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這般理解。」
徐妙雲這一刻緊握匕首的手放鬆了些，輕呼了一口氣。
她本以為，陛下是讓她去草原勸降的，卻未曾想，陛下居然屈尊和臣子解釋。
「陛下為何這樣。」
察覺到徐妙雲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些，秦川便開始述說原主的辛酸往事。
「你們只知天下，乃九五之尊，錦衣玉食萬人臣服。」
「可你們又怎知，父皇因常年征戰，落下一身病根，早早便仙逝。」
「我的母后也在一次被敵軍圍困時，自縊而亡。」
「後來，父皇曆經艱辛，建立了這大武王朝，成就了這一龐大的王朝。」
「可在我父皇仙逝後，年僅六歲的我登基了。」
「一個六歲的孩子，你認為真的可以掌控這一群驕兵悍將和那些道貌岸然的文臣嗎。」
「於是，呂雉名正言順正為了太后，開始了垂簾聽政，我也成了一個提線木偶。」
「後，因父皇當初的承諾，我娶了武則天為皇后，本以為自己的妻子會和自己同仇敵愾。」
「結果...結果那武則天認為我是一軟弱無能之輩，對我萬般嫌棄。」
「而後，我便成為了兩個女人的玩物，更是她們的傀儡。」
說到這，徐妙雲有些動容。
這些，她從未聽朱棣說起。
秦川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道：「這十七年，我每一日都很煎熬，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也想反抗。」
「可手上無權，朝堂之上的那些大臣們也都紛紛互相站隊，竟無一人支持我。」
「看著那些奸臣當道，我比誰都氣憤，可，吾之奈何。」
「所以我只能暗中積蓄力量，等待著一個時機。」
「可你知道嗎，那一晚，就在我病倒後醒來的那一晚，竟然有幾個太監想要殺我。」
「一代帝王，竟然被幾個太監下毒，若我就這般死了，我怎麼有臉面對我的父皇！」
「所以，我爆發了。」
「儘管我的力量還未強橫到和那些人作對，可，不在沉默著死去，那就只能在沉默中爆發。」
「當我手中有權的那一刻，也就是那些貪官污吏的末日，我不在乎殺多少貪官和反賊，我只知道，我的父皇曾對我說過。」
「要做一個替百姓做主的皇帝，要做一個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的皇帝。」
秦川說到這裡，目光直視著徐妙雲，一字一句的道：「所以，你現在懂了嗎。」
「這，就是真正的我。」
在聽完秦川的講述後，徐妙雲竟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夫君是一個無惡不赦的千古罪人。
她自己都被這一想法驚住了。
「臣婦，臣婦謹記陛下所言，定一字不差地轉告。」
秦川卻是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你告訴朱棣，讓他將草原異族收拾完後，帶著大軍調頭。」
「派兵重防大同，青州，廣寧一帶。」
徐妙雲自然知道那是誰的地盤，思考了一陣後，輕聲問道：「陛下可是擔心那永安王。」
「他必定會謀反，所以，若是朱棣能夠將永安王擒下，那朕便送他一個天大的機緣。」
「是何機緣。」徐妙雲好奇心起來了，連忙問道。
「你只需要告訴他，在那茫茫大海之外，還有很多比大武朝更大的土地，而那裡的人們，還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
「而我，知道那些地方的航線，若是朱棣能夠幫助朕抵抗永安王，那朕就告訴他航線。」
「他可以帶著他的大軍，和他的家人去那裡建立他自己的王朝。」
徐妙雲有些意動了，若真是如此，那麼朱棣就不會背負叛國的罪名，並且斬殺永安王這個反賊，還能青史留名。
可她還有一個疑問：「我如何相信陛下所說的航線。」
秦川知道她不可能這麼簡單的就相信，於是，他將懷中親手畫的簡易地圖交給了她。
「這是通往那邊土地的航線，你只需要讓朱棣派遣幾千軍士前去探查便知道朕有沒有欺騙於你。」
「況且，你以為朕會拿這些東西欺騙你等？」
看著手中的航線圖，徐妙雲徹底動容了。
「陛下，我什麼時候可以動身。」
「隨時。」
「那臣婦想立即出發。」
「朕，准了。」
秦川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而徐妙雲此刻看著這位少年天子這般肆意的模樣，竟是一陣恍惚。
隨著背後光暈的加持，徐妙雲仿佛真的在秦川的身後看見了一個惟妙惟肖的五爪金龍。
這一刻，她真心地對著秦川拜倒在地。
「臣婦，謝陛下不殺之恩！」
看著這個後世記載的傳奇女人，這個讓朱棣愛了一生的女人。
更是在崩逝之後，朱棣自此以後決定不再立後，並為徐皇后之喪白衣素服一年，輟侍朝一年的女人。
日常更是只在西角門等地聽政議事。
甚至徐皇后死後一直停靈未葬，其靈柩停放在南京皇宮中整整六年。
而朱棣更是在冊封詔書中寫道：濟朕艱難，同勤開國，朕登大寶，允賴相成，朕躬行天道，無內顧之憂，同朕恭勤，保茲天命，君臨爾萬姓之上！
朱家的大部分皇帝都愛重自己的皇后，這可能就是原生家庭起的表率，老朱和馬皇后恩愛一世，他們的子子輩輩都被帶動了。
當然，有四個另算法。
秦川只是感嘆朱棣的運氣，似乎真的非常的好。
不過，想到自己後宮的那三個妻妾，似乎，自己的運氣也不差。
「起來吧，我會讓命人護送你們一家前去草原，直到安全達到朱棣的大營。」
「臣婦謝陛下隆恩。」
看著徐妙雲臉上蒼白之色被紅潤所替代，秦川似乎想到了什麼。
「平時要多吃蔬菜水果如蘿蔔，白菜等。」
「豆腐、棒子骨也要多吃些，重油的食物儘量少吃。」
徐妙雲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這些她曾在書本中看過，似乎是食療之寶。
看著徐妙雲疑惑的目光，秦川並不打算解釋，畢竟現在還早，她的身體也沒什麼問題。
「陛下可還有什麼話需要臣婦帶的嗎。」
徐妙雲看著秦川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開口詢問道。
秦川有些嚴肅地看著徐妙雲，聲音之中充滿了威嚴。
「最後在告訴朱棣一句話，朕並非怕他，朕這樣做，只是出於對他的敬意。」
看著徐妙雲有些好奇的目光，秦川便說道：「這句話你不用告訴他，你只需要自己知道就好。」
「就當做，你我之間的小秘密。」
聽到這話，徐妙雲耳根有些發紅。
可秦川卻是並未察覺她的異樣，看著遠處的天空，緩緩說道。
「我只是敬重那位永樂大帝，多霸氣的名字啊，多霸氣的一個人啊。」
「我從未想過自己竟然能和他見面。」
徐妙雲更不解了：「臣婦不明，這和我家夫君有何關係。」
「那位永樂大帝，也叫朱棣。」
徐妙雲這下徹底懵了，更加不理解了，只不過秦川已經不打算解釋了。
「這些話就當做是朕的玩笑吧，無需和朱棣說，你也忘了吧。」
說罷，轉身便走了。
回到前院後，看著三個小傢伙齊齊跪在地上，小手捏著耳朵一臉委屈的模樣，秦川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