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司予手上微一用力,桃枝劍便將那名弟子的脖子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血珠立刻就滲了出來。

  「信了嗎?」

  話音剛落,司予就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只聽得「淅淅瀝瀝」的聲音,眼前弟子腳下多了些液體。

  愣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司予嫌棄得收起劍,避之不及地往後連跳了幾步。

  又是暗算,又是叫板,還以為這廝有多大能耐,誰知這麼不經嚇。多大個人了,竟然尿褲子!

  尿褲子的弟子哆哆嗦嗦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倒是另外兩個弟子一疊聲地叫開了。

  「信了信了司姐司姐我們信了!」

  「司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司予:……

  跪、跪族Boys?

  嚇尿了的弟子終於憋出一句話來:「司姐饒命!」

  另外兩個弟子不甘示弱:「求司姐今日放我們一馬!從今往後,我們唯司姐馬首是瞻!」

  「您是就是我們親姐!」

  司予:……

  這就沒意思了。

  她百無聊賴地拍拍手,解了三人的定身狀態,失望道:「算了,你們走吧。」

  三名弟子的第一反應是扭頭就跑,誰知跑了幾步,竟有一人停了下來,扭扭捏捏地看著司予,膽膽怯怯地又往回走幾步。

  司予一抬眼皮:「怎麼,你不服氣?」

  「不不不不不不!」那名弟子將頭搖成了撥浪鼓,「我不過是想跟司姐通個風報個信。」

  司予不耐煩道:「別吞吞吐吐,有話快說。」

  那人一改來時的狀態,狗腿地陪著笑,道:「我聽聞,過幾日華陽門要前往踏靈淵除祟,由顧師兄帶隊,屆時七脈各派出一名弟子。」

  司予思忖道,顧塵光不是說下個月才去踏靈淵嗎?為何突然提前了?且為何是華陽門七脈一起去?

  「如今天下還算太平,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是門內弟子嶄露頭角的好機會,一般各脈首座會優先考慮本脈最年輕的弟子。」那弟子突然換了一副憤慨模樣,「可是,與司姐交好的陸緹竟然提議,由你師兄代替你前往踏靈淵。他肯定是嫉妒司姐,不想你出人頭地!虧得司姐你還將他當做好友,你不該被這種陰險小人蒙在鼓裡!」

  司予心道這弟子腦迴路也是奇特。既然她是宗門內出名的「美貌廢物」,那正常人聽聞陸緹不想讓她去踏靈淵,第一反應不該是陸緹維護於她,不肯讓她輕易涉險嗎?也就是這廝的思維異於尋常,才竟覺得是陸緹嫉妒於她?

  「你消息倒是靈通。」

  那名弟子猛不丁被誇,一時有些驕傲:「不滿司姐說,我兄長是掌門師伯的弟子,小弟也算是有點人脈的。」

  司予:……

  好一個有點人脈。

  她奇道:「既然七脈都要派出弟子,那這也算是宗門大事了。陸緹一個今早剛升上去的內門弟子,竟在這等大事上有發言權?」

  「這司姐就有所不知了吧?踏靈淵有妖獸本就是陸緹所說。」那弟子繪聲繪色地講道,「陸緹與蘇見淺今早依舊例拜見掌門師伯與各位首座、長老時,也不知怎的,竟說起踏靈淵妖獸橫行,禍害當地百姓。當時顧師兄便道,踏靈淵一代是華陽門轄下,當地百姓的安全當由華陽門負責。竟說動了掌門師伯與各位首座、長老,當即便安排師兄師姐們前去除祟。」

  司予思忖,在原書中,江半深進入踏靈淵後,險些丟了半條命。陸緹作為手握劇本的穿書者,應當是記得這件事的。他約莫是想用踏靈淵趁機除掉顧塵光吧。他算準了掌門的心理,覺得遣排弟子前去踏靈淵除祟,既可磨練弟子,又可造福於民,如此好事,掌門如何會想不到。而年輕弟子不可群龍無首,如今江半深有傷在身不能外出,那麼帶領這支隊伍的任務必會落到顧塵光肩上。

  而陸緹不想她一同前去,應當是覺得神仙打架,不該牽連她這隻蝦米無端喪命。可他卻不知,踏靈淵她必須要去。既然主導之權已落入顧塵光手中,顧塵光必會說服掌門允她一同前往。

  雖說如今踏靈淵之行太過緊迫了些,但有不少同門一同前往,倒是可以分擔些風險,畢竟踏靈淵這種地方,當真危險。

  那名弟子見司予若有所思,忙道:「司姐,這種好事,你可千萬不能錯過!不能叫陸緹那種小人如願!」他諂媚道,「這算作我的投名狀,以後我便徹徹底底是司姐的人了。」

  司予:……

  並不想要這種又蠢又慫的小弟,想退貨。

  果不其然,當天傍晚,趙伯元來接司予下學時,便告知她,明日她將代表赤陽峰前往踏靈淵。

  趙伯元看起來憂心忡忡:「顧塵光顧師弟和其餘六脈的弟子會一同前往,小師妹,若是在踏靈淵遇見危險,你只管躲在他們身後,萬事不要強出頭,自己平安最重要。」

  回到赤陽峰後,其餘幾位師兄正哭著鬧著要去掌門師伯跟前討說法,只道踏靈淵太過危險,他們赤陽峰要派哪名弟子是他們赤陽峰的事,憑什麼由元陽峰的人幫他們做決定。

  鬧歸鬧,可掌門之令既然已出,輕易不會更改。

  江半深倒是冷靜許多,他將司予叫到病床前,請她無論如何一定要帶回師父所需的藥材。

  司予佯裝委屈道:「六師兄,踏靈淵如此兇險,你都不擔心我嗎?」她指了指了在門外鬼哭狼嚎的幾位師兄,「你瞧,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和五師兄都可緊張我了。」

  江半深愣了愣,才道:「顧師弟拼死也會護你周全。」

  司予:……

  行吧,江半深24K純直男,誠不欺我。

  第二日,司予按時被幾位師兄送來端陽峰集合地。

  已經到了六名弟子,四男兩女。顧塵光還未到。

  讓她驚訝的是,元陽峰派出的弟子竟然不是陸緹,而是應當在後山寒潭思過的白馥芷。

  但她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一來此行危機四伏,陸緹肯定不願輕易涉險。二來,既然這是一次年輕弟子嶄露頭角的好機會,那么元陽峰的首座真人自然會為愛徒白馥芷爭取到,也好便於她戴罪立功,也算是深深為徒弟周全考慮的好師父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白馥芷橋著司予的眼神分明全是恨意,臉上卻扯出一個虛偽的笑容:「司師妹功力低微,怕是連御劍術都不會吧?我來帶著你好了。」

  此言一出,便有不認識的一位師姐竊竊私語,嫌棄道:「果然是廢物,連御劍術都不會,赤陽峰怎麼派出這麼一個人?這不是拖我們後腿嗎?屆時我們全力對敵時,是不是還要費心護著她啊?若是因為她害得哪位師兄師姐受了傷,可跟誰說理去。」

  司予生得一副好皮囊,外在性格又乖巧嬌憨,極為討喜。

  便有陌生師兄聽不過去,幫她說話:「華陽門七脈一體,同氣連枝,互相幫助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那名師姐嘲笑道:「互相幫助指的是互幫互助,她能幫我們什麼?師兄也莫要站著說話不腰疼,待會你帶她御劍啊?踏靈淵裡你護她周全啊?」

  另外一名陌生師兄忙出聲拉架道:「兩位莫吵,都是小事。」

  那名師姐像是吃了□□:「小事?這哪裡算是小事?派出這麼個拖油瓶,松虛師叔真是老糊塗了。等會顧師兄過來,若是看見這麼個連御劍術都不會的廢物,還不知會作何感想呢。」

  白馥芷本就是刻意引導人攻擊司予,如今見目的既然已經達成,便假惺惺地出來做好人:「李師姐消消氣,我來護著司師妹就是了。」

  李師姐看著白馥芷嘆氣道:「全天下也就只有你的心腸這麼好了。有了你,顧師兄可真是幸福。」

  司予算是看明白了,這兩位可能手帕交,這位李師姐怕是因為白馥芷才會對自己敵意這麼大。

  白馥芷也嘆了口氣:「那有什麼辦法呢?她這麼弱,總得有人護著。我不護著她,誰護著她呢。」

  「不勞煩白師妹,我來護著便是了。」顧塵光御劍落在司予身邊,微微彎腰,將手遞給她,「予兒,上來。」

  李師姐看到眼前場景,直接驚呆了。

  顧師兄出了名的不喜與人身體接觸,便連白馥芷都無法距他太近,可如今,他竟願意御劍帶司予那廢物。且看他神情,似是與這廢物極為親昵。

  「白師妹,顧師兄不是你的人嗎?」

  她嗓門有些大,在場之人都聽得清楚。

  白馥芷原本正狠狠地瞪著司予,被這句話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臉色極為尷尬。

  顧塵光溫和道:「這位師姐還請慎言。」

  竟連看也不看白馥芷,便帶著司予御劍走了。

  其餘四名男弟子隨即御劍跟上。

  白馥芷咬著唇,窘迫得快哭了。

  李師姐安慰她道:「想不到顧師兄竟然也是這種好色之人,遇見美人便立刻移情別愛。你快莫要傷心了,離開這種男人是幸運才對。」

  誰知白馥芷聽聞這句安慰,心中怒氣更勝。原來在眾人眼中,司予的美貌竟勝於她嗎?竟然連她一直得意的容顏都輸給了司予!

  她道:「不怪顧師兄,是司予一直纏著他。」

  李師姐果然立刻就信了,狠狠罵道:「什麼賤蹄子,才來華陽門幾日,就勾搭上了顧師兄!不要臉!」

  司予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心道背後那兩個女人估計正在罵她呢。不過,只要不煩到她面前來,她都懶得搭理。

  踏靈淵雖說是華陽門轄土,但畢竟已在邊界,距離華陽山路途遙遠。八名弟子清早出發,御劍飛馳,不可不耽誤,到達時,也已是傍晚了。

  夜晚不便行事,加之旅途勞累,幾人便決定在踏靈淵附近的小鎮上歇息一晚,第二日再入踏靈淵。

  小鎮上只有一家簡陋的客棧,客棧的小二是個善心之人,因不知幾人是玄門弟子,便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夜晚千萬不要外出走動,此處不太平,常有妖獸闖入小鎮吃人。

  李師姐道:「不是說這裡的妖獸可以破壞房屋?待在房屋中不出去,便不會被吃了嗎?你們這是掩耳盜鈴,僥倖心理要不得。」

  見小二尷尬撓頭,被搶白得一句話也說不出,顧塵光溫言解圍道:「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們早些出發。」

  他將司予送回房間中,又囑咐了她幾句後,才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華陽門經費充足,每個弟子都可以獨立入住一間房。

  進入華陽門幾個月來,這是司予第一次下山。

  一直住在華陽山底悄悄候命的那批合歡宗弟子自然也一路尾隨而來。

  待得夜深人靜之時,睡得模模糊糊的司予被人叫醒,睜眼一看,見是一名合歡宗的女弟子,便沒好氣地道:「大半夜擾人清夢,不是說了沒什麼事就不要來找我嗎?」

  她起床氣很重,嚇得那名臉生的女弟子當即驚惶失措地跪下,怯聲道:「少主恕罪!是尊上想見您。」

  司予瞬間清醒過來:「師父來了?」

  夜姬一向在意青春貌美,向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今日夜半三更來尋她,定是有什麼要緊事。

  女弟子道:「尊上就在附近。」見司予起身,又忙道,「我服侍您穿衣。」

  穿好外衣之後,司予生怕那名女弟子帶她御劍從房間出去,動靜太大,便一個縮地術,直接到了客棧外,等著女弟子帶她去見夜姬。

  夜姬在鎮外的樹林中等她。

  幾個月不見,夜姬還是那副妙齡少女的模樣,絲毫不見老。

  司予眼神一亮,立刻歡歡喜喜地撲上前去,摟住夜姬的脖子撒嬌:「師父父,我好想你呀!」

  夜姬卻有些生氣:「踏靈淵如此兇險,松虛那賤人竟然派你前往!」她摸了摸司予,又破口大罵道,「松虛那賤人肯定沒有好好照顧你,竟將你餓得瘦成這般模樣。

  司予悄悄摸了摸自己肥了一圈的腰,心道五師兄的廚藝那麼好,她應該是吃胖了些才對。夜姬這親媽眼真是濾鏡百尺厚了。

  夜姬一疊聲地問道:「予兒,在華陽門可有人欺負你?你的病可有發作過?松虛那賤人待你可好?」

  司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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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著安慰道:「都好都好,師父父你放心啦。」

  她見夜姬只顧關心她,一直說不到正題上,便抱著夜姬的胳膊,親昵地搖著,嬌滴滴地道:「師父父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

  夜姬沒好氣地在她腦門一戳:「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沒事我就不能來找你了?臭丫頭!你是不是正在心裡暗戳戳地罵我擾了你的清夢?」

  司予哼哼唧唧地撒嬌道:「才不是呢!我想念師父父還來不及呢!我都好幾個月沒有見到師父父了哼!」

  一番撒嬌賣萌,將夜姬哄得心花怒放笑逐顏開。

  「近日有弟子探到,弒仙宗里出現了司九夫人的身影。」夜姬擔憂地看著司予,「覺得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

  司予並不驚訝,畢竟九夫人曾與妖獸一起,出現在赤陽峰。

  夜姬道:「弒仙宗宗主段回的一雙兒女皆死在你手,在合歡宗的追捕之下,段回那勞動自東躲西藏苟延殘喘這麼多年,為的就是想殺你報仇。如今既有司九夫人在手,定是要做誘餌引你上鉤。你如今離開了華陽門,可要當心才是。」

  司予琢磨道:「師父父,這世上可有能令人起死回生的法術?」

  「自然沒有。」夜姬沉吟道,「你懷疑那人並非真正的司家九夫人?可我派去的探子打探到,她確實是活生生的真人。如今弒仙宗與極樂門聯手,倒是有些危險。」

  司予皺起小鼻子:「師父父,我受你傳道受業多年,若是連段回都躲不開,那也太給你丟臉了吧!」

  夜姬在她臉上一捏,道:「為師是怕你沾染上華陽門的惡習,凡事不管不顧沖在前面。」

  眼前這個小姑娘是她辛辛苦苦從八歲養到快十五歲,是她當成親生女兒疼在心尖尖里的人。若不是司予需要赤陽峰的獨門功法救命,她才不會放司予離開自己身邊。

  司予嬌滴滴地笑道:「我才不會呢,我可惜命了,我還要陪著師父父一輩子呢。一遇見危險,我肯定躲在別人身後,師父父儘管放心啦。」

  師徒倆又說了些體己話,夜姬才戀戀不捨地方司予回去。

  回到客棧樓下,司予正要施展縮地術回到自己的房間,忽然聽到有人在背後叫了一聲「予兒」。

  扭頭一瞧,竟然是顧塵光。

  司予一時有些心虛,她不知顧塵光站在那裡多久了,是否看到合歡宗的女弟子御劍送她回來。

  大半夜的,眾人皆在沉睡,顧塵光的五感就這麼靈敏嗎?

  她準備打個哈哈糊弄過去:「顧師兄晚上好啊。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正在夢遊。」

  顧塵光:……

  「她是誰?」

  司予沉默片刻,決定繼續裝傻:「誰?」她扭頭看看,「哪有人?莫非我身邊有鬼魂?顧哥哥你不要嚇我。」

  顧塵光道:「送你回來的那個姑娘。」

  司予覺得自己可能裝不下去了。

  「是……是來華陽門之前,認識的一個姐姐。」

  顧塵光緩步走到司予身邊:「嗯?認識的姐姐叫你『少主』。」

  司予:???

  這個人,耳神怎麼能這麼好?

  大意了!

  「予兒,你進入華陽門不久,江師兄曾經來找過我,問我你是否是合歡宗弟子。」顧塵光望著司予,「我曾問你過去六年身在何處,你一直不肯告訴我。予兒,如今你可願與我說說?」

  見司予沉默,他乾脆直接把話挑明:「方才我見你與夜姬站在一處,神態親昵,你還喚她『師父』。」

  若是其他事,司予不願多說,他便不逼迫她了。可合歡宗是魔道,司予與魔道中人在一處,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叫華陽門知道,怕是要出大事。他必須弄清楚原委,才好護司予周全。

  司予:???

  這個人,果然眼神也如此好!

  看都看到了,應該也能猜得到,還讓她說什麼?

  司予想起寺玉與周鼎的舊事,一時有些緊張。也不知顧塵光會不會向周鼎那樣大義滅親,向掌門舉報她。她越想越擔憂,這事怎麼想怎麼像顧塵光這種正直且胸懷天下的少年能做出來的事。

  她猶豫片刻,決定打出青梅竹馬牌試試,她撲過去摟著顧塵光的脖子道:「顧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不是有意要瞞你的,只是這件事說來話長。我一直沒想好該怎麼告訴你。」

  溫香軟玉撲滿懷,聞著少女身上淡淡的藥香,顧塵光的臉立刻就紅了:「我沒生你的氣。」

  司予嘆了口氣,愁得快哭了:「顧哥哥,我是有苦衷的,那我告訴你,你可不可以不告訴任何人?」

  顧塵光本就是打算要幫她隱瞞的,便道:「予兒放心。」

  司予又猶豫了片刻,在心裡仔細衡量了一番顧塵光的承諾是否可靠,想來想去都覺得此時的他還是個重諾的少年。見實在瞞不過去,便將這些年她的生活以及她與合歡宗的關係簡單地說給顧塵光聽,她將自己描述得很是悽慘可憐,不得不依靠合歡宗。

  末了,還道:「雖然我是合歡宗少主,這些年卻從未做過惡事。」甚至隨口發了個誓,「若是將來我執掌合歡宗,必定會勒令宗門上下棄惡行善,多做好事!」

  顧塵光哪管司予做沒做過惡事,他此時滿心都在擔憂司予是合歡宗少主一事被他人發現。正要與她說明厲害,囑咐她今後萬萬小心,便突然聞到了妖獸之氣。

  「當心!」

  他右手中祭出落塵劍,將司予護在身後,警惕地望向長街盡頭。

  司予自然也聞見了妖獸之氣。她躲在顧塵光身後探頭探腦地望過去。

  未幾,一群妖獸打著響鼻,浩浩蕩蕩地在長街盡頭出現,望上去與那夜突襲華陽門赤陽峰的妖獸一模一樣。

  為首的那頭妖獸背上,端坐著一個女人。

  司予面色一變,因為那女人赫然便是司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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