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被神眷顧著,這一路上三小孩幾乎沒遇到什麼阻礙。
顧修遠奶奶年紀大了,就喜歡養養動物,弄弄花草,讓人單獨給她建造了一座不需要坐電梯的小院。
老太太這段時間病了,她平時最喜歡的那盆蘭花看著都蔫了許多。
陳家人送來的試用裝藥劑,讓她恢復了些精神,此時的老太太正在發脾氣:「把顧敬給我叫來。」
「這孩子,從小就重感情,這要是托生在普通人家是好事,坐在這個位置上可就是致命的缺點。」
「陳家這趁火打劫為了什麼,我還能不知道嗎?」
「這麼多年,顧家一直穩坐s市,不就是因為我們家族中立,不偏袒任何一方嗎。」
「他這是要把顧家置於水火之中,修遠還那么小呢!何其歹毒!」
顧敬的秘書滿臉愁容的勸著:「您彆氣了老太太,顧總這也是為了您啊。」
老太太捂著胸膛咳嗽一聲:「我不用他為了我。」
「我劉月就是死,也不會拖累家族,更不要我孩子為難。」
「我待會就收拾收拾去死,有本事那個姓陳看GG讓老娘復活!我看他還怎麼威脅。」
秘書一聽這話腿都軟了。
關鍵老太太不光打嘴炮,她能這麼說,就真敢這樣干。
秘書正不知所措時,顧修遠的突然出現非但沒讓他覺得為難,反倒十分驚喜!
「修遠!快來勸勸你奶奶!」
一聽自己孫子來了,老太太滿臉如臨大敵:「我孫子來了?」
「快!把口罩給我戴上!給孩子也戴,別讓他靠太近。」
雖然滿臉抗拒,但眼神確實迫切,顯然是想孩子了。
顧修遠聽到老太太剛才的話了。
還是個小孩子,聽到自己奶奶這樣說,他十分害怕。
站在老太太床邊,聲音一下就哽咽了:「奶奶,我不要您死。」
「我們不是約好了,以後我的每場比賽您都要去看。」
看著小孩掛著淚,滿是哀求濕漉漉的眸子,老太太心都要碎了。
「修遠,好孩子……」
她伸手想去摸摸顧修遠的腦袋。
袖口隨著她的動作滑落,露出手臂上黴菌似的醜陋黑斑,老太太猛地反應過來,將手伸回去了。
她收斂著情緒,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時也注意到了站在顧修遠旁邊的兩個小女孩。
這個時候老太太才看到,他孫子竟然還帶了朋友來。
「這是?」
顧修遠也猛地想到紀念跟沈清棠還在。
自覺丟人的小男孩掏出手帕擦擦眼淚,沒好意思擤鼻涕。
瓮聲瓮氣介紹道:「奶奶,這是紀念跟沈清棠。」
聽到『紀』字,不需要顧修遠多說,老太太就明白了。
「你們好啊,都是漂亮的小女孩,長得真標誌。」
她眼神在紀念墨綠的瞳孔上划過。
雖然戴著口罩,但能從眉眼上看出必定是個美人胚子。
老太太打量紀念時,紀念也在觀察她。
剛才老太太抬手想摸顧修遠頭時,紀念看到了她手臂上的東西。
像是發霉了一樣,表面有一層細絨的黑斑。
老太太性子剛烈,但在孫輩面前,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
只不過氣色不太好,眼神也渾濁。
紀念彎著眸禮貌的跟老太太問好,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進來時她就發現了,房間裡溫度有些低,這麼冷,老太太身上卻只穿著一件單衣,被子也薄薄的。
似乎很怕熱。
但現在都冬天了,顯然不正常。
紀念三言兩句把老太太逗的笑起來,心裡情緒卻十分沉。
發霉的黑斑,怕熱,使用在人身上,初期反應頭暈無力食欲不振,日子長了,人會臥床不起,身上長出黑斑,從四肢開始,逐漸蔓延到軀幹。
最後長滿骨頭、內臟,甚至連牙齒都不可避免。
當然,長到牙齒這一步,已經是能火化的地步了。
雖然沒在人身上用過,但按照她的猜測,到了骨頭那一步,基本就已經被疼死了,撐不到內臟。
系統嚇得電流噼里啪啦的:【所以——】
紀念嘆了口氣:【確實是我的作品】
【代號011】
系統有些崩潰:【你這些大殺器……為什麼會出現在書中世界,你跟原作者認識嗎?】
紀念搖頭:【我沒有寫小說的朋友】
她心裡,隱隱有了些猜測,但又覺得荒唐……
將思緒抽回來,面對老太太旁敲側擊的疑問。
紀念沒有跟她兜圈子,直言道:「是爸爸聽說您病了,很擔心您,所以讓我來看望您。」
紀霆舟會擔心老太太那就有鬼了。
誰都知道這是場面話,但是老太太猛地抓住了什麼,原本疲憊的臉都精神了些。
「真是有心了,當年我初見紀總,就看出他心善,未來定會做出一番事業,這個年頭,像他這樣關愛老人的年輕人不多了。」
紀霆舟心善且關愛老人,紀念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他不騎著老太太過馬路就已經不錯了。
紀霆舟當然沒有讓紀念來,他懷疑是毒,知道紀念可能有能力,也從來沒想過讓小孩做些什麼。
別人死活關他家小孩屁事,一潑尿大小,大點的燒瓶都拿不穩,萬一摔著怎麼辦。
紀念只要需要為她自己做事就好。
紀念也想這樣……
但她不能。
因為有人在利用她做的東西搞事。
而紀念在明,敵在暗。
那麼,能做到的最好回擊就是破壞對方的計劃,他毒誰,紀念就解誰!
「奶奶再見。」
顧修遠依依不捨的帶著紀念跟沈清棠離開。
門關上的那瞬間,老太太立馬對秘書道:「快!聯繫顧敬!」
紀霆舟到底是不是真心關心她不重要。
重要的是,對方在知道自己生病的前提下,讓紀念帶來的這個信號!
而就在顧修遠走出門時,瞬間就知道自己兒子做了什麼事兒的顧敬摁了摁眉心。
留下一句需要去處理一些事兒,顧敬示意大家盡情玩,起身走了。
他走後沒多久,紀霆舟也起身了。
「出來了?」
耳麥對面,傳來魏楊的聲音:「嗯,待了半個小時,出來了。」
看一眼時間,紀霆舟墨綠的眸中攜帶著不易察覺的冰冷。
「我去接她,你可以行動了。」
聽到紀霆舟說自己可以行動了,原本還打著哈欠的魏楊瞳孔縮了縮。
整個人像蓄勢待發的劍,臉上帶著瘋狂的興奮之色。
他活動一下肩膀,骨頭髮出『咔噠咔噠』的聲響。
「收到。」
而與此同時,急著去找紀霆舟的紀念在回程時,意外遇到了一個人。
準確來說,是個需要幫助的人。
男人坐著輪椅背對著紀念,他的輪子似乎被卡住了。
紀念本來要叫身邊侍者去幫忙的,結果路過時,看清對方在路燈下俊秀孱弱,帶著憂鬱氣息的側臉時,她的腳跟開了自動導航似的,精確朝著對方的方向拐了過去。
「美人兒,需要幫助嗎?」
紀念走到他身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方臉看,就差淌哈喇子了。
男人似乎沒想到會有人,準確來說是小孩突然冒出來。
他緩緩轉頭,看清紀念長相的瞬間,垂在另一側的手不自覺的收緊,手背青筋一根根的炸出。
「不需要。」
他垂下長而濃密的睫毛,掩飾掉眸中的厭惡,語氣冰冷的拒絕道。
然後站起身,動作粗暴的將卡主的輪椅拔出來,流暢的坐回去,操控著輪椅走了。
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