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一響,龍騰發來信息:你回家了嗎?
何歡心裡一暖,儘管她在杭州,但是他去參加酒局的時候,她總是等他到深夜。【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打開視頻,心疼道:「你怎麼還沒睡呀?以後不用等我早點睡。」
「嗯。」
「或者你早點給我打電話了,早點睡啊。」
「出去喝酒吃吃聊聊到十一二點很正常,超過凌晨基本就有另外的活動了,所以我問問你。」
何歡微微皺眉,「你是哪來的這些經驗啊?我看你也不喜歡參加飯局酒局。」
「大多數人掙錢不就是為了滿足最低端的需求麼?只不過,有錢人比普通人玩的花樣更多一些。」
何歡看著她,好吧,龍姑娘畢竟是有錢人家。
看他還穿著外面的衣服,龍騰又說:「你剛回來吧?」
「嗯。」
不過何歡發現她的經驗是對的,「如果按他們的安排,不出意外的話,我現在確實是睡在會所的床上了。」
「會所?」龍騰一下從床頭坐直。
看她這麼緊張,何歡有點開心,「我也算是長見識了。第一次進這種私人會所,今晚就只招待我們。」
「你先去洗漱躺到床上,我等你。」龍騰掛了視頻。
何歡心裡更暖了,就好像她在他的床上等他似的。
這是準備長聊了就直接睡覺啊!
趕緊去洗手間,還是決定沖個澡,雖然泡了溫泉,但直接穿的衣服,這不洗洗豈不是對不起龍姑娘?
沖了澡,何歡躺到床上,打開視頻。
龍騰接了,何歡就開始講:「一開始離開春城就有點奇怪,現在想來他們就是故意選擇遠一點的地方,而且都是自己開車,這是準備好的今晚不回來了。
到了那裡就喝茶,彩雲集團的茶莊是最大的環境最好的。你去過嘛,慶風來,你不停吃茶點,茶藝師就是柳茵茵,原大學同學。這次到了會所也是她泡茶。」
龍騰點點頭。
「第一道茶就是勐庫的懂過磨烈。勐庫茶區以冰島最為出名。懂過村是非常小眾的,懂過村的磨烈寨更是小眾中的小眾。
但云州這些地名很有意思,明明是少數民族語言音譯過來的,卻偏偏很有涵義。
而更巧合的是懂過村的茶滋味,入口苦澀粗糙,下喉後回甘綿長。就像告訴你之前的感受是錯的,之後才能品嘗到甜蜜。苦盡甘來,所以叫懂過,真是名副其實!
磨烈寨與懂過其他寨子的口味相似度百分之八九十,很難分辨。細微之處在於,入口的澀味很沖很烈,但是回甘比其他寨子更快,更柔和。
感覺就像一股瀑布,入口激盪、衝突,很暴烈,但入喉就溫順甜蜜下來,與口腔融合,非常順滑。所以磨烈寨這個名字與那裡的茶滋味也是相得益彰!
磨烈寨未來必然成為名寨,但是現在,它是幾乎沒人知道的,市場上基本沒有。彩雲集團有,不奇怪。
他們茶商本來就是去挖掘炒作有特色的茶。然後炒出名炒出高價後,就弄一些其他的茶來騙不懂的人。
關鍵是他們那麼多茶,更出名的老班章、冰島都有,但他首先讓我喝的是這一款茶,一款市場上沒有的茶。
我喝不出來,他肯定心中笑話我是個傻子,徒有虛名,然後指點我一番。這應該是他最想看到的。
我喝出來,那也算是自己體會出來他的意思。這其實已經算出乎他意料了。」
龍騰看著他,「你們男人的心思真是比女人還深啊!」
「哈哈哈」何歡笑道,「以前我覺得大家都挺簡單挺直爽的。但今天我是真的感覺到他們的心機,說話也是彎彎繞繞的。」
「不過你真厲害!這都能喝出來!」
何歡笑了,被誇得很舒服。雖然靠質檢,但現在喝得多了,也能從外觀、顏色、香氣、味道去區分不同的茶。
「這些化人,或者說附庸風雅的人,總是喜歡彎來拐去地罵人,甚至不開口就罵了你。就你在慶風來吃茶點,柳茵茵連給你倒三杯茶,你知道什麼意思嘛?」
「什麼意思?」龍騰好奇道。
何歡想想,應該不告訴她,她還開心些,既然提到這兒了,就說道:「紅樓夢中妙玉說:一杯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飲牛飲騾了。
意思就是喝三杯的就像畜牲一樣,粗俗,不懂茶道,糟蹋了好東西。」
龍騰悶住,咬著唇,十分生氣。
何歡看著她那樣,心疼,笑著安慰,「所以我說她自以為是嘛,她那樣的,有臉嘲笑別人。當時我就很不高興。」
龍騰鬆開小虎牙,放過她果凍一般的嫩唇,紅唇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這一道就像咬在何歡心上一樣,十分心癢。
龍騰又撇撇嘴,「你還不如不告訴我,我被罵了就罵了,反正我也不知道。告訴我了,哼!」
看著她鬱悶的樣子,何歡笑道:「
一碗喉吻潤,二碗破孤悶。
三碗搜枯腸,惟有字五千卷。
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
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
這是茶仙盧仝的七碗茶詩。唐代有酒仙李白,好飲酒作詩。有茶仙盧仝,好飲茶作詩。
一喝就是七八碗,然後揮毫潑墨,恍然成仙!盧仝既是茶仙也是著名詩人!她知道個屁啊!」
龍騰笑顏如花。
「詩酒茶,本來就有江湖氣,只有進了勾欄會所,才花里胡哨,黏黏湖湖,不爽氣。」
龍騰微笑看著他,「你罵人也好毒!」
「他們幹的就是這樣的事兒嘛!」何歡說,「他們這麼擺了我一道,先用茶教育我一頓,然後吃飯的時候就讓我幫他們宣傳帶貨,就翡翠和普洱,他們兩大塊嘛。」
龍騰點點頭,「你這麼厲害又出名,你推薦就是給他們打上最好的標籤啊!」
何歡說:「嗯。他們確實有些好東西,但這麼多年他們的遊客茶大部分都是台地茶。哪來那麼多古樹夠他們天天接待團隊賣二十年?
很多人喝不出來茶的區別,其實喝個台地也可以了,並不需要追求名山名寨。但他們經常冒充名山古樹,幾十上百的普通茶賣幾百幾千,這我就不能忍了。
他們的翡翠倒是真的,但價格比市場價貴十倍以上。這我也不可能推薦啊!但他們又不肯降價。這不是逼我嗎?」
何歡說了一下飯桌上的事,「不管他們怎麼樣,他們確實是雲州最大的購物企業,也是跟我們學校多年的合作關係。所以程局和老師都」
何歡嘆口氣,「你說得對,有人讓我說話,我才能說。程局和老師都很委婉,我也只能吹捧他們了。
要是只有我一個人參加飯局,我肯定會說得很難聽。他們請了程局和老師,一是想讓我看他們的面子,二也是讓他們來壓我。
懂過磨烈,領導老師,我感覺他們就是在把我當一頭小犟驢在馴服。」
龍騰笑了,「你是挺犟的。」
「唉!我也不想牽扯他們,吃完飯就想走,又被他們拉去泡溫泉,只有程局跑掉了。」
「程局是新來的領導吧?你原來說過。」
「嗯,空降的。」
「那程局也沒辦法,他們在那裡那麼久了,背景和關係肯定很深。」
何歡點點頭,「所以啊!我也不想招他們,結果他們太下作了!」
何歡說起後面泡溫泉,「她們一下水,我就趕緊上岸了。」
龍騰笑靨一綻,如春柳拂動春水。
何歡一閃神,想起今天幾個女人,終究是化形人的徒有其表,她們仿佛沒有思想沒有靈魂沒有心,或者說別人看不到她們的心,只能看到寄生在男人身上單薄的肉體。
龍姑娘才是活生生的,連笑也是石子投入心湖,泛到面上來的那樣,令人心動。
愣了一會兒,何歡才繼續說。說到柳茵茵下藥,龍騰瞪大眼,擔心道:「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正要喝就發現了。我是真沒想到!以前只聽說過女孩子在外面不要喝不熟悉的人給的飲料。我是真沒想到!他們能對一個男人下藥!」
看他一臉不可思議,龍騰笑笑,「他們也沒想到,要對一個男人下藥!無論是打壓、吹捧,錢還是美女,前面的任何一步,都足以讓一個男人暈頭轉向了。
更何況是這些招數一起上!所以男人不需要下藥。能把他們逼到下藥這一步,你很棒。更棒的是你發現了。」
何歡看著她,誰說的龍姑娘不會說話?誰說的?噢!她自己說的!
心中十分舒暢!他聽過太多誇獎,但都不如她。好想親她一下,那認真的臉。
過了一會兒,看他一直發呆,龍騰說:「你繼續說呀。」
「嗯。」何歡繼續道,「我一問是誰指使的?我第一反應肯定是有人指使嘛!今天這麼複雜的局!
柳茵茵一下就把飲料打翻了,先問她都不承認,說她不知道,一問是誰指使的,她就直接打翻了,直接承認是她自己搞的。
我不相信柳茵茵是提前備好的藥,尤其是她明知道今天他們集團一堆負責人宴請我,都是她的上司。她是今天最底層的一個員工。
還有系主任有主管領導的情況下,她得多腦殘才會想到自己那點兒事啊?還隨身備著藥?這是根本說不通的事!」
龍騰點點頭。
「柳茵茵一直是個很清醒的人,為了自己的前途,上學時她就很清醒。所以她覺得她聰明,我幼稚。
這樣的聰明人,怎麼可能在一堆大老都在的場合,對我這個她們集團正在拉攏的人,干出這種不合常理的事?
所以,她本就是他們安排好的最後一步。」
龍騰點點頭。
「我不知道他們許諾了什麼好處,肯定是天大的好處,讓她這麼做了。」
何歡又說了去把老師接出來的事,「老師說如果他們繼續找我,應該就是不知情,是柳茵茵個人的做法。
剛剛,我接到姓袁的電話,說等我回來再約,似乎對此毫不知情。但是我相信,這件事情絕對是他們安排指使。
我們回來這會兒,他們肯定查過監控,知道我們是翻牆進去的,也肯定問過柳茵茵,結果他還能這麼澹定地關心詢問,還約下次。
我也沒有質問,只能說明他們比老師想像的還要無恥!做了這樣的事,知道被我發現了,他還找我,還指望我跟他們合作!我真的」
何歡嘆一口氣,「他們心機確實深沉!」
龍騰看著他,又想起他在大理被購物店追,想起他承受的種種罵聲,想起他肩上被賦予的責任。但誰注意到他才二十二歲呢?
心疼地安慰:「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又沒有證據,所以他們有恃無恐。也只能先忍耐了。」
「我有證據。」
龍騰眼睛一亮。
「但不足以對他們造成什麼打擊。你說得對,出名了所有的言行才會被放大,才會影響深遠。他們關係深背景厚,但只是在雲州旅遊圈裡。
因為我出名,他們可以搞我,讓全國人一起罵我,讓雲州旅遊改革完蛋!但我對他們毫無辦法,在雲州他們分分鐘擺平,現在挑明了只是弄得我自己一身腥。」
龍騰點點頭。
「看他們下一步吧,如果他們不再找我麻煩,我也不想再招得一身腥。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如果他們真的以為這樣對我我都沒有辦法,可以隨意拿捏我,再出什麼騷操作,那我就讓他們求仁得仁。」
「嗯。你先帶好音樂之旅吧。」
何歡點點頭,「嗯,我就等著你來。好想你!」何歡眼圈一紅,在自己最愛的人面前,總是忍不住脆弱。尤其是這時候看著她,只能從屏幕上。
「嗯。」龍騰眼睛也晶瑩的,「只有兩周了呢。」
「嗯。」何歡點點頭,高興起來,這麼一想很快就見到她了。
「快睡吧。」
跟龍姑娘聊了一通,何歡心裡舒服多了。睡得正香,被電話吵醒。
何歡摸起來,眼也不睜,迷迷湖湖,「餵?」
「怎麼回事啊?」梁銘在那邊道,「柳茵茵突然問我傷得嚴不嚴重?我被問得一臉懵。
她又說本來昨晚想跟你和秦老師一起來看我的,結果你跑得太快了!又問我在哪個醫院?她現在來看我!怎麼回事啊?她來看我幹什麼?我還在大理啊!」
何歡笑了,「看你好不好看啊!」
「別鬧!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你就告訴她你在帶團,好好的。」
「啊?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啊?她為什麼給我打這麼奇怪的電話?」
「人家等著,你就先回她。」
「啊?真的嗎?就說我好好的,在帶團?」
「嗯。」
梁銘掛了,先回了柳茵茵,又打給何歡,何歡才告訴他昨晚發生的事。
「啊!」梁銘大驚,「那這樣咱們得把戲演好啊!這麼告訴她不是穿幫了嗎?你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沒睡醒啊?」
「要的就是雙方心知肚明!」
梁銘一頭霧水。
「好好帶團吧,沒事。」
何歡也起床,坐在窗前發了一陣呆。不管這個世界怎樣複雜,當想到有一個人,從你心裡生出來,那麼了解你,鼓舞你,就覺得沒有什麼不可以抵抗。
至於自以為是的柳茵茵,就讓她繼續認為他幼稚,全靠人捧,實際是個傻子。讓彩雲集團認為他單純,愚蠢,任他們拿捏。
他也要帶音樂之旅了。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