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望穿你的雙眸,你已撩撥我的心弦,頃刻之間,我就這樣墜入愛河。」
朗朗上口的旋律讓麗芙忍不住就跟著輕聲哼唱起來,視線就這樣從手機屏幕轉移到車窗之外的風景。
稀稀落落的小雪在芝加哥肆虐的狂風之中飄揚著,來去匆匆的行人們都慌手慌腳地拉近自己的風衣,即使沒有置身於室外,也能夠感受到那股凜冽的寒冷,與車廂之內的溫暖形成對比,思緒就不由放鬆下來。
紅燈。
計程車就不由緩緩停靠在十字路口,然後,麗芙從玻璃的倒影就能夠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街頭:
雙手端著一杯咖啡取暖,但脊樑依舊挺直、胸膛依舊打開,挺拔的身影在棉絮般的雪花之中若隱若現,海軍藍的風衣襯托出修長的身型,在洶湧人潮之中也是鶴立雞群。
人行橫道的黃燈轉變成為綠燈,他就這樣邁開了腳步,由遠及近地橫穿斑馬線,逐漸靠近計程車的位置,麗芙的視線就這樣靜靜地落在那個身影之上,試圖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但幾個陌生路人的身影匆匆從視野之中經過,切斷了視線,等那個身影再次出現的時候,臉孔就在眼睛裡變得清晰。
不是他。
恍惚的魔法就這樣接觸,麗芙重新從虛幻回到現實,再次提醒自己,他在紐約,而自己則在芝加哥。
但這一次,麗芙卻沒有感受到失落,恰恰相反,儘管認錯人了,胸膛里的幸福卻依舊輕盈地拍打起翅膀,一種難以描述的心癢在輕輕涌動著,然後,掌心裡的手機就再次微微震動起來,收回視線,打開簡訊。
「現在是休息時間嗎?我以為,你們的工作總是忙碌到腳不沾地。」
「不,今天的值班已經結束,這才有時間發送簡訊。」
「啊。原來如此,我還以為醫生因為工作環境的原因,總是喜歡發送簡訊,我原本還想聽一聽你的聲音。」
「為什麼?」
「沒有,只是有些好奇,你的聲音在電話里會是怎麼樣。我對於聲音好聽的人,總是有種揮之不去的好感。」
麗芙準備回簡訊的動作不由稍稍停頓了一下,此時才意識到,他們居然從來不曾通話過,確實有些奇怪;但認真想想,他們從結識到現在,也只是見過兩次、三次而已,沒有通話似乎也並不稀奇。
「我已經聽過你的聲音了,在新聞節目的採訪里。老實說,並不好聽。」麗芙眼底流露出惡作劇的笑容,得意洋洋地發送了出去。
「這不公平。我似乎缺少了隱私權,這讓我陷入了被動。我正式提出強烈抗議。」
「老實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非常風趣幽默?」
「所以,笑話不好笑嗎?」
「是的。」
「那麼你就從禮節的角度,勉強笑一笑吧。」
哈哈。麗芙閱讀著簡訊,沒有忍住,撲哧一下就笑了出來,眼底和嘴角滿滿都是笑意,根本無法隱藏。
「我拒絕。」
麗芙回復了簡訊之後,可是,這一次卻沒有立刻等到回復,她的心情不由微微吊了起來:難道他生氣了?或者是受傷了?
麗芙對於男人的心態著實不太了解——畢竟那是另外一個星球的人類,她只知道,克拉拉總是說她的態度容易傷害到那些男人的自尊,難道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嗎?
麗芙有些心煩意亂,以前對於其他男性的時候都不會如此,這著實有些陌生。
「遺憾。那麼就只能等待再次見面的時候,面對面期待著你的笑容了。我正在等待著這個冬天的最後一場雪,但是,在雪花最後飄落之前,也許我們可以率先擁抱夏天的熱浪,怎麼樣,願意和我一起欣賞盛夏的第一場雨嗎?」
什麼意思?
冬天和雪花,夏天和驟雨,這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麗芙疲倦的大腦已經放棄思考,只是順從本/能做出回應,在腦袋做出選擇之前,手指就已經完成簡訊的編輯並且發送了出去。
「比起驟雨來說,我更加喜歡浪花。盛夏時節,踩著海浪迎風翱翔。怎麼樣,你願意和我一起去看海嗎?」
「二月一日,邁阿密的大海,就這樣說定了?」
為什麼是二月一日?為什麼是邁阿密?
麗芙知道陸一奇肯定不是隨便說說而已的,既然提出了時間和地點,那麼就肯定具有意義,但她現在著實沒有精力思考,於是,她摘下耳機,對著計程車司機詢問到,「先生,請問一下,二月一日在邁阿密,美國有什麼特別活動嗎?」
「超級碗。女士,超級碗!」計程車司機理所當然地回答到。
麗芙的臉頰微微一紅,她怎麼忘記了呢?她總是不經意間就忘記那個男人是一名不斷創造歷史的橄欖球教練,「謝謝。」
而後,低下頭快速編輯著簡訊,隨後就發送了出去。
「如此自信?」如此堅定地相信綠灣包裝工能夠晉級超級碗嗎?
「應該說是堅定。不管是勝利還是失敗,我都希望能夠前往邁阿密現場觀看比賽,要麼就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前往取經,希望能夠吸取教訓,來年捲土重來;要麼就是以參與者的身份登上舞台,竭盡全力地攀登最高峰。所以,我一定會去邁阿密看海,你來嗎?」
你來嗎?
如此簡單又如此樸素的一句話,卻讓麗芙的心臟漏跳了一拍,然後情緒就慌亂起來,卻是喜悅的那種。
從冬天到夏天,從芝加哥到邁阿密,從落雪到海浪,所有一切都能夠說得通了,加勒比海岸的二月也依舊有著難以想像的盛夏風情,無論是看雨還是看海,那都是最完美的選擇。既然他們暫時無從得知最後一場雪什麼時候到來,那麼他們可以選擇攜手前往迎接冬天裡的夏天。
「來。」
麗芙發送了簡訊,簡單卻有力的一個詞語,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臟居然會因為一個如此普通的詞語而狂跳不已,就好像徹底失去了控制一般,但是,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那些字體,笑容卻忍不住再次綻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陸一奇的簡訊再次到來了,但這一次,到底是歌曲的鼓點,還是……心臟的跳動?
麗芙重新戴上耳機,嘴角的笑容在心臟之上盛開,耳邊傳來歡快動人的旋律,心情跟著一起舞動起來。
「我曾望穿你的雙眸,倒映著我的笑容,頃刻之間,我就這樣墜入愛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