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第一反應便是到底是誰給這么小的孩子整容還戴美瞳,竟然先他們一步到了紀家!
原書里這個時候紀念已經毀容了,哪怕有一雙跟紀霆舟顏色相同的眼睛,也不被人重視。
但是此刻不同。
紀念不但有雙跟紀霆舟同色相近的眼眸,還有張相差無幾的臉。
保姆滿臉如臨大敵。
原書里自然是沒有這段,紀念也沒想到他們會來這麼快,她原本的打算是一覺睡過去,不來打擾女主的主場。
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撐著站起來,紀念自我介紹道:「我叫紀念。」
保姆敏銳道:「你姓紀!?」
她一把握住了紀念的胳膊,力道之大讓紀念皺緊了眉。
這怎麼可能!?
紀家人不是都死光了,就剩紀霆舟一個了嗎?那紀念顯然不是什麼親戚……
就在她隱隱往那個不敢置信的答案邊緣靠近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怎麼都堵在門口?」
知了將紀霆舟要的東西托人送上去,朝著這邊走過來。
好歹是殺手,沒等走幾步她便聞到血腥氣息,臉色微變,直到走近看到被保姆遮擋住的紀念時,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保姆沒想到這臉上有疤的女人看著清瘦,力氣卻大,輕鬆便將她擠開了。
「小姐,你沒事兒吧,是誰幹的。」
看到小女孩小手掌心的那道刺目的傷口,知了慍怒道。
原本一身的傷痕都還沒徹底痊癒,現在一個不注意又受傷了。
聽到知了叫的稱呼,保姆一愣。
什么小姐。
但沒等她問出口,便見知了抱著紀念起身,冷颼颼的看向她:「是你做的?」
清潭般靈動的眼眸,無端迸射出刺骨的殺意,保姆背後冷汗一下出來了,當即搖頭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摔倒,磕的。」
紀念在心裡冷笑一聲,剛想開口,就聽系統出聲:【宿主,這個女人從女主父母離世開始就負責照顧她了,對女主來說很重要,你此時要是開口,她肯定會被趕出去】
被打斷思路的紀念一愣。
然後迅速反應過來:【所以你的意思讓我忍唄?】
她想到原書里這保姆那一腳,把原主踹的在床上躺了好幾天。
那么小的孩子被毀了半張臉,疼的睡不著覺,不敢翻身,因為身上的傷也疼。
在張玉蘭數年的打壓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去見一面自己的父親,看到的卻是另一個跟自己同齡,卻不同命的女孩被簇擁著迎進來。
她沒有嫉妒,只有羨慕,就這樣,還要被人當垃圾一樣,被踹的趴在地上起不來。
原主做錯什麼了?
憑什麼誰都可以欺負一個最大的心愿是每天可以吃飽飯,不偷也不搶的紀念!?
【我沒同意世界以痛吻我,這是性騷擾】
下一秒,紀念瑟縮了一下,回抱住了知了,宛若溺水之人抱住一根浮木。
冰涼的液體流到知了的脖頸上,就聽女孩拼命壓著哽咽但依舊藏不出顫抖的聲音響起:「是我自己摔倒的,她沒有踹我,是我的錯,別打我……別打我……」
原本知了還壓著怒氣,但在聽到小孩子這句話後,徹底繃不住了!
她還以為小孩生性堅強,原來只是把張玉蘭帶給她的陰影隱藏了起來,直到再次被人欺負,那點情緒才浮現到人眼前。
「乖,你沒錯,有姐姐在,誰都不能打你。」
用一隻手將小孩抱住,空出來的那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的一聲扇在了表情有些尷尬的保姆臉上。
力道很重,保姆不僅跪坐在地上,牙都和著血飛出去兩顆。
「啊!!」
她尖叫一聲,捂著自己的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知了,腦子還發著懵。
旁邊不知從何時起就沒被關注的沈清棠,愣愣的看著面前護雞崽似的抱著紀念的知了。
不同於常人率先會被那道駭人疤痕吸引,她剛看到知了時,只感慨這個姐姐的眼睛好漂亮。
像冬日夜晚倒映著星辰的寒潭。
但那雙眼睛從始至終都沒有落到沈清棠身上。
她扭頭看向狼狽的保姆。
失去雙親後,一直都是她負責照顧沈清棠,沒有依靠的她很依賴她。
「阿姨,你沒事兒吧。」
沈清棠流著淚走過去,臉上帶著不知所措。
她靠近後,保姆猛地握緊她的胳膊,使勁捏了捏。
沈清棠有些疼,但也明白了對方的暗示。
她看見阿姨踢那個妹妹了,也覺得她很過分,但是她得聽話,要討人喜歡才行。
她不想一個人。
「姐姐對不起,別打阿姨了好嗎,可以打我。」
沈清棠原本漂亮乾淨的裙擺的沾上了血,顫抖著擋到知了身前,漂亮的眼睛蓄滿了淚,滿是懇求的看著身前人。
知了看著面前小孩,不知為何,心裡突然有些軟化,這好感來的莫名其妙的。
她不是個容易心軟的人,對紀念,也是因為對方是紀霆舟的孩子。
但面前小孩顯然不在值得她能觸動到她的那一行里,所以這點好感來的尤其詭異。
「知了姐姐,我疼……」
就在這時,紀念將她抱緊了些。
想到紀念還沒有處理過的傷口,知了也顧不上追究,抱著小孩匆匆走了。
沈清棠鬆了口氣,身子都軟了。
她扭頭看向保姆,想看看對方的傷,結果對上的卻是充斥著責怪的目光。
仿佛在說——
『你怎麼這麼沒用』
小女孩臉上滿是無措。
負責帶路的傭人這個時候走過來:「知了可是這宅子裡家主最看重的人,跟大管家沒什麼區別。」
聽到他這樣說,保姆臉色一下白了。
壞了,竟然是個厲害角色。
走到沈清棠住的房間,沒來得及挑剔環境,保姆拉住她,失去了兩顆牙,有些漏風的嘴,聲音有些含糊,但語氣強硬。
「棠棠,你得去討好剛才那個姐姐知道嗎,我們在紀家的日子能不能過好,就看你的了。」
已經知道剛才那個小女孩竟然是紀霆舟親女兒的保姆,瞬間改變了之前的想法。
不過親女兒有什麼用,她已經打聽清楚了,從出生後就一直不管不顧,最近才接回來,能有什麼感情。
沈清棠可是被他養了將近兩年。
保姆眼裡燃燒著野心。
紀家,必須是他們家棠棠的!
沈清棠在保姆凌厲的目光中,無力的點了一下頭。
她其實想說:阿姨,我一天都沒吃東西,我好餓。
但最終把一切都咽了下去,換成了一個討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