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勇敢而無畏的意志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了顧北的臉上,他緩緩睜開眼睛,模糊地看著這個世界。

  這時,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顧北,醒了嗎?」雯晴的聲音輕輕傳來。

  顧北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回答道:「嗯。」

  「跟我來一趟大廳吧。」

  「好。」 顧北迅速穿上鞋子,走出了房間,當他打開門時,看到雯晴正站在門口,她美麗的臉龐上洋溢著微笑,讓人心生溫暖。

  「怎麼了?」顧北的眼中閃爍著疑惑。

  「好像有消息了。」

  「真的嗎?」

  望著少年稚嫩的面龐,雯晴輕輕的點了點頭,轉身的霎那,眼底忽然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惋惜,唉,如果他還是人類的話,恐怕這個點還在上學吧,可惜……

  跟著雯晴下樓,最後在客廳處停了下來,客廳很寬敞,其中的人數也是不少,有涼子,還有一位花容月貌的陌生女子,以及一些跟在女子身後的隨從。

  有些疑惑的目光在陌生的幾人身上掃過,那位花容月貌的女子眼眸微抬,嬌嫩的耳垂上吊有粉紫色玉墜,微微搖動間,發出清脆的玉響,突兀的現出一抹嬌貴。

  「這便是你們說的那個小傢伙?看著還挺可愛的。」女子目不斜視的微笑道。

  「是啊,他就是顧北。」雯晴介紹道。

  「不錯,有意思。」

  「羅雯玥小姐,麻煩您把知道的情報都告訴我們吧。」

  「沒問題。」羅雯玥淺淺一笑,她倒是挺喜歡漫田這輕鬆的氛圍:「根據我掌握的情況來看,那傢伙目前蝸居在這家廢棄的工廠里,你們想清楚的話,可以過去看看。」

  雯晴從羅雯玥的手中接過一張照片,那家廢棄工廠離西風教堂並不遠,僅僅只有一公里,看來,這傢伙是有意選擇了自己熟悉的場所。

  「不愧是羅雯玥小姐,情報系統果然厲害,當真是幫了大忙呢。」雯晴笑著讚嘆道。

  羅雯玥輕笑了一聲,臉龐上的嫵媚之情,愈加不可饒恕了起來,她將目光看向顧北,緩緩開口道:「不會,在看到這個小傢伙之後,我更確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了。」

  一直沉默的涼子突然嘆了口氣,有些頭痛的扶著額:「這女人,又來了……」

  雯晴微微一笑,旋即看向了涼子:「那麼涼子,一切就拜託你了。」

  顧北聽著幾人的對話,大概也是明白了前因後果,旋即對著雯晴懇求道:「請……請讓我也一塊去。」

  「去幹嘛?拖後腿嗎?」涼子微偏著頭,斜了顧北一眼。

  聽著涼子的話,顧北嘴角溢出一抹苦澀:「涼子小姐,拜託了,讓我待在店裡什麼都不做,我辦不到,而且你是為了我才……」

  「呵,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聽從雯晴的安排而已,況且,東特本就在我們的驅逐名單里,這個愛鬧事的廢物,沒有繼續活著的必要了!」

  「涼子小姐,拜託了!」顧北那張清秀的稚嫩小臉,突然變得無比堅毅。

  涼子被少年堅定的模樣嚇了一跳,眉頭輕皺,眼角瞟了瞟目光親和的雯晴,心頭也是略微下定了某種決心,沉吟片刻後,終於輕聲道:「有病,想上趕著去送死,我才懶得管,真不明白,她跟你很熟嘛?有什麼值得你這樣子去做的?」

  「如果哪天你出事的話,我也會不顧一切去救你的,也許,現在的我的確什麼都做不到,可我會成長,我……」

  「行行行,閉嘴吧!」涼子直接打斷了顧北的發言:「平日裡跟個啞巴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沒長嘴,都沒我女兒能講,今天這是在夢裡被雷劈傻了嘛?這麼多廢話!」

  羅雯玥摸了摸自己的紅唇,樂呵呵道:「涼子小姐還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呢,希望小羽毛沒遺傳你的這些缺點。」

  「滾,你也給我閉嘴!」

  傍晚,二人便離開漫田,去往了廢棄工廠,海亮市的天空被烏雲覆蓋,驟雨連綿。

  二人只能暫時躲到了一處屋檐下,就在這時,兩個高大男人的身影走了過來,涼子憑藉自己一貫以來的敏銳,直接抓住顧北的手,跳進了身後的窗戶里,房內灰暗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涼子緊緊地摁著顧北的嘴,生怕他發出聲音,引起外面兩個男人的注意,她的心跳也在加快,思考著如何應對可能的危險。

  男人的皮鞋聲由遠及近,長長的身影在窗台上留下了一個陰影,顧北的嘴被涼子緊緊摁著,完全無法動彈,他們的心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的兩個男人嘀咕了什麼之後,就往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涼子稍微鬆了口氣,但依然緊張,擔心那兩個男人會突然折返。

  為了安全起見,二人又等待了十餘分鐘,見危險差不多解除之後,方才準備起身離開,就在這時,涼子的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信息,信息是陌生號碼發過來的,信中說,剛才的兩個男人是執事,還沒有走遠,而是在來時的路段繼續遊蕩著。

  涼子的眉頭緊皺,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慮,她思考著這個信息的來源,是否可信。

  「怎麼了?」顧北小聲問道。

  涼子瞥了顧北一眼,低聲道:「閉嘴,跟我走就是了!」

  二人改變了原來的路線,往一條更深邃的小道沖了進去,殊不知,在某處不顯眼的小破房裡,路明正拿著望遠鏡,十分認真地注視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小路暢通無阻,他們很快就來到了東特所潛藏的廢棄工廠,入口的鐵門鏽跡斑斑,還爬滿了蛛網。

  「這裡看起來廢棄了很久……」顧北說道。

  「等會跟在我身後,別輕舉妄動。」

  「嗯。」顧北點了點頭:「那你去敲門。」

  顧北的話頓時讓涼子的面色僵硬了下來,片刻後,街道上響起了憤怒的咆哮聲:「白痴,你以為去做客嗎?還敲門!」

  望著面前被氣得面容扭曲的涼子,顧北也是有些抱歉地撓了撓頭。

  涼子猛地推開顧北,然後抬起腳狠狠地踹向了鐵門,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堅固的鐵門竟然被她蠻橫的力道直接踢飛了出去。

  門後的空間漆黑一片,讓人難以看清裡面的情況,但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卻是清晰可聞。

  兩人相繼走進這個黑暗的房間,就在這時,昏黃的燈光突然亮起,瞬間照亮了整個空間。

  東特坐在一張椅子上,手裡拿著一塊潔白的方巾,輕輕擦拭著嘴角的血跡,他的眼神冷漠而平靜,仿佛早已預料到了一切。

  顧北將目光落在面前的桌子上,只見上面擺放著兩塊肥厚的人體組織,從形狀和大小來看,很像是女性的臀部,一股強烈的噁心感湧上心頭,讓他差點嘔吐出來。

  「真是久違了啊,涼子!還有那個不知名的小鬼,如果你們往頭頂上看,會感覺到十分遺憾,因為就算你們看見了,我也不可能放走她!」對比前幾日見到時的暴戾,現在的東特看上去淡漠了不少,似乎頭頂被吊綁著的少女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涼子有些受不了東特惺惺作態的模樣,聲音懶懶道:「還真是個惡趣味的傢伙啊,沉穩的樣子是有底氣和我抗衡了嗎?」

  「為什麼每次見面……」東特的嘴角一陣抽搐,拳頭捏得嘎吱作響,目光陰鶩的盯向了面前一臉平淡的女子:「你都讓我這麼火大啊!」

  東特的腳掌在地面上一踏,隨後以閃電之勢向涼子沖了過去,涼子迅速繞到東特身後,左手一伸,徑直抓住了東特的衣領,伴隨著強大的力量,直接將其對準牆壁砸了過去。

  「我還以為你至少長進了呢,東特!」涼子訕訕的笑道。

  塵埃中的東特,並未受到多大傷害。

  涼子微微皺眉,似乎有種不妙的感覺。

  趁著東特還未起身,涼子看準時機,再度朝對方沖了過去。

  迎面而來的風輕輕吹起東特的頭髮,他向左一側,巧妙地避開了攻擊,緊接著,他迅速抬起左腿,用力踹向了涼子的後腰。

  東特的攻擊力,明顯變強了,這一記踢腿,帶著凌厲的風聲,狠狠踹在了涼子的後腰上,涼子的身體頓時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伴隨著胸腔內的一陣翻騰,鮮血從涼子的口中噴了出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中透露著一絲痛苦和驚訝。

  東特的這一擊,讓涼子意識到他的實力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她迅速從地上爬起,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知道,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她必須全力以赴,才能戰勝東特。

  「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讓我多欣賞你一會,最好不要去打擾頭頂的女性,讓她好好休息!」

  「你的實力,為什麼會突然暴漲這麼多?」涼子不解的問道。

  東特勾起一絲邪笑,眼神中的淡漠,冰冷到了極致:「我有回答你的必要嗎?來啊,繼續用你的高傲蔑視我啊。」

  「你個混蛋……」涼子緊緊握拳,尖銳的指甲在掌心中掐出了一個個月牙形的凹痕。

  咬緊牙關,涼子再次沖向了東特,然後飛起一腳向對方的腹部踢了過去。

  被擊中的東特向後退了幾步,他的眼神閃過一絲喜悅:「不錯啊,涼子,但這好像還不夠!」

  東特低吼著,再次撲向了涼子。

  涼子側身一閃,東特的攻擊瞬間落了空,她趁機凝聚出尖銳的觸手,全部刺向了東特的肩膀。

  東特吃痛地叫了一聲,但並沒有退縮,他反手抓住涼子的觸手,用力一甩,將其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顧北在一旁看著,心急如焚,他想上去幫忙,卻根本插不上手。

  「涼子小姐!」顧北喊道。

  涼子掙扎著站起來,她的衣服已經破損,身上也多處受傷,但她的眼神依然堅定。

  「我不會輸的……」涼子喃喃自語道。

  觸手隨風堙滅成了灰燼,轉而代之的,是一對雄渾燃燒的雙翼,遠遠看去,就像是黎明深處的黝黑旋風。

  東特齜著牙,大有好好干一架的勢頭。

  隨著一聲悶響,東特的背後頓時爆發出了一大團血紅的色彩,那是和涼子同樣的雙翼,只不過,東特的雙翼如刀片般,自然的從他後背蜿蜒而出,圍繞著他的雙臂纏繞了下來,層層疊疊之下露出了最尖銳的頂部,冷冽的光照亮瞳孔,預示著一場血的殺戮。

  像劍刃一樣的肢體,毫不猶豫扎向了眼前的女人:「今天過後,你就會知道誰才是最無能的那個人!」

  「你的廢話太多了!」

  涼子跳到了東特的上方,用雙翼猛烈向下拍了過去,東特伸手阻擋,並沒有半點吃力。

  「就這樣?」

  「你在囂張什麼啊!」涼子怒吼一聲,迅速旋轉身體一腳蹬開了東特,並高高跳起,接著一個翻滾,對著東特伸出了長長的指甲,全力的一擊,直接將對方的眼球劃成了兩半,瞬間,鮮血爆滿了東特的臉。

  「如果沒有那個女人的幫助,我可能已經倒下了,畢竟面對你之前的狠勁,我根本招架不住,所以,你真的……」東特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說道,只是頃刻之間,那破碎的眼球就癒合了,這就是魔種的恢復力。

  涼子沒有理會,再度爆沖而起,接一個迴旋踢踹在了東特的下巴上,將其踢飛了數十米之遠。

  「為什麼每次都那麼無禮呢……不讓人把……」

  東特話音未落,又被衝過去的涼子,狠狠踹了一腳,這一腳,竟是直接踢歪了他的整個下骸骨。

  東特糾正了一下自己的臉,並沒有直接發動猛攻,而是繼續漫不經心的說道:「在別人說話的時候,竟然不聽對方把話說完,這是不對的哦!」

  涼子身後的雙翼開始撕裂,再度變成了黑色的細長觸手,她能察覺到,繼續拖下去會對自己非常不利,於是,這一招,她勢必要直接殺死東特。

  面對涼子的殺招,東特只是輕描淡寫地將手臂抬了起來,二者碰撞在一起,發出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涼子的攻擊被東特的手臂擋住,無法繼續前進分毫,於是,涼子迅速迴避,將觸手收了回來,凌空一躍,跳到了天花板上。

  她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抓準時機,就對著東特的太陽穴處踢了過去,這次,東特的速度變得更快了,只見他抬起粗壯的手臂,用力鉗制住了涼子細長的小腿。

  涼子頓感不妙,於是用力掙扎了起來,試圖擺脫東特的束縛,然而,無濟於事。

  於是,涼子果斷用另一條腿進行反擊,卻被東特的刀片狠狠抵了回去,鋒利的刀尖直接扎穿了涼子的長靴,鮮血如噴泉般暴涌而出。

  劇烈的疼痛讓涼子止不住哀嚎了起來,她的臉色變得蒼白,眼神中透露出絕望和不解。

  涼子的身影在半空中不斷地掙扎著,卻沒有半點掙脫的可能,這時,顧北撿起地上的一根鐵管,用力捶向了東特的身體,然而,毫無作用。

  東特甩飛涼子,直接掐住顧北的脖頸將他提了起來,手腕處的刀片狀肢體,不斷刺向顧北,捅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窟窿,最終,顧北無力地倒在了地上,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

  另一邊,身受重傷的涼子,正試圖爬起來,繼續戰鬥,然而,東特根本不給涼子這個機會,殘影一閃,迅速沖了過去,對著涼子的後背,就是一個猛劈,誰知,攻擊竟是撲了個空,徑直劈裂了地板。

  這是怎麼回事?

  等他看仔細才發現,顧北竟像個殭屍一樣,拼命推開了涼子,還真是頑強的意志力,東特也不得不感嘆。

  然而,他們註定要死!

  東特的手臂被紅色血絲纏繞,最後化為了矛狀模樣,伴隨著刷地一聲,肢體瞬間伸長,眨眼功夫,就要刺穿涼子的肚子了,這時,顧北猛地一撲,再次推開了涼子,然而,他的雙臂,卻是結結實實的被砍了下來。

  看著顧北的斷臂,涼子不禁瞪大了雙瞳,她快步沖前,勢要殺死東特,而面對怒火中燒的涼子,東特卻並沒有躲避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等待涼子靠近後一把掐住了對方脖子。

  「涼子,那個時候你的冷漠真是太棒了,可是現在的你,怎麼不行了呢?」說著,東特就把涼子往地上摔了下去:「遺憾啊,涼子小姐,以後就看不到你那張喜歡噴糞的嘴了!」

  咔咔——咔啦——

  「涼子小姐……」顧北無助的低吟道。

  望著臉龐充斥暴怒的少年,東特眉頭輕皺:「人類保護魔種嗎?」

  失去雙臂的顧北,踉蹌著沖向東特,並死死咬住了他的腿:「涼子小姐,對不起,是我把你牽扯進來的,請你快離開這裡吧,漫田需要你,小羽毛也需要你,你絕不能出事……求求你,快跑吧,不要管我,快跑吧!」

  少年的聲音很輕,卻又很響,涼子只感覺有千斤之重,原來在漫田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這樣的人,絕不能是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