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呀?」老頭問齊峰,老頭自始至終一個表情,瞪著小圓眼笑眯眯的,看久了瘮得慌。
「啊……齊峰」他剛才有點發愣,本不想說出來的,沒想嘴比腦子快。
你看是這兩個字嗎?老頭拿食指沾了口唾沫在手心裡寫下「齊峰」兩個字。然後拿給他看,齊峰極不情願地點點頭。
老頭笑而不語,轉身拿起壺和那塊石頭往一個架子後面走去。
「哎,老頭。我還沒付錢呢,你跑什麼呀」齊峰扯著嗓子喊道。
「沒跑,走著呢,稍等來前面櫃檯,留下我的錢帶走你的東西」老頭倒是聲音極沉穩,像是輕聲叨叨,傳到齊峰耳朵里卻如洪亮的鐘聲一般字字分明,迴蕩在整個店裡。
齊峰等了一小會,心想這老頭怕不是耍我,也是一元錢撿漏這種好事估計輪到我。
齊峰等的不耐煩了,試探著往前走去,穿過了四五個架子終於看見了一小方棕黑色的櫃檯,櫃檯上放著一隻壺和那塊石頭。
齊峰拿起石頭,是那塊沒錯,就是石頭上多了一條麻繩,繩子頂端是一個小金珠,仔細看金珠上寫了齊峰兩字。
齊峰心裡覺的有些怪,向四周打量一番。
「老頭,老頭……老頭?」齊峰的聲音來回飄蕩在店裡,卻沒有人回答。
「老頭,你再不出來,我可拿著你的寶貝走了」齊峰又喊道,可依舊沒有人回答。
齊峰想還是等等吧,萬一人來了呢?雖然齊峰這麼想著,但覺得老頭不會出現了。齊峰靠在柜子上等了好一會,始終不見有人出來。
他掏出錢包,拿出一元放在柜子上。
看了看旁邊的壺和石頭,猶豫了一下。
又從錢包里掏出好幾張一百摩挲了好一會放在一元的旁邊。然後將那塊石頭戴在脖子上,拿上壺向門口走去。
邊走邊回頭的說道:「你的錢我留下了,我的東西我帶走了。」可始終也沒有人再回應。
齊峰向門口走架子往後移。一時間,齊峰沒搞明白究竟他在動還是架子在動,齊峰停住腳步,架子隨即立住。
齊峰站在原地腦海里浮現出進店之前的景象。
站在門口,店內好像是一盤棋,架子好像是棋子,棋子的擺放位置,奇怪卻又眼熟。
齊峰閉著眼腦海里一遍遍思索,一遍遍回憶……
他猛地睜眼,面帶一抹稍顯得意的笑容,這些架子看似胡亂擺放,實則每個的擺放位置都各有玄妙。
人處於這些架子裡面就如進了迷宮,可當人在立於一定的高度,且剛好知道些星象學知識,其實就可以走出這道迷宮。
剛好,齊峰曾在門口時看過棋盤的整個擺放位置且他對於天文剛好有些研究,這抹笑容實在是底氣。
齊峰此刻仿佛站在整盤棋的中央,最初進入的古街是南北走向,而這條岔路是靠右邊,所以現在自己正對的方向是西,他將身體轉向北,此刻他在回憶里再看那些架子的擺放,看似雜亂,實則玄妙。
那些架子仔細觀察其實是高低錯落的,而那些稍低的架子連成一條線,正好組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狀。
回到店裡的架子中,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斗勺之中,剛才任意走就是在斗勺內打轉,所以怎麼也走不出來。
此刻他向右走了大概五步左右,假設現在自己處於天樞的位置,繼續向前走大概十步就是天玄的位置,當他處於二者之中時,向上延長五倍距離是北極星的的位置也就是北方接著右轉走十五步,走到天璣之後重新定位。
轉過身面向北極星繼續向左的方向再走八步到天權的位置,站在天權的方位轉過身依次向上走經過玉衡、開陽、以及最後的搖光。
如若不錯,此刻大門的位置就在左手邊。如果最初天樞和天璇的定位相反,則朝著剛才相反的方位再走一遍。
齊峰按著方位正反試走了好幾遍,前面都走的挺順暢的,可是走到開陽和搖光之間就覺得方位有些混淆。
覺得馬上就要重見光明,方位就又錯亂了。
齊峰苦惱地靠著一個架子順勢滑坐在地上有些手足無措,蔫蔫的看著手裡的壺,拿出脖子裡戴著的石頭握在手裡,望著出神。
美麗的石頭讓他入迷一時間整個人放鬆下來,竟有些困意襲來不自覺竟然睡著了。
睡夢中他一直在反覆試走這些方位,走著走著看見前面有一堵牆,往近走在仔細看那是一棵像山一樣的樹,對,確實是樹。
手指觸碰到砂紙一樣的樹幹,抬頭看到的天空是層層疊疊的綠葉。
齊峰站在大樹前目瞪口呆,倏爾自言自語道;「喂,你是樹還是山啊,怕不是要成精,怎麼就能長這麼大呢?」
他向四周望望,又苦笑道:「行行好,給我指條回去的道吧,我膽小,怕死啊!我給你鞠躬行禮,代表在場的所有人感謝您啊!」他一邊說,一邊彎身作揖。
就在他起身的瞬間腳底呲溜一滑,踉蹌著一頭往樹幹上栽去,幸好他眼明手快,雙手環抱住樹幹。
剛想夸自己機靈卻突然有一種無名的痛苦從懷抱著大樹的手臂上漸漸向身體蔓延,仿佛要將他吞噬。
他的瞳孔慢慢放大,眼眶濕紅,面部肌肉似乎在止不住地抖動。
「啊……」隨著他一聲慘叫,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正一寸一寸融入樹幹中。
他眼淚飛飆,嘶嘶力竭的哀嚎「救命呀,鬼呀!一邊大喊一邊使勁的晃動身體試圖將自己從樹里拔出來。
「啊……啊救命啊,有鬼啊……」在一聲聲地慘叫中齊峰完全穿過樹幹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樹幹裡面就像是一個地宮,地面全是盤根錯節的粗壯樹根,頭頂垂著像髮絲一樣纖細絲滑的枝條,形成一道道翠綠色的門帘甚是好看。
齊峰癱坐在地上,身體還有些微微顫抖心想「這難道是地獄?我死了?」他趕緊摸摸自己渾身上下,「還好還好,沒缺胳膊少腿,至少死有全屍。」
咦,嘴裡怎麼鹹鹹的,齊峰咂著嘴心想「難道地獄的空氣是鹹的?」他皺著眉,嘬著嘴,怎麼臉上也痒痒的他抬手向臉上抹去,濕濕的。
這是,這是……血……血麼,他用手掌撫著自己的臉,咂吧著嘴不禁笑了,原來是眼淚流進了嘴裡。
他突然有點兒放鬆地傻笑起來,「這死相也太慫了些,我這一生怕高、怕狗、怕惹母親不高興怕這怕那,其實不就是怕死嘛,現在倒好莫名其妙就死了。」
咦,我這都死了,怎麼還有意識啊,我怎麼還有記憶啊,難道沒死透成了孤魂野鬼,啊這……
他透過絲絲枝條看到裡面好像最中心位置有紅色的光在閃爍,反正死都死了就到處看看唄,他探出腦袋向中心望去。
又是一個踉蹌,齊峰的身體猛然間墜入萬丈深淵,在陣陣嘶吼中他拼命的甩動胳膊本能地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隻手撞到一塊……似乎是木頭上。
「這,這是那些架子,是小店?這……剛才是沒死透,又死了一遍負負得正,活了?」齊峰喃喃道。
他有點興奮地向四周看去,「就是小店,就是小店。」齊峰有些激動的喊道。
噹啷啷,那塊石頭從齊峰手裡上滑落,這陣清脆的噹啷聲把齊峰拉了回來。
他一下清醒了,原來剛才的都是夢,自己是抱著石頭睡著了。嚇死個人,還好,還好是個夢。齊峰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撫摸自己的胸脯安慰自己。
他心中不禁泛起疑惑,又仔細盯著那塊石頭看,看著看著他仿佛進入了石頭中。那裡浩瀚無際光暈流轉,一陣縹緲虛幻感由心而生,頓覺自身渺小。
他環顧四周好像看見了一幅圖,往近處走些那是北斗七星圖。齊峰有點小激動,轉著圈的觀察這幅圖。
這不是自己當時在店門外看到的那些架子的擺列方式麼?他在腦海中試著將那些架子和這幅圖聯繫起來,將每一個架子放到相應的位置上。可是一到最後的開陽和搖光之間,規律就亂了。
齊峰有些急躁地皺著眉,一個勁地薅頭髮「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喃喃道。
他在心裡一遍遍默念著冷靜,冷靜……不斷深呼吸,緩緩盤腿坐下閉上眼。
棋盤出現在腦海里。
他懸浮上空俯視整個棋盤,在開陽和搖光之間左右對稱處,似乎又有一對連線的星星,北斗七星多了兩星?四星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傾斜的十字架。
齊峰突然記起,自己看過一本書記載在先秦時期其實看到的是九星。
只因後來洞明星和隱元星漸漸黯淡,民間才慢慢流行起北斗七星的說法,也有時會說七星二隱。不過那兩顆星已經慢慢淡出人們的視野了。
所以說,我面對的其實是九星,那麼每次我以為是從開陽處走向搖光,其實我走向的是洞明星或是隱元星,我懂了,我懂了。峰興奮的大喊,脖子一扭似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