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突然不想進去了。
但保姆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伸手推她了一把。
「真是的,小姐發什麼愣,趕緊進去啊。」
看到紀念旁若無人的趴在紀霆舟身邊,保姆眼裡閃過一瞬的疑惑。
紀念在看到女主那瞬間,就坐了起來。
她拿著自己看了一半的繪本就要走,被紀霆舟給止住了。
「跑什麼。」
紀霆舟可沒忘之前沈清棠還沒來,紀念就叫對方大小姐的事兒。
跟耗子見著貓似的,這像話嗎。
紀念猶豫了一下,沈清棠就帶著人走了進來,她只好坐回去。
「紀叔叔,你好點了嗎?」
沈清棠是帶著東西來的。
是一捧修剪得當的花。
「這是我去摘的,希望紀叔叔看到這些花,心情能好一些。」
紀霆舟沒必要為難一個小孩,但也確實沒什麼好說的,便點點頭示意知了接過。
隨後一雙墨綠的眼眸放到了她身後的保姆身上。
他早就跟知了打聽清楚紀念手上的傷是哪裡來的了。
明明紀霆舟的目光沒什麼重量,但被盯上的那瞬間,保姆突然出了一頭汗。
心臟跳的奇快。
見紀霆舟對自己的禮物沒什麼興趣,沈清棠有些失望。
目光落到紀念在看的東西上,突然出聲道:「這是《屁屁偵探》嗎?」
屁屁偵探是紀念手裡正在看的繪本的名字。
都是知了給她找來的,還給了一支點上去,就會自動朗讀的電子筆,方便不識字的兒童使用。
紀念可不打算走天才路線,乖乖的當起了懵懂的『五歲小孩』,
「嗯,你要看嗎?」
紀念對女主還是很有好感的。
將自己的繪本遞過去。
沈清棠其實看過,她很喜歡,見到同好,有點開心,剛想跟紀念多聊聊。
保姆突然出聲:「不用了,小姐她早就看過了。」
「甚至裡面的字都認識,不用藉助科技幫忙。」
若是一般家長,可能會驚訝沈清棠的聰慧,但對紀霆舟來說——
那咋了?他家孩子還會給他包紮傷口呢。
紀霆舟五歲的時候也是大字不識一個,也不耽誤他現在的地位。
保姆見他目光微變,勾勾唇,很自豪的講道:「小姐,還會背唐詩呢。」
「快,背首唐詩給家主聽聽。」
似乎被一進來時看到的畫面刺激到了,保姆著急的『推銷』著。
紀念本來就不喜歡這個保姆,見她像過年時總讓小孩給表演才藝的親戚,忍不住道:「我也要背。」
這被保姆認為,紀念是在搶著出風頭,登時怒了,但因為紀霆舟在,也只能死死忍著。
全然沒注意到沈清棠瞬間輕鬆的表情。
紀霆舟沒想到紀念會主動給沈清棠解圍。
但很給面子的「嗯?」了一聲。
「你會背什麼?」
紀霆舟眉梢微動,看向紀念。
跟得知沈清棠認字還會背唐詩時,完全不一樣的表情。
保姆再愚鈍也意識到這個叫紀念,橫空冒出來的紀霆舟親女,不像傳說中那樣不得寵。
紀念拍拍胸脯:「我會背名人名言。」
鼻屎大點小孩還知道名人名言,又可愛又好笑。
紀霆舟心下覺得好笑,面上很淡定的讓紀念說句聽聽。
紀念咳嗽一聲。
「馬克吐溫說過——」
一聽紀念還知道馬克吐溫,這真讓紀霆舟意外了,收起了一些散漫。
「你摸別人肚子時,離他的屎只有三厘米。」
所有人:「………」
保姆眼裡的鄙夷差點沒掩飾住。
這麼噁心的話都說得出口,簡直就是野人,侮辱名人!跟沈清棠差遠了。
「馬克吐溫沒說過這句話吧,這孩子,怎么小小年紀就會撒謊啊。」
保姆幸災樂禍的道。
緊接著紀霆舟的聲音響起:「馬克吐溫確實沒說過這句話。」
保姆心下一喜。
就聽他下一句:「但是他說過『如果你不知道一句名言是誰說的,那你就說是我說的。』」
保姆的笑僵在臉上。
紀念沒想到紀霆舟竟然能get到這個點,滿臉驚喜的看向他。
在紀念的視線轉過來的瞬間,紀霆舟便捕捉到了,沖她勾了勾手指。
紀念這回乖乖爬了過去,任由紀霆舟摸小狗似的揉自己的頭頂。
沈清棠垂下眼,扯了扯保姆的衣擺。
她想走了。
轉身的那一刻,沈清棠想對紀念說謝謝,小女孩察覺到了紀念是為自己才這樣做的,想表達自己的謝意。
但紀念正被紀霆舟揉著,沒注意到她的視線。
沈清棠只好把話咽了下去,乖乖跟著保姆走了。
回去後,保姆發了很大火。
「我讓你背你為什麼不背!」
「不然你天天背那些東西有什麼用!不就是為了關鍵時候用來展示的嗎!!」
保姆想到明顯偏向另一個小孩的紀霆舟,滿臉憤怒。
還討厭紀家血脈呢,她看紀霆舟就是為了自己上位,才不顧手足之情殺了自己的兄弟姐妹還有親生父親。
根本就是個白眼狼!
沈清棠站在角落裡,一句話都不敢說。
見她嚇到了,保姆知道自己不該發脾氣,努力壓下火,彎腰將她抱住。
「棠棠啊,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你可是我親手養大的啊,跟我親生的有什麼區別。」
「你一定要爭氣啊。」
沈清棠掉著眼淚,點點頭小聲道:「姨姨別生氣了,我害怕……」
先前幻想的計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擾亂,保姆甚至惡向膽邊生的都想悄悄弄死紀念了,
可惜,沒等她付諸於實際。
她的腿斷了,明明只是摔了一跤,等醒來後卻被人告知已經截肢。
好巧不巧,沒的那條腿,就是她剛進門,踹紀念的那條。
同樣知道這個噩耗的沈清棠很傷心,她習慣性的想去找那些喜歡她的傭人,想說說話。
卻發現找不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了。
「棠棠,你怎麼了?」
剛好魏楊路過,看到了有些茫然的沈清棠問了一嘴。
沈清棠看到他手裡拿著東西,似乎要去找什麼人。
到嘴邊的傾訴瞬間止住了。
魏楊叔叔應該會覺得她很煩吧,她不想做個討人厭的小孩。
於是扯出一個微笑:「沒事的魏楊叔叔,你去忙吧。」
「你的傷還好嗎,疼不疼,我覺得你需要休息。」
魏楊本來就是個心大的,全然沒注意到沈清棠那雙黯淡的眼眸。
「沒事兒,這點小傷算什麼,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紀念還在等我呢,說我手上打著的石膏太單調了,要在上面畫個小狗陪我。」
聽到紀念的名字,沈清棠眼裡流露出些羨慕。
真好啊,好多人都喜歡她……
她到底哪裡做的不如對方呢?
...
魏楊帶著畫筆沒找到紀念,倒是被紀霆舟叫去了。
「宴會?」
「誰開宴會?家主你嗎?殺人宴會還是攢人頭宴會?」
也不怪魏楊這麼驚訝。
要知道,紀霆舟可是個出了名的死宅,工作都要在家裡做,其他業務全部委託專人處理。
不出去玩也不接受任何人邀請,好多人甚至都不知道這位紀家家主長什麼樣呢。
於是,一則消息突然轟動整個s市。
誰都知道。
紀家家主紀霆舟設宴邀請了許多生意夥伴——介紹他的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