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報仇

  驢二大吃一驚,連忙背起英子,對父親說道:

  「爹,我把英子背走,你也跟過來,別管狗雜種的死活了。」

  呂木匠:「你先走,我隨後跟來。」

  驢二背著英子,就向山下跑去。

  剛跑到山下,驢二背上的英子就幽幽醒了過來。

  「二子……」

  驢二又驚又喜,停下腳步:「你醒啦!」

  英子:「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驢二:「你能走個屁!老實的別動,我背你去孫大夫那裡。」

  英子:「不用看大夫,背我回家。」

  驢二:「你被打得那麼重,不看大夫怎麼行?你別心疼錢,藥費我出。」

  英子:「不是心疼錢,我真沒事,躺一會就好了。你要不送我回家,我可生氣了!」

  驢二:「那行,我先送你回家,一會再叫孫大夫去你家。」

  驢二背著英子,很快來到了英子家中。

  英子爹看到英子被背著回來,臉上還有未乾的血跡,被嚇傻了,又聽驢二說是被丁甲打得,而且他們也打了丁甲,更嚇得臉色慘白,眼含淚光,長嘆著說:

  「老天爺啊,俺劉伯仁一輩子本本份份,大禍為啥要落到俺頭上啊?老天爺啊,你不睜眼啊!」

  驢二把英子放到她的床上,就要去請大夫過來,被英子阻止了。

  英子:「二子,都說了不用請大夫。你去廚屋裡燒些水,給我用熱水敷敷就行了。」

  驢二見英子堅持不讓他去請大夫,又見她神智還很清楚,只好不去找大夫。

  他進了英子家的廚房,開始燒水。

  驢二在家中從來沒燒過鍋做過飯,都是他老爹做,他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現在為了英子,他算是第一次燒鍋。

  但為了英子,他願意!

  他在廚房中笨手笨腳,不是點不起火,就是火半途熄滅了,幸好英子爹在旁邊指點,他才燒開了水。

  驢二端了開水,要為英子擦臉,英子卻堅持自己洗臉。

  驢二隻好由著英子,他站在旁邊,疼惜的看著英子。

  這時候,呂木匠過來了,雖然是隆冬臘月,呂木匠卻熱得滿身大汗,衣衫都濕了。

  驢二:「爹,您怎麼才回來?」

  呂木匠還沒說話,英子爹就擔心的問道:

  「老呂哥,丁甲那雜種怎麼樣?死了沒有?」

  呂木匠嘆了口氣:「還有口氣,可不敢讓他死了。」

  英子爹:「你怎麼弄得?」

  呂木匠:「我把他從山裡背回來了。我不敢送他回家,怕丁勝天知道是二子打得他,我又不能讓他在外邊凍著,凍死了,也是我們的責任,我就把他放到他家院子門外了,希望那些狗腿子能看到他,把他抬回家去。」

  說到這裡,呂木匠又望著驢二,滿臉憂愁的說:

  「二子,你打了丁甲,就是闖下了彌天大禍,丁官屯你是不能待了,趁他還沒醒過來,你趕緊走吧,有多遠走多遠!」

  英子爹也望著英子:

  「英子,你呂大爺說得對,你也不能在家裡待了,這件事因你而起,丁甲醒了,不會放過你。你也跑吧,有多遠跑多遠,別回來了!」

  英子還沒說話,驢二就滿不在乎的說道:

  「爹,劉叔,你們不用怕丁家,他要敢來,我就跟他們干!爹,咱家那杆獵槍呢,你拿出來,我跟他們拼了!」

  驢二知道,他家裡有一把獵槍,鬼子來了之後,他爹擔心他闖禍,把獵槍藏起來了。

  呂木匠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驢二一眼:

  「我的二祖宗!那是一把土槍,只有一把!人家丁家不但背後有鬼子撐腰,光是家裡的大槍,就有幾十桿,你一把土槍,能打得過人家幾十桿大槍?」

  驢二「嘿」的一聲:

  「打不過也要打!他們要想打死我,沒那麼容易,我要拉上幾個墊背的,打死他們一個,我夠本,打死他們兩個,我賺一個。」

  呂木匠:「二祖宗,打槍不是打牌,說什麼夠本不夠本?打槍可是要死人的!」

  驢二的驢脾氣上來了,一擰脖子:

  「反正我不走!」

  呂木匠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

  丁宅的後院裡,燈光通明。

  一個架子上擺放著幾個空酒瓶。

  「怦」的一聲槍響,一個酒瓶碎了,隨發又是一聲槍響,又一個酒瓶碎了,槍聲再響,酒瓶又碎了。

  丁勝天舉著手槍,槍口還冒著青煙。

  丁勝天瀟灑的吹了吹槍口的硝煙。

  「老爺好槍法!」

  站在旁邊的幾個鄉丁鼓掌叫好。

  丁勝天得意的笑道:「要說這皇軍造的槍,就是好使,一打一個準!」

  正在這時,一個鄉丁滿頭大汗,臉色驚恐,快步跑了進來,大呼小叫地喊道:

  「鄉長,鄉長,不好啦,不好啦,出大事啦,出大事啦----」

  丁勝天鎮定的說道:「能出什麼大事,那幫泥腿子還能反了天不成?」

  鄉丁抹著額頭的汗水:「是少爺,少爺被人打傷啦……」

  丁勝天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少爺在哪裡?」

  「在,在他房裡……」

  丁勝天不再說話,快步向丁甲的臥室走去。

  丁甲躺在炕上,昏迷不醒,身子不時抽搐一下。

  秀兒和另幾個年輕丫環,都垂手站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喘。

  另有幾個鄉丁,膽怯的站在屋角。

  丁勝天進了房中,看到兒子的慘狀,臉色鐵青,帶著氣怒和心痛。

  「他媽的,誰幹的?」

  一個鄉丁大著膽子:「鄉長,我們也不知道,我們看到少爺就躺在院門外,趕緊把他抬進來了,不知道是被誰打的,也不知道是誰送他回來的。」

  丁勝天一個巴掌甩過去,罵道:

  「媽的,什麼都不知道,你真是廢物!」

  鄉丁捂著被打得火辣辣的臉,不敢吭聲。

  就在這時,丁甲幽幽醒了過來,虛弱的喊了聲:

  「爹……」

  丁勝天連忙湊過去:「兒子,誰打得你?」

  丁甲虛弱的聲音中,帶著無限的怨毒:

  「驢二!還有英子!」

  丁勝天的眼神中充滿了惡毒,冷酷的說道:

  「原來是呂木匠的兒子,劉伯仁的女兒!兒子,你放心,這個仇,爹給你報!」

  轉頭對鄉丁大聲吩咐道:

  「馬上召集人手,去給我殺了驢二和英子這對狗男女!」

  站在旁邊的秀兒,眼神中閃爍著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