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捅他一刀就醒了

  在外人看來,應半青像是痴傻在了當場,目光如炬卻一言不發。

  然而只有應半青感覺得到,自己胸前的戒指正在灼熱發燙,而一個老頭的身影,正被滾燙的戒指逼得立刻飄了出來。

  「燙死老夫了,這戒指……你小子,怎麼真的到了此處,這裡分明有一隻……呃!」

  方老的聲音先從氣急敗壞,到驚懼,再到愕然,短短一句話的功夫,竟然展現了三種不同的情緒。

  若王守庸看到,說不準還會道一句變臉大師。

  只可惜現在王守庸還處於深沉的睡眠之中,而醫堂內,方老的身影還來回飄蕩。

  只聽方老滿臉愕然,像是看到了此生從未見過的奇異景象,驚叫道:「這如何可能!」

  司徒問風自然是聽不見方老的驚呼,只是看見應半青被黃橋帶進來,卻愣住一言不發,於是有些奇怪。

  「這位小兄弟是?」司徒問風將疑惑的眼神望向滿臉疲憊的黃橋。

  黃橋解釋道:「這位是來自……醫師谷的應小醫師,聽聞此處有一疑難雜症,故來看看,或許他會有辦法。」

  「哦。」司徒問風對著應半青點了點頭,便隨意答道。

  這幾日來,黃橋每次帶來一個醫術大家,都會極盡溢美之詞,然而每一個大家卻都束手無策,別說王守庸的病情了,就連一旁的孫志明病情都無法準確診斷。

  久而久之,司徒問風便不再對黃橋帶來的人抱有期望,而是在心中琢磨起帶王守庸回京都的心思。

  更何況,現在黃橋帶來的人,還是一個年紀幾乎與他們相仿的少年。

  這樣的年紀,又如何是個醫術高手?

  於是司徒問風便收回了視線,搖了搖頭。

  司徒亦云倒是嘆了口氣,讓開了位置,道:「應醫師,你且來試試吧,我們以修行者的角度來看,王大哥分明氣血充盈,卻似乎總有虛弱氣息縈繞,卻不知為何,這幾日來,也未曾見好轉。」

  應半青並不答話,嘴唇翕動,向前幾步便抓住了王守庸的手腕。

  這是方老傳授的秘音術,交流起來極為隱蔽。

  「方老,這便是我此行要解決之人。」

  應半青手指微動,體內的法力隱蔽地逼到了指尖,接著道:「若我以靈虛法悄悄斷絕其生機,那我明日便可回京都去了。」

  話音落下,卻聽到方老出人意料地,驚呼出聲:「不可!」

  「為何?」應半青皺眉。

  「因為老夫,老夫……算了,此事等閒暇之時再與你分說,總之你切莫在此時對他下手,就算要下手,也總得徐徐圖之。」

  「更何況,那司徒天元也未必是好人,他要你做的事情,也不全是盡善之舉。」

  應半青雙目微閉,在眾人的眼中就是一副認真診斷的模樣,然而嘴唇卻依舊在微微顫動。

  「好吧,那我找個理由退去就是了,知道此人樣貌,總有機會尋到他落單之時……」

  「嗯?那倒也不必就此離去。」

  應半青一愣:「為何?」

  「因為此人病症倒是極為簡單,若你想要加入除妖司的話,此時倒是良機。」

  應半青聞言,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目光如炬。

  司徒問風見應半青睜眼,便以為有了結果,開口問道:「應醫師,如何了?」

  應半青含糊地點點頭,答道:「這個嘛……」

  「方老,教我。」

  只見方老浮現,仔細端詳床榻上王守庸的樣貌,似乎透過了他的皮肉看到內里的東西。

  「此人病症,不,這也並非病症,其實本質極為簡單,他——睡著了。」

  應半青本來想如往常一樣直接複述方老的話,然而聽到方老這麼說,卻繃不住了。

  「應醫師,如何?」

  「等等,容我想想。」應半青勉強道,便重新閉上了眼睛拖延時間。

  「方老,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睡著了,怎麼可能如此簡單!」

  「事實就是如此,老夫眼力從來不會出錯,此人便是睡著了,只是體內脈象雜亂,氣沖霄頂卻體虛如冰,誤導了眾多醫師而已。」

  「胡說,倘若只是睡著了,我們如此擺弄也總該醒了,天底下哪有睡得如此深沉之人。」

  「別急,老夫只是說他睡著了,又沒說他確實沒毛病,只是本質確實是沉睡而已。」

  方老悠悠道:「此人體內生機蓬勃,陰、陽、表、里、寒、熱、虛、實,卻八綱皆亂,看似苦寒清氣,卻燥火難疏,之所以睡得如此深沉,便是因為軀體正在發生巨變,體內陰煞之氣鎮肝,鎮心,鎮脾,這才導致暫時沉睡。」

  應半青聽方老說了一大堆他聽不懂的東西,只覺雲里霧繞,什麼都不太理解,只是似懂非懂。

  但他卻立刻抓住了目前問題的關鍵,道:「那如何將其喚醒?」

  「捅他一刀。」

  「啊?」

  應半青又愕然地睜開了眼睛。

  司徒問風眉頭微皺,問道:「應醫師,把脈把了這麼久,可看出些什麼東西來了?」

  應半青眉角跳了跳,勉強道:「這個,倒是有些眉目了。」

  司徒問風卻一眼就看穿了應半青的倔強,無奈道:「應醫師不必勉強,若是沒看出來……這幾日倒也是有德高望重的醫師前來,也是什麼都沒看出來的,應醫師不必為了面子,嗯。」

  應半青聞言,心知自己不能再糊弄下去了,便將方老剛才說的,都複述了出來。

  「此人……此人生機蓬勃,陰陽表里,寒熱虛實八綱皆亂,燥火難疏,故此陷入了沉睡,其實並非病症,諸多醫師看不出來也屬正常。」

  醫堂內的三人聞言,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頭一回,三人的視線都正經地聚焦在了這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少年身上。

  「真有眉目?」黃橋激動道。

  司徒問風和司徒亦云則互相對視了一眼,一齊站起身來,似乎有話想說。

  應半青定了定神,趁著三人震驚之際,趕忙與方老交流。

  「方老,教我!」

  「老夫不是說了,找人捅他一刀便是了,想捅哪裡便捅哪裡,一刀下去,他會醒的,不過切記,此人危險至極,最好至少請個感玄……不,感玄圓滿之人來捅刀,否則或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