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主,你……」
搖頭晃腦地,應半青將方老的話複述了一遍。
黃橋聞言,表情發愣。
說對了?
應半青眉頭一挑,輕聲道:「聽聞黃府先前有妖魔盤踞,想必黃家主身體虧空之處,便是被妖魔吸了精氣。」
「我說得可對?」
黃橋點點頭,終於確信了應半青的水準,鬆了一口氣道:「應醫師所言極是,依應醫師所說,我該如何補回虧空的精氣,不至於死於妖魔禍端?」
就在這時,方老卻笑道:「此事也簡單,你將我半月前於夢中悟道,教你的那門養身法教給他,延年益壽不在話下。」
話音落下,卻見到應半青嘴角抽了抽。
過了好一會兒,應半青才開口對黃橋家主搖頭道:「沒救了。」
黃橋面若死灰。
……
不過好在,應半青說完宛若地獄判官的判詞之後,話鋒一轉。
「若是一般醫師,或許會下這個判斷,但我這真有一個法子,黃家主可以試試。」
「什麼法子?」黃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連忙追問道。
卻不想應半青鬆開了手,後退一步,微笑道:「那就等從除妖司回來,再告知黃家主了。」
黃橋聞言,於是這才想起來除妖司還躺著一個……不,是兩個不省人事的差爺。
一個孫志明,一個王守庸。
前者或許可以不去治,後者卻是必須治好的。
於是黃橋連忙起身,召來了下人。
「你們帶……算了,老夫親自帶這位應小醫師去除妖司,備車!」
……
一個時辰後,馬車慢慢悠悠地終於到了除妖司門前。
黃橋稟報來意後,也總算將應半青帶進了除妖司內。
這幾日來,黃橋日日遣人帶醫師過來治療,除妖司是不會阻攔的,相反,在司徒兄妹的運作下,黃橋帶來的醫師反而可以在除妖司內暢通無阻地行走。
只是這幾日來,每一個醫師興高采烈地來,卻最終都是心事重重地離去,第二日就再也沒出現。
除妖司的醫堂更是束手無策,孫志明和王守庸都被挪到了同一處病房以供治療。
然而沒想到,應半青還未真正進入除妖司,就聽到了一聲大喝。
「小子小心!」
應半青嚇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地停步,渾身法力激盪而起。
然而左顧右盼,嚇得黃橋都愣住,應半青也沒在周圍發現什麼不妥,於是皺眉低聲道:「怎麼了?」
方老浮現,滿臉驚悚,只見他望著除妖司內的某個方向,眼中神光顯現,面容駭然。
「那個方向,那個方向……你千萬不能去了!」
「話說清楚!」
應半青皺眉,低聲道。
而一旁的黃橋見到應半青看向遠方,心中石頭更是落下,連忙道:「那個方向正是醫堂所在,這幾日來,病人都在那裡治療。」
應半青聞言,微微訝然,心中更是疑惑。
耳旁響起方老肅然的聲音。
「那裡,有一隻近乎感玄圓滿的大妖!」
「你說什麼?!」應半青愕然脫口而出。
「我說,那裡便是醫堂……」黃橋道。
「我知道。」應半青打斷道,腳步飛快向前走去,遠離了黃橋,這才低聲繼續道,「你別弄錯了,除妖司內,怎麼會有大妖存在……是妖魔監牢?」
「不是,妖魔監牢之所應當是西南方向,那裡確實有許多妖魔氣息……但老夫說的大妖,就在所謂的醫堂!」
「其生命力蓬勃,是老夫此生,不,包括前世今生都未曾見過的程度,若不是氣息薄弱,老夫恐怕當真以為此妖乃是鎮玄境界……總之此處危險之極,你莫要靠近。」
應半青愣住了。
自有戒指開始,應半青聽從方老的指示,不知避過了多少危險,更是因為方老踏上了修行之路。
一路修行過來,短短三年,便讓他從一個普通凡人,變成了一個化氣圓滿的修行者。
雖然方老給出的功法常常害人不淺,但關於所見所聞,類似這種眼力判斷,卻往往是對的。
這麼說來,除妖司內真有一隻無人發現的大妖?
「命格金光沖天,根基如困龍盤踞,陰煞氣息更純淨到無以復加,如此大妖,竟然無人發現,必然是有莫大陰謀危險,小子,你千萬別靠近,如此大好根骨,莫要成為妖魔口糧。」
應半青聞言,神色終於沉重下來。
「我還是不信,除妖司內有妖魔藏匿卻無人發現,這無論如何也不可能。」
「總之別去就是了,老夫還會害你不成,速速離開此地。」
應半青皺眉,剛入除妖司,便要離開?
於是他道:「無論如何,去看一眼再說,或許是你老眼昏花,看錯了也不一定……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方老吹鼻子瞪眼,氣得在半空中飄來飄去。
「算了,隨你也罷!」方老高聲道,「偏要找死,誰能攔你?」
說罷,方老就氣沖沖地重新鑽回了戒指中,不再說話。
直到這時,黃橋才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應半青的身邊,道:「應小醫師,怎麼了?」
「沒事,我們走。」
應半青搖了搖頭,心中暗暗提起警惕。
他決定了,等會兒倘若看到了什麼,或者確實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就先走為上計!
無論如何,保命要緊。
這麼想著,兩人便一路行來,繞過許多區域,徑直到了醫堂。
醫堂內,偶有面容愁苦的醫師進進出出,卻搖頭晃腦,唉聲嘆氣,一些校尉偶爾路過,也是好奇地往裡看看,又搖搖頭走掉。
這幾日來,醫堂的景象無非就是這樣。
一成不變的,唯有守在床邊的司徒兄妹,以及兩張床榻上的孫志明和王守庸。
進入醫堂內,司徒兄妹滿面愁容地抬起腦袋,看見黃橋的身影,又失望地將頭低了下去。
自從黃府回來之後,本以為事情全部了結,沒想到第二日他們找王守庸時,卻發現他倒在地面昏迷不醒。
也不知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送來醫堂,卻查不出任何毛病。
更不知為何的是,斷鴻鷹始終沒有飛來,京都家中更沒有派人前來,一切仿佛都在與他們作對一般,諸事不順。
而讓他們滿面愁容的,更是床榻上的那人。
「守庸,你再不醒,我們可就要將你帶去京都了。」司徒問風長長嘆了一口氣道。
然而就在這時,他卻忽然察覺到了什麼,轉過頭,卻見到一個少年用烏黑髮亮的眼睛死死盯著床榻上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