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若真有那麼一天，朕兵敗如山倒，你會陪著我一同殉國嗎。」
張讓不知陛下為何會這般詢問，只是想都沒想跪地，聲音懇切的說道。
「陛下，若真有那麼一天，奴才絕不苟活。」
看著91忠誠度的張讓，秦川並不懷疑，只是他沒想到，有那麼一個朝代。
在亡國之時，陪在皇帝身邊的僅僅是一個太監。
而那些文官們，卻是對著入侵者跪地臣服。
只不過他們自己也沒想到吧，那個鄉野壯漢看著這群人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俺不管那些，俺只要錢，女人和錢俺都要。」
將錢財掠奪後，那傢伙自稱順王嗎，國號為大順。
不過，終究是學識不夠，雖有一身蠻力，卻掌控不了手下。
因為沒有處理好內部的矛盾，導致最後幾個將領間的火拼。
接著，便是被幾股勢力圍剿。
但是，在秦川看來，若是當時他沒有將三番逼到那般境地，而是盡力拉攏，那最後他的結局也不會那般悽慘。
就在張讓趴在地上誠惶誠恐的時候，秦川的腦中已經是浮想聯翩了。
想到什麼，秦川回過神來，看了眼地上的張讓，吩咐道。
「更衣，朕要出宮。」
聽到秦川又要出宮，張讓以為陛下這是饞那滷煮了，便笑著道。
「陛下這是想去吃宮外的美食了吧，奴才這就去給陛下準備便衣。」
誰料秦川卻是說道：「這次，朕是去征北將軍府。」
張讓懵了，他不知道陛下去朱棣的府邸幹嘛。
朱棣並不在京城啊，府里也只有徐妙雲在，難不成....
看著張讓有些怪異的目光，秦川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若是知道，恐怕張讓最少要挨上十鞭。
...
從朱棣走後，征北將軍府就被嚴加看管，只不過沒有明說。
百姓們不知道，就連朱棣的三個兒子都不知道。
門外的侍衛也早就被錦衣衛替換了，徐妙雲雖然知道這些，可她又能如何？
朱高熾正在前院石椅上看書，看的專心致志，那模樣有幾分憨態可掬。
就連秦川站在他身後，他都沒有察覺。
直到一旁的丫鬟慌忙跪地，他才反應過來。
看了一眼秦川的臉，總覺得有些熟悉，在腦海中不斷搜索著這人到底是誰。
直到，這張臉和記憶中那張臉重合後，他才想起這是誰。
「臣朱高熾拜見陛下！」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知道陛下登門，臣有失遠迎，還望陛下恕罪。」
朱高熾有些艱難的跪在地下，低著頭，那是那眼神之中卻是有些興奮的光芒。
不為別的，只因為他見到天子了。
這下他可以在自己的兩個弟弟面前吹噓了。
想到高煦和高燧羨慕的目光，他就非常地興奮。
秦川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小胖胖，覺得他非常討喜，於是打算逗逗他。
「小胖子，你爹謀反了。」
「啊？」
聽到陛下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朱高熾瞬間懵了。
看著他那圓嘟嘟的小臉，秦川笑了起來，捏了捏。
隨後便徑直向著後院走去。
而一直跟在身後的張讓和雨化田，倒是並未開口。
剛進後院，就看見花叢中的一個長廊上，站著一個女子。
她的身材窈窕，給人一種纖弱的感覺。
原本俏麗的臉頰，此刻卻是顯得蒼白消瘦。
略顯黯然的雙眼，眼底似乎總有一抹揮之不去的淡淡的愁緒。
這就是一代傳奇女子，稱女諸生的徐妙雲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徐妙雲轉身，剛好迎上了秦川的目光。
「不知陛下登門，還望陛下恕罪，臣婦徐氏拜見陛下。」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著盈盈拜倒的徐妙雲，秦川也是笑容溫和的道：「起來吧，朕今日來訪，你應該知道是何事吧。」
徐妙雲自然是知道，可她卻不能說。
「還望陛下恕臣婦愚昧，臣婦不知。」
秦川也不在意，意有所指的道。
「我知你心意，也知朱棣心意。」
「他並不是一個野心勃勃之輩，他只是不願看見百姓流離失所，不願看見那些異族在邊境肆意妄為。」
「他只是想讓草原，成為我大武朝的牧馬場。」
「朕也知道，他忠於先皇，並非忠於朕。」
「你覺得，朕說得對嗎。」
徐妙雲眼裡的愁緒更甚了，袖中的匕首更是緊了緊。
而這個動作，自然是沒有逃過雨化田的目光，同樣沒能逃過秦川的目光。
抬手阻止了雨化田，隨後擺了擺手：「你們兩個先下去吧。」
此時後院的門口，三個小小的身影正偷偷的看著什麼。
突然，身後出現一個人影，他向前弓著身子，伸出兩隻大手啊，那雙手就像鷹爪子。
一手一個的將朱高熾與朱高煦提溜起來。
張讓也沒閒著，將最小的朱高燧也提留了起來。
與朱高熾的儒雅不同，朱高煦生就了一副烈火般的暴脾氣，像極了朱棣。
在被雨化田提溜起來的一瞬間，便是回身對著雨化田的腹部一拳轟去。
只不過，對於雨化田來說，卻是如同撓痒痒一般。
朱高熾看著雨化田的目光，只覺得異常的寒冷，絲毫沒有剛剛天子那般慈祥寵愛的目光。
「你為什麼抓我！放開我！我爹可是大將軍，若是我爹回來，你就完蛋了！」
朱高煦手腳並用大聲呼喊著，可怎麼也掙脫不開雨化田的手掌。
一陣無效抗議後，便將他們提溜到了前院。
而此時的後院之中，就剩下了秦川與徐妙雲兩人。
看著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秦川，徐妙雲握著匕首的手更加的緊了。
可誰知秦川只是走到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並絲毫不注意形象地側身坐著。
「我可以讓你去找他，並且讓你帶著高熾他們幾人。」
「你只需要幫我帶一些話給朱棣就好。」
徐妙雲已經緊握著匕首，抿著嘴唇。
絲毫不在意徐妙雲的態度，秦川自顧自的說道。
「我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說起，我只能告訴你，以前的我，不是我。」
「現在的我，才是我。」
「那個不思朝政，昏庸無道，任用奸臣的我，不是我。」
「而如今這個勵精圖治，知人善任，事必躬親的我，才是我。」
「並且，在不久的將來，我的目標是國泰民安，天下太平，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不知道，你能否聽懂？」
徐妙雲微微低頭，沉思了一會兒。
有些不確定的道：「陛下的意思是，以前的你不是你，今日的你才是你。」
「而以前的你只是自我詆毀的一種手段，如今殺伐果決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不愧是幼貞靜，好讀書，稱女諸生的徐皇后啊。
果真是才思敏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