。
這丫頭鬧起來是真麻煩,哄都沒法哄。
陸南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拽起來,「別鬧了,不嫌丟人啊?」
誰料姜歡哭得更凶了,不是那種撒潑的哭,到更像是因為疼痛而發出的叫喊。
陸南這才看到,她露出的手臂上有許多淤青,還有剛結痂不久的傷口,至少有五公分長。
而他剛好,就抓在她的傷口。
陸南臉色變了變,「你這手怎麼回事?」
「我不要你管,你放開我!」姜歡掙扎著要甩開他,但陸南已經發現了不對勁,認真起來,姜歡不可能掙脫他。
陸南拉著她兩隻手都看了看,兩隻胳膊都有淤青,像是猜到什麼,他抬頭看向姜沅,「你被人打了?」
姜歡目光閃躲了一下,她依舊固執的掙扎著,「放開!」
陸南不肯放,她就抬腳去踹陸南,整個一小混蛋。
陸南躲開她的腳,抓著她胳膊,一把將她扛了起來。
「你幹什麼!你把我放下來!壞蛋,你放開我!!」姜歡被他扛在肩上,氣的對他後背又捶又打,不起作用後,她又抓著陸南的肩膀一口咬下去。
「嘶——」陸南吃痛,差點就要把她丟下去了,但他想到這丫頭被人欺負的樣子,又生生的忍住了。
姜歡咬了半天,沒想到這個混蛋竟然沒有把她丟開,這和她平時認識的陸南不太一樣。
雖然嘴裡還咬著他的肩膀,但力道已經小了很多。
陸南把她扛到急診室去了,他讓醫生給姜歡檢查,她身上的傷是怎麼造成的。
姜歡要爬起來走,又被陸南摁住了,「你在這裡好好待著,我去找姜沅,你要是不聽話,我就去不去找她了!」
姜歡張了張嘴,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改口道,「你真的能找到她?」
「廢話!只要她還在海市,我就能找到她。」陸南說著,揉了揉肩膀,「死丫頭,口勁兒還挺大。」
姜歡眼睛裡還含著淚光,她不忿地瞪著陸南,瞧著她凶神惡煞的模樣,陸南覺得好笑,跟炸毛貓似的。
陸南讓醫生先檢查,然後離開醫院去找姜沅。
他在陸家沒什麼話語權,但作為陸家人,他在外面還是有點權力的。
想要儘快找到人,最簡單的就是去警局,讓警察幫忙找事最快的。
陸南那邊快要找瘋了,姜沅這頭被熱醒了。
「好熱……」她扯了扯衣領,渾身像是快要燒起來了,連呼出的氣息都是熱的。
有隻冰涼的手落在她額頭,燥熱得到了片刻的緩解,姜沅一把抓住那隻手,就像迷失在沙漠的旅人看到了水源。
她臉頰在那隻手上胡亂的蹭著,解得了這裡的熱,解不了那裡的熱。
當然,此刻高燒中的她,並不知道自己抓的是一隻手,她只知道這個東西貼著很舒服。
陸席城垂眸看著她,她緊閉著雙眼,臉上和脖頸上全是汗,凌亂的髮絲黏在臉頰上、絲絲縷縷纏在白皙的脖頸上。
陸席城將旁邊浸過水的布料貼在她額頭上,她還是抱著他得手不肯放開,緊緊地摁在她的臉頰上。
滾燙的溫度透過掌心,向他四肢百骸涌去,他眸光暗了暗。
只持續了幾分鐘,她又開始叫冷,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她往他懷裡鑽,臉頰貼著他的胸膛,恨不得鑽進他身體裡。
冷熱交替,反反覆覆持續了一整天,姜沅也渾渾噩噩了一整天。
等稍微清醒時,她嘴裡傳來一股十分苦澀的味道,且十分刺鼻。
她扭頭便要將嘴裡的東西吐出去,剛張嘴,一隻手捂住她的嘴。
「別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