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終往帝都
「好吧好吧好吧，我也就是那樣一說，我還真沒想到會這樣。莫諾馬赫，別這樣看我，我沒有做那種事情，我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去殺我的親兄弟，他們是我的親兄弟。是，我是給他們填過一些亂，上過一些眼藥，但是我不可能去做這樣的事情。」
在特穆托羅坎的塔樓中，奧列格頂著莫諾馬赫那懷疑的眼神與陰沉的態度，拼命的解釋自己。
最小的——哦，現在應該是最大了——斯維亞托斯拉維奇真的感覺莫名其妙，是，他對他的兄弟們不懷好意，但是真的不可能在生死大事上做手腳啊，他不知道去殺他的兄弟啊！
「別陰沉著臉了，我怎麼可能去調動那個薩魯可汗，我哪兒有資本去賄賂那個傢伙？我沒有錢也沒有資源，手上最多幾個間諜，莫諾馬赫，別懷疑我，我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去殺我的兄弟！」
「唉。」
莫諾馬赫嘆了一口氣，收起他那懷疑的眼神，氣質也隨之一變。
「奧列格，我那麼陰沉不是因為他們怎麼死得，因為無論如何他們都已經死了——不過因為這死亡，特穆托羅坎貴族裡沒有多少可信了——我現在在乎的是，薩魯可汗態度的轉變。我本來以為，這傢伙多多少少還會站在我們這邊，給我們提供一些幫助，一個完整的羅斯對他們來說終究不利，但看來他自殺死我的父親之後，就下定決心要和我們為敵了，以換取和我們表哥的和平。」
「……是啊，現在局勢艱巨，我們現在就站在懸崖邊上。」
奧列格坐了下來，上半身向前俯去，胳膊靠在了大腿上，臉上也浮現了苦澀。
薩魯可汗只要願意，他隨時都可以大軍挺進特穆托羅坎，可以說那本來應該是流亡者們最大庇護的草原現在變成了他們最大的威脅，那該死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現在正高懸在他們頭頂，隨時都可能落下，遊牧大軍隨時都可能到來。
莫諾馬赫其實是現在最難受的那個人，他為了他們未來的大業，甚至對那個弒父的可汗說軟話，結果事實證明這些軟話屁用沒有，他的那些忍耐全部做給了空氣。
但是他依然沒有氣急敗壞，因為他知道那沒有用，莫諾馬赫很早就知道了這個道理，與其發怒，不如想想應該怎麼辦。
「托我兄長們的盲動，現在特穆托羅坎的親兵只有一百人了，大概還有兩百特穆托羅坎武士會跟隨我們，加上願意就近出兵的各種遊牧民族和山民，怎麼都有一千人吧，但是不知道裡面有多少人到時候會動搖。唉，要不是我的兄長們那些愚蠢行為，我們本來應該可以召集更多人的，他們在堡壘之後也會更加堅定，這真是害死我們了。」
「關鍵是，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我們不能固守特穆托羅坎，本來我預計這裡可以讓我們召集遊牧騎兵，但是由於可汗的敵視這已經不知道了。」
莫諾馬赫點出問題中心，他的眼眉都快皺到一起了，可見他的頭疼程度，現在是攻不能攻，守不能守，他當時怎麼都沒有想到那三位斯維亞托斯拉維奇直接被薩魯可汗的部隊襲擊，然後全都死了。
而他們的死使得許多羅斯人都離開了，這下手上可用的兵力更加稀少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目前基輔方面還沒有表現出攻打特穆托羅坎的意願。
「繼續和我們的表哥對抗是不可能了，而且我們現在只能指望他對我們沒有興趣。關於這個，據我現在在基輔的間諜傳來的消息，目前羅斯季斯拉夫對我們沒有興趣，他甚至還專門下令不要對特穆托羅坎方面逼迫太甚。」
莫諾馬赫的話語裡面滿是慶幸，至少他們有了時間喘息。
「但是我們不能指望他的善心，莫諾馬赫，別忘了我們之間的仇恨！」奧列格強調道，語氣之中還有著仇恨與憤怒，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死不休了，奧列格不會忘記正是他殺死了父親。
莫諾馬赫則又嘆了一口氣，他在這件事上相對理性，但是他無法因此阻止奧列格發火，「我知道，我知道，但終究是給了我們一些緩衝時間。不過，真是沒想到啊，事情居然發展成了這樣啊……」
莫諾馬赫的話語是悲傷的，他沒有想到，局勢居然真的發展到糟糕至現在這個地步，這讓他頗為難以接受，但事實就這樣擺在那裡。
但是他不能這樣情緒低落下去，現在還需要他來拿主意，奧列格是有一些小聰明，但是決定戰略走向這樣的事情他可不擅長。
莫諾馬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靜之後他晃了晃腦袋，接著開始講述起他的計劃——這是現在他最慶幸的一點，還好之前已經有了主意，不然這個時候他是真的想不進去。
「我現在有個想法，我們必須把儘可能帶走的力量都帶走，特穆托羅坎不要了，這裡終究只是我們暫時落腳的地方。」
「哦？你有主意了？」
奧列格那一直灰暗著的眼睛終於亮了起來，不管到底是什麼，有主意總比沒有主意好。
「帝都的君主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招攬僱傭兵，他們在準備和突厥人的大戰，我們先去參與皇帝的軍隊吧，不管怎麼說，我們都得儘可能早的離開這裡，先去為皇帝打仗吧。只有賺到金銀，我們才能維持手上的部隊，只有手上還有部隊，我們才有未來。」
這就是莫諾馬赫的主意，很簡單，但是也很有效，為帝都君主效力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可以讓他們立即擺脫當前的困境。
不過在這位佩列亞斯拉夫王子最初的計劃裡面，他們只是一部分前往帝都創業，特穆托羅坎還是要守住的，但是就現在這個內部離心動搖，外部威脅嚴重的情況，別管什麼特穆托羅坎了。
想到這裡，莫諾馬赫真的感覺無比悲哀，他們就那麼幾個月時間，就從羅斯大封地的繼承人變成了毫無根基的漂泊之人，只能說上帝的意志真的是太難以捉摸了。
「為君士坦丁堡隊伍皇帝打仗……好吧，的確是個好主意，帝都的君主對來僱傭兵想來慷慨，希臘人總是喜歡讓其他民族的人為他們打仗。不過莫諾馬赫，你這意思是我們接下來就得去當僱傭兵，然後這樣一輩子當下去嗎？」
奧列格的話語裡蘊含著悲傷，他明白莫諾馬赫那番話語代表的意思，他們從此就得徹底離開羅斯，而且從此只能做一個卑賤的傭兵隊長。
莫諾馬赫也因此被此觸動，因此沉默寡了一會兒，但很快他堅定的說道，「暫時的，只是暫時的而已，奧列格，我們早晚可以回到羅斯的，而即便是回到不了羅斯，我們也可以在他鄉建功立業。」
「好，我明白了，那我們就開工吧。」
莫諾馬赫的承諾讓奧列格笑了起來，他不怕一時的屈服，但就怕就此沉淪，但現在看來，莫諾馬赫的內心還是充滿了雄心壯志。
奧列格對莫諾馬赫充滿了信任，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個拿主意的人，而關於莫諾馬赫，奧列格堅信他即便是不能帶他們回到家鄉，也可以在他鄉創業。
莫諾馬赫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中，只要有他在，奧列格還是認為他們未來能有所成就。
「奧列格，你去把你父親倉庫裡面的東西全部變賣了，那裡面東西不少，但是大多都是雜物，都用最低價處理，然後去找船來，到時候帶走的人不會少，碼頭上船不少，你可以調動一些。我去和我認識的那些貴族和酋長聊聊，會有人對帝都有興趣的，我看能不能多召集一些人手，不管怎麼說，手上的人手永遠是越多越好。」
莫諾馬赫輕車熟路的布置著工作，這段時間以來他基本把特穆托羅坎給摸清楚，對於這裡有什麼資源，應該調動什麼人，以及應該拜訪什麼人，他早就內心有數，接下來只需要執行即可。
他得抓緊工作了，特穆托羅坎這地方他是真的不想繼續待下去，儘早離開對所有人都還，莫諾馬赫還不想和當地貴族撕破臉皮，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
「莫諾馬赫，看來這短短的時間裡你真的把這裡給摸清楚了。」
停了佩列亞斯拉夫王子的布置之後，奧列格不由得感嘆道，他的這位表兄還是一如既往的出色啊，讓他不由得對本來覺得灰暗無比的看好了不少。
「終究要把自己的情況弄清楚一些才好，說起來我們這是不是算是踏上一條傳奇之路了，許多故事裡的王子都是我們這樣的情況啊。」
分析完局勢之後，莫諾馬赫的語氣也輕鬆了一些，甚至還開起來了玩笑。
「是嗎？我倒是我覺得我們現在更像是前往他鄉建國的英雄，記得我們的祖先嗎？那位偉大的留里克，他不就是從遠方來到羅斯，才有了今日的眾城邦之國。」
奧列格的話莫諾馬赫不由得大笑起來，無論如何，這樣的話總是讓人高興的，「好啊，好啊，我們是前往他鄉建國的英雄，真是好啊。不過說實話，我更覺得這是一場奧德賽之旅。」
年輕人的情緒總是易變的，在這樣一番話語之後，他們兩人的情緒顯然高揚了起來明顯不復之前的灰暗。
「奧德賽，真是個好意向啊。」
奧列格當然讀過那著名的《奧德賽》，他當然明白其中的含義，但是他沒有在這樣的情緒里沉浸太久，因為工作還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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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