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高得捷最近在營中經常和手下的將領深夜交談。」
「怕是有異心啊,王爺,不可不防啊。」
「眼下這般局面,寧可殺錯也不能放過啊。」
坐在上首,一個樣貌英俊,威儀如神,白皙的臉上兩道劍眉和挺拔的鼻樑,頗有幾分溫文爾雅讀書人的摸樣。
只是那雙耳朵,卻是奇大,碩大無朋。
「國柱,那高得捷乃是本王軍中第一悍將,咱們能在雲南等地站穩腳跟,他也是立下國汗馬功勞的。」
胡國柱卻是不買帳,依舊確定的說道:「王爺,功是功,過是過,若他真的沒有異心,又何必深夜和將領秘談。」
「若他真是光明正大,又怎敢不讓我去調查。」
聽到這話,吳三桂的臉上才掛上了一絲疑惑。
「你說,你去調查他了?」
「屬下不敢期滿王爺,我去營中詢問過高得捷與那幾名將領。」
「只不過他們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言明,詢問過幾次後,那高得捷竟對我發起了脾氣。」
雖然吳三桂心裡不相信高得捷會背叛自己,可眼下胡國柱又說得這般言之鑿鑿。
「此事先不要聲張,我會讓人去調查的。」
看著胡國柱依舊不肯走,吳三桂有些不耐了。
「去將國相給我找來。」
胡國柱以為吳三桂這是打算讓夏國相去調查此事,也不耽誤,連忙退出大堂去尋夏國相了。
看著胡國柱離開的背影,吳三桂有些憂慮地嘆了口氣。
...
「國相,王爺找你,快跟我來。」
此刻夏國相正在忙著處理雲南各處的軍務,看著門外小跑著進來的胡國柱,也是頗為無奈。
「國柱,穩點,王爺找我可是有事?」
這些年安穩日子過得久了,又是吳三桂的女婿,這胡國柱一路小跑這會兒竟有些氣喘吁吁。
看著他這般模樣,夏國相連忙道:「快喝口水。」
胡國柱也不客氣,抱起夏國相桌上的紫砂壺,一股腦地就仰頭灌了進去。
待平復下來後,才擺了擺手,連忙說道。
「我沒事,就是跑得太急了。」
「你啊,平時多去練武場練練,這拳腳怕是生疏的厲害吧。」
胡國柱卻是不在意這些,連忙表明了來意。
「王爺讓你過去呢,快去吧。」
「可別讓王爺久等。」
夏國相也並未多問,將手中的事務交代給下屬後,便隨著胡國柱向著王府走去。
夏國相也是吳三桂的女婿,並且文武雙全,擅長謀劃。
是實打實的吳三桂陣營中實際上的二號人物。
而胡國柱,雖然同樣是吳三桂的女婿,可論戰略眼光和夏國相不是一個檔次。
因此大小事務若是吳三桂拿不定主意,就會找夏國相商量。
不一會兒,兩人便策馬到了平西王府,將馬交給門房後,便大步向著內堂走去。
當夏國相進入大堂後,便看到吳三桂斜靠在椅上,好似假寐。
剛準備開口,吳三桂的聲音就率先響了起來。
「國柱,你先去忙吧。」
胡國柱看了眼閉目的吳三桂,又看了眼夏國相,雖說心裡有些不平衡,卻還是乖巧地退了下去。
待胡國柱走後,吳三桂才開口說道:「路上他都和你說了吧。」
「聽了個大概。」
「說說你的想法。」
夏國相沉思了一會,隨後慎重地開口道:「王爺,我認為高得捷是不可能背叛我們的。」
「為何?」
「原因有二,其一,當年我們打雲南時,高得捷一馬當先硬生生幫助大軍殺出一條血路。」
「若不是他悍不畏死,我們最後就算贏了,也會嚴重損兵折將。」
「原因二,高得捷所將部卒都是精兵,臨戰尚以少擊多。」
「且他通曉軍事,驍勇敢戰,若他要背叛王爺,在如雲南之前他就會叛變了,不會等到現在。」
「所以,屬下萬萬是不相信他會背叛我們的。」
聽完夏國相說的理由後,吳三桂並未接話,只是輕聲道:「嗯,我知道了。」
夏國相和吳三桂都知道,高得捷不會叛變,而這番詢問也只不過是對胡國柱舉報的一種回應罷了。
看著依舊假寐的吳三桂,夏國相剛準備起身告辭,那上首詢問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國相,福建的耿精忠與廣東尚可喜,可有回信?」
夏國相醞釀了一會語言,便是開口說道。
「王爺,耿精忠與尚可喜回信了,他們在信中明確表示,若是王爺振臂一呼,他們會立刻起兵呼應。」
「京城那邊可有防範?」
「從傳回來的消息看,京城倒是並無異常,只是那董卓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
吳三桂這時睜開雙眼,那犀利的眼眸湧上一抹興奮之色。
「大事可成。」
夏國相也是異常興奮,畢竟,若是成功,那也是封侯拜相,成就千古霸業啊。
...
而此時的皇宮內,秦川卻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心中隱隱有著不安。
他盤算著,目前鰲拜正全力練兵,起初剛接手安祿山軍隊時,還有一些不負管教的將領。
可鰲拜是誰?豈能縱然。
他可是跟隨著太祖皇帝一同打天下的將軍,還能收拾不了這些刺頭。
有些秦川的口諭,鰲拜幾乎在征西軍中殺瘋了,九成九的將領全部被他血洗換成了自己人。
而那些大頭兵們,當兵也只是為了圖個溫飽,那些點餉銀,自然不會跟著謀反。
畢竟,這這個朝代,謀反那可是重罪。
誅九族的重罪。
也就是在鰲拜這般鐵血手腕下,他這個征西大將軍也是名副其實。
手下的將領,也都是先前追隨他打天下的精兵悍將。
只要再給自己幾個月的時間,將火器軍打造出來。
到時候,管你是什麼封疆大吏,我都會跟你說一句。
大人,時代變了!
況且,跟我比,你得管我叫大人!
只是,讓他輾轉反側的,始終是那個男人。
永樂大帝。
秦川每次想到他,就會想到他前世的功績,而且自己也很崇拜他。
所以,自己並不想殺他,但...
若是他真的起兵謀反,自己該怎麼辦。
秦川是絕對不可能像朱允炆那般,既要手下將領擊敗自己的皇叔,還要求不許傷害他。
那不是純純的既要,又要嗎。
自己若是李景隆,當即就追隨朱棣去了。
不過現在,面對正在草原蓄力的朱棣,自己該如何呢。
想著,想著,秦川便睡著了。
這一覺,他睡得很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