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接連不斷的命案

  「你是患者的家屬嘛?」遙清病房裡的護士問道。

  顧北搖了搖頭:「我是他的朋友。」

  「朋友也行,她剛做完最後的治療,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今晚方便的話,就留下來陪陪她吧,以免發生突發情況。」說完,護士就插著口袋離開了。

  顧北明白遙清的遭遇,所以順理成章地留下了下來,他在病房裡,一邊看書,一邊給遙清講書裡面的內容,遙清總是很安靜地點頭,很安靜地聽,從不插嘴。

  夜深,一直到遙清安然睡去,顧北才默默趴在床頭柜上,短暫的進入到了夢鄉之中。

  次日清晨,沒等天完全亮,顧北就醒了,而遙清還在睡夢之中,她睡覺的習慣似乎並不是很好,被子被踢到了地上,於是夜裡寒冷,她就只能抱著枕頭瑟瑟發抖。

  顧北皺了皺眉,旋即將地上的被子抱起,並拍了拍,輕輕蓋到了遙清的身上,又將空調調到了合適的數字後,方才離開。

  今天是周六,陽光明媚,天氣晴朗,但對顧北來說,這只是又一個忙碌的工作日,因為他需要去做兼職,來維持自己的生活。

  下樓梯的時候,顧北突然與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迎面而過,這個男人看起來有些眼熟,卻不知道究竟在哪裡見過。

  然而,當他走出大樓時,才恍然想起,昨天似乎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在同樣的樓道里與同一個人擦肩而過,這種巧合讓他感到十分疑惑。

  而他的衣服仿佛也沒有換過,就像是這個男人一宿都沒離開似的,一直躲在樓道的某處,靜靜觀望著這間病房。

  不過除了熟悉之外,並不能夠肯定,於是顧北不再多想,騎上單車一路去往了工作的地方。

  那是家小眾格調的咖啡店,名叫漫田。木質招牌立在店外,上面寫著今日份的一些新品,例如碧落知春拿鐵,椰青冰萃美式等等。

  店裡面的裝修風格並不華麗,但卻明亮而舒適,空間裡瀰漫著微妙的氣息,那是抹茶粉和咖啡豆的結合,香味里蘊含著一絲優雅而不失情調的苦澀。

  店長叫做雯晴,是個快三十歲的女人,她是每一位客人的知己,不會過分殷勤的同時,也不會讓人感到冷漠。

  每天來的客人大多互相認識,但也不會時刻都說話,飲品是有價格的,但坐在這裡的時間無需付錢。

  咖啡店外的音響放著好聽的歌曲,是富士山下,顧北很喜歡這首歌的前奏,每次聽到都會有不一樣的感觸,這種感覺就像自己化為了溫暖的陽光,穿梭於微隙的空氣中,舒暢而漫長,把天地間一切的空虛盈滿。

  又像是看到了一個身穿大衣的男人,靜靜站在富士山腳下,等待一場從天而降的大雪,然後透過面前的風花雪月,看到失散已久的愛人。

  伴隨著悅耳動聽的歌聲,顧北也開始收拾起了店內的衛生,掃地,拖地,擦桌子,每個角落都被擦拭的乾乾淨淨,一個小時後,整個店內仿佛煥然一新般,看上去亮晶晶的。

  顧北也終於拖著疲憊的身體,癱到了沙發上,現在是早上八點,距離正式營業還有一個小時,這讓他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好好休息,他打開了隨身攜帶的一本書——《紅夾竹桃》。

  「嗯……真香啊!」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進來,顧北不用抬頭,就能知道來者是誰。

  「路明,早啊。」」

  「早,你又在看書呢?這是那個泰拉瑞亞什麼的作家寫的吧?」

  「是泰戈爾!」

  「那個特別漂亮的大姐姐呢?怎麼還沒有來?」

  「那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合上書本的顧北,一臉鄙夷的說道。

  「哪有,我是那種人嗎?」路明故作嬌羞的那副樣子,看著真讓人覺得欠揍。

  「路明,我今天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啊?奇怪的人?」

  「嗯,我昨天去遙清病房的時候看到了他!今天出門的時候,又看到了他,那個男人就像是一晚上都守在門口一樣。」

  「這麼離奇?應該不會有事吧……畢竟是醫院。」

  「不清楚,就是覺得怪怪的。」

  這時,店內的廣播響起了一則重要通知,這讓正在交談的二人停止了話題,轉而認真聆聽了起來。

  「今天早上八點鐘,我市的一百大廈,又陸續發現了多具身份不明的人體殘骸,現場還殘留被認為是魔種體液的東西,執事局認為這是魔種捕食的案件,正在開始周邊區域的調查,警方溫馨提示,近期有看到可疑人員請……」

  「真是可怕啊,一百大廈,非常近啊……」

  顧北抬起頭,有些木訥:「你很在意這個事情嗎?」

  路明攤攤手,表示無奈:「最近所有的廣播和電視都在說這個,很難不在意啊。」

  「執事局和警方已經介入調查了,但現在好像還是沒有什麼進展,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據說魔種是專門吃人的,而且還會留下一些奇怪的液體,顧北,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幫忙?或者做點什麼?」路明問道。

  「說什麼呢……這種事情交給執事局就好了,他們比我們更專業,再說了,我們只是學生,能做什麼,被魔種吃嗎?」顧北回答道。

  「也是,我們只是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情只能躲得遠遠的,希望執事局能儘快找到那個怪物,不要再有人遇害了。」路明說道。

  「可是魔種什麼的,真的存在嗎?」

  路明將頭趴到桌子上,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然後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說:「那好像是真的有的哦。」

  顧北有些懷疑地看著路明,問:「真的嗎?」

  路明直起身子,表情嚴肅:「我之前聽別人說過,他們會偽裝成人類的樣子,平時根本看不出來,但一旦餓了,就會出來尋找食物,獵食人類。」

  顧北心裡一驚,他從未想過這些事情可能真的發生在現實生活中。

  「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或許只是都市傳說,像西方的吸血鬼,靈異事件……這些,媒體小題大做罷了。」

  顧北稍微鬆了口氣,但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

  「嗯,我覺得也是,路明,你還是和我一樣,多看些書吧。」

  路明一聽這話,立馬露出了一副驚恐的表情,雙手舉高做出投降狀,連忙說道:「別別別,我可不喜歡看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讓我看書五秒鐘,我就能立刻睡著給你看……」說完還打了一個哈欠,似乎驗證自己所言非虛。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九點鐘,店長雯晴和另一個員工涼子,也陸續換好了工作服,顧北沒辦法繼續和路明閒聊,開始忙活起了手頭的工作。

  不過工作之間,路明的話卻是對顧北產生了不小的影響,他看著零零散散進來的客人,忍不住猜想道,變成人的樣子潛伏起來的怪物,會不會就在身邊呢?

  路明也不再打擾,喝完一杯咖啡之後就離開了,這時,一個黑色長髮的女孩突然走進了店裡,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搭配細腳高跟鞋,淡淡的體香隨風瀰漫了過來。

  女孩看上去有種格格不入的美,顯得格外扎眼。

  「你好,給我來一杯冰美式吧!」女孩抬了抬手,眼神中透著一股清冷。

  「好的,沒問題,請您稍等!」

  咖啡做好後,身為服務員的顧北,就將其端了過去,他在初中時,曾有過奶茶店工作的經驗,所以咖啡店很適合他,這份工作,也是路明幫忙找的。

  就在顧北打算轉身之際,女孩突然開口叫住了他:「你是海亮大學的學生?是叫顧北……對嗎?」

  「您是……」顧北有些疑惑的看著女子。

  「抱歉,有些唐突了,我是海亮文化集團的經理,這是我的名片。」說著,女孩就將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你在兩個月前,曾經參加過一個詩集比賽,對吧?」

  「是有這回事。」

  「那就對了,當時的主辦方就是我們海亮文化集團,所以剛才看到你就認出來了。」

  「是嘛……沒想到以我的水準,也能夠獲得前十的名次。」

  「顧同學還真是妄自菲薄啊。」

  「沒有啦……」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畢業之後來我們這裡工作?以你的水準,打造成一流作家,估計不是問題。」

  「我嗎?」

  顧北在受寵若驚的同時,還感覺到了意外,的確,他從小就喜歡看書,長大之後也想從事寫作方面的工作,特別是上次冉清竹提起來之後。

  「我想。」

  「那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很期待你的成長,明天有時間的話,我想邀請你去公司參觀,不知道顧同學,是否願意呢?」

  顧北點了點頭,沒有猶豫:「好,明天下班之後見。」

  「嗯,很高興認識你,顧同學,我叫易安,希望在將來,能夠和你一起共事!」

  「我也是。」

  下班後,顧北第一時間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路明。

  「就是早上那個特別漂亮的姑娘嗎?不過顧北,你不是打算回花橙市的嗎?怎麼……」

  「我想試試。」

  「也行,遵從自己的想法就好了。」

  「而且,我想多掙點錢,成為作家後,工資應該很高吧?到時候,我就可以照顧沐晴了,能夠替她分擔,路明……你知道的,我不想一直站在她身後,我想站在她身邊。」

  「唉,你啊……反正有事情記得和我說,別自己扛。」

  「嗯。」

  一百大廈事發地——

  大雨夜下,一群身穿黑色西裝的人,神色肅穆地聚在了一起,他們是執事局的執事。

  執事局的本局設立在餘杭市,其他城市均設有分部,這是個紀律森嚴的組織,他們一共被分為四等九級。

  分別為——特等執事,高級執行官,中級執行官,少級執行官,高級執行官由低到高包括三等,二等,一等,中級和少級依舊如是,而特等,整個執事局只有一人,因為它的晉升條件,太過苛刻。

  負責調查這起事件的,是執事局的黑山羊小隊,他們由三個人組成,分別是慕容城(中級一等),李昂(中級二等),葉雲舒(中級三等)。

  李昂看著地上的屍體,忍不住搖頭道:「這也太慘了,被啃成這副鬼樣子……」

  慕容城蹲下身去,伸手摸了摸地面上那灘奇怪的液體,皺起眉頭說:「是啊,海亮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種性質惡劣的案件了,那天報案的那個男人也不見了,你們覺得是不是那個女人幹的?」

  李昂摸著下巴思考了片刻後回答道:「嗯……我覺得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是她做的,畢竟從目前掌握的線索和證據來看,這個女人有著重大的作案嫌疑。」

  葉雲舒手持相機,不停地拍攝著現場的每個角落,並記錄下每一個重要的細節,她憂心忡忡地說道:「如果我們不能儘快找到並驅趕這個女人,恐怕還會發生更多的事情。」

  慕容城站起身來,嚴肅地對身後的執事們說道:「你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隨時做好夜間巡邏的工作,大家都聽清楚了嗎?」

  李昂搖搖頭表示不滿:「這些傢伙到底還有沒有人性啊?」

  慕容城憤怒地回應道:「還用得著問嗎?他們簡直就是一群畜生!」說完這句話,他轉身示意後面的執事把屍體抬回局裡進行進一步調查。

  慕容城的眼神充滿了堅定和決心,他知道只有通過努力才能讓這座城市恢復安寧。

  「上次追蹤的那隻解決了嘛?」李昂突然問道。

  「解決了。」慕容城回答:「不過應該還有另外一隻,我想,很快就能見面的!」

  「是她的丈夫嗎?」

  慕容城一邊脫下手套一邊冷笑:「注意用詞,那東西叫做交配對象!」

  「也對。」

  就在李昂和慕容城交談之際,一個年輕執事突然站出來,表示對慕容城剛才的決定有所質疑,他認為,僅僅因為對方與魔種有過親密接觸,就斷定對方也是魔種,這樣的判斷似乎過於草率了。

  慕容城聽後,並沒有直接回應,而是緩緩將脫下的手套遞到了那位年輕執事的面前,然後,他以一種反問的語氣問道:「你會和這東西相愛嗎?」

  這句話讓那位年輕執事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慕容城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如果一個人能夠與魔種產生感情並相戀,那麼他必然也是魔種無疑,而那位年輕執事顯然無法接受與手套產生情感糾葛,因此他無話可說。

  看到這裡,葉雲舒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明白,慕容城已經做出了決斷,而且這個決定是基於事實和經驗的,於是,她轉身跟上了李昂和慕容城的步伐,一同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