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虛真人年少時曾中過劇毒,昏迷了七七四十九日,險些一命嗚呼。好不容易被搶救過來,體內的餘毒卻無法清除乾淨。殘留的毒素日積月累,早已侵入他的四肢百骸,這便是所謂的舊疾。
想要徹底解了這種舊疾,須得煉製一種特殊的丹藥,連服七七四十九日。
手拿劇本的司予,自然知道這是一種什麼丹藥,又該如何煉製。只是所需的材料有些複雜,一時半刻無法全部到手。
幾位師兄當即表示,材料由他們來想辦法。司予為了獲得些參與感,便自高奮勇地負責種忍春花。這種花極為嬌嫩,不好養活,且需要在春分那日的午時正刻摘下,碾碎入藥。
現在種下,剛好能趕到來年春分日摘花。司予生怕種一株養不活,便索性撬掉懸崖邊的一片地磚,種了整整一地。
沖虛真人的解藥安排上了,掌門道一真人的解藥卻還沒有著落。
一連三日,掌門道一真人都沒有傳喚司予,甚至沒有將錦帛上的詛咒一事告知任何一位首座和長老。
原書中,道一真人本想自己解決這件事。直到三個月後,他發現僅憑自己一人之力無能為力,才告知了幾位師弟。
司予知道劇情,因此並不急於這一時。
她此時著急的,是想知道那個叫寺玉的女人和那夜看見的與九夫人一模一樣的女人,到底是誰。
本以為能從空見那裡得到關於寺玉的答案,可誰知空見竟然像是被人刻意封住了一段記憶似的。他知道周鼎,卻不知道寺玉。可那日聽周鼎的意思,空見明明與寺玉非常相熟才對。
周鼎是赤陽峰的某一任首座真人,算得上是司予的嫡親祖師爺,當年是得了善終的,甚至有傳言他已飛升成仙。當然根據司予所見,這多半是個誤傳,可見傳聞並非都可信。
而寺玉,則任憑空見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她到底是誰。
這讓司予更加好奇,只盼能再做一次夢,或是再進入山洞中問一問周鼎。卻始終都沒能如願。
而九夫人的事情更是沒有眉目了。
身邊謎團一堆,司予還沒來得及一一弄清楚,便被另外的事情絆住了腳步。
十日之後,所有的外門弟子將要迎來一次小測。
在原書中,蘇見淺和陸緹兩人都會憑藉出色的成績升為內門弟子。
司予剛剛突破玉清境,自認在這次小測中必然會是墊底的成績。她一點也不著急,反正這只是一輪小測,並不會淘汰任何弟子。
幾個心大的師兄,以為江半深會抓緊給她補習功課,也沒往心裡去。
卻沒想到江半深則忙著收集煉製解藥的材料,完全不知道自家師妹即將迎來入門來的第一輪小測。
所以一群人中,真正著急的人只有顧塵光一個。
外門弟子學習六日,可以休息一日。於是在休息日那天,顧塵光一大早就御劍飛來了赤陽峰。
赤陽峰的赤陽殿最近在修葺,撤掉了赤陽峰外籠罩的結界,所以顧塵光才能夠上得赤陽峰來。
彼時司予正提著一桶水,給尚未出芽的忍春花澆水。遠遠地看見顧塵光來了,便喜滋滋的搖著手中的瓢,喚道:「顧哥哥。」
空見正躺在司予肩頭睡覺,聞聲跳到了司予的頭頂,奇道:「那小子來做什麼了?」
顧塵光走過來,揉了揉司予的腦袋,又從懷中掏出油紙包,遞給空見,笑道:「給空見買了荷葉糕。這種荷葉糕,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做法,可能味道會有些差異,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空見兩隻小豆豆眼黑得發亮,歡歡喜喜地抱著荷葉糕就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頗有些嫌棄地道:「這味道可比司家做的差遠了。不過也算你小子有心,老子好久沒有吃到荷葉糕了。」
司予沒好氣地道:「有的吃就不錯了。」
氣得空見抱著荷葉糕跑了。
司予又看向顧塵光道:「顧哥哥,你來找我是有事嗎?」
顧塵光笑了笑:「聽聞十日後小測,我來給你補習功課。」
司予:???
倒也不必啊。
她真的完全沒把這次小測放到心裡去。
想來顧塵光大概是介意別人叫她「做作草包」吧,倒也是好意。
司予便道:「顧哥哥,你知道我的丹田有缺,修行速度本身就比別人慢,六師兄每日都會指導我修習功法,你……」
顧塵光見她有推脫之意,便直截了當地截住話頭,道:「既然江師兄教你功法,我便教你劍術、結印和符籙吧。」
他笑得溫和,語氣中卻有些不容拒絕的強硬。
司予無法,只得應了。
顧塵光便道:「予兒,那夜我見你一招無量劍式使得極好,想來這些年於劍術上,你未曾荒廢。然則,從前你讓我教你的那三套劍式,都是佛門劍法,在道門中少用罷,免得招惹麻煩。」
司予一驚。他竟看得出那是佛門劍法!
從前在司家時,司予曾拓下伽藍卷中的劍法,央求顧塵光一一教給她。那時他還看不出這劍法是佛門劍法,只是感嘆劍法之高深與精妙。
伽藍卷共九套劍法,顧塵光只來得及教她三套劍法,便趕上了司家變故。在之後的六年裡,司予自學了剩下的六套。可現如今用得最熟練的,卻還是顧塵光教她的前三式。
司予覺著,從這一點便可以看出,自己在劍術上著實是不如顧塵光的。實則在玄門幾術上,她的劍術一直有些拉垮。不過,仗著頂級的佛門功法,與四處學來的結印、符籙、陣法等術法,這些年她也過得也極為極潤。唔,等回頭有機會了,她還是叫顧塵光看看那後六套劍法,再指點她一番吧。
顧塵光又道:「現下,你們只學了華陽門的基礎劍術『逍遙劍法』。這套劍法看似簡單,實則是華陽門所有劍術與劍訣的基礎,你若是將它琢磨透了、練得熟了,將來僅憑這一套劍法,亦能對陣所有修行之人。」
司予心道,顧塵光便是這點好。她的事,只要他不說,他便從不多問。從前他不問器靈空見從何而來,此時他不問佛門劍法從何而來。
顧塵光道:「你先將逍遙劍法使出來我瞧瞧。」
司予依言拿出桃枝劍,將逍遙劍法的全部七招從頭到尾使了一遍。因她劍術底子打得好,動作也算是行雲流水。
顧塵光一邊將手中竹竿的稜角削至圓潤,一邊道:「很不錯,不過還有精進的餘地。逍遙劍法,講究的是古樸拙重,變幻無方。」他手腕一翻,做了個起手勢,「我使給你看。」
顧塵光一襲白衣翻飛,將一招簡單的逍遙劍法使得出神入化,威力十足。
司予是在藏拙,並非真是廢物,自然看得出顧塵光的劍術有多麼高深,她心中不免震驚,如今這位顧塵光似乎比書中更能打。他還不到十七歲,怎麼感覺他的功法境界似乎已經並非只是上清境了呢?
她自己是穿書女,因為各種各樣粗壯的金手指,才能在小小年紀將佛門的般若心法練至頂層。可這顧塵光連男主都不是,只是個襯托男主的反派boss,怎麼會有如此高的修為境界?
她輕輕皺眉,因為她的存在,這個世界與書中的不同之處越來越多了。
顧塵光將竹竿遞給司予,自然地走到她身後,握起她的手,一招一式地耐心為她糾正。
他虛扶在她腰側,道:「手臂抬起,腰需挺直,不得彎曲,重心下蹲。」
司予是個聽話的好學生,立即按照顧塵光的指點,蹲下了身子。可惜幅度沒掌握好,蹲得太低了些。
顧塵光的手原本虛虛籠在司予的腰側,因她下蹲得太猛,顧塵光來不及收手,手指尖便不小心觸到了一處柔軟之處。
等待反應過來那是什麼之時,顧塵光的臉「唰」的紅了。
他猛地放開司予,連退了幾步。
從前那個從小喜歡黏著他的小妹妹,果然已經長成了大姑娘啊。
從小顧塵光便是這樣教司予劍術的,所以司予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司予不明所以,還以為自己手中的竹竿不小心戳到了顧塵光,忙追過去,拉著顧塵光的袖子,道:「顧哥哥,你怎麼啦?」
顧塵光勉力讓語氣聽起來淡然:「沒事。」
不過,他雖然嘴裡這樣說著,卻移開了視線,不敢看司予。
司予瞧著顧塵光這副窘迫的模樣,看了半天,突然就恍然大悟了。
他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不過就是教她練了個劍法,站得近了些,竟能害羞成這般模樣?她一個女兒家都沒覺得如何,顧塵光還是不是男人了?
司予心中不由得起了捉弄的心思,見顧塵光還要後退,她索性跳了起來,像小時候那般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嬌滴滴地笑道:「顧哥哥,你的臉紅了。可是你臉紅什麼呀?」
少女綿軟的身子緊貼著他,身上淡淡的藥香縈繞在他鼻尖,顧塵光這下子連耳朵尖兒都紅了。
他抓著司予的肩膀,輕輕往外推了推:「予兒,快起來,莫要胡鬧。」
司予心中發笑。一時間竟想起二人初見之時,她問他自己好看嗎,他那張漲紅的小臉。原本因為他來了華陽門,多少會有些長進,沒想到竟然還是這種一言不合就臉紅的性子,一點也不像未來會成為魔尊的人啊。
「誰胡鬧了?」司予佯裝不開心地連退了幾步,哀怨地將顧塵光望著,「好嘛好嘛,那顧哥哥不喜歡予兒,我起來便是了。」
急得顧塵光忙道:「我沒有不喜歡予兒,我……」
磕磕絆絆的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江半深遠遠地打斷了。
「顧師弟,你怎麼來了?」
江半深提著兩隻空桶正往這邊走來。
走得近了,司予突然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一種隱隱約約的臭味。
司予:???
他今天竟然大清早去打掃茅廁?是想一臭一整天嗎?蠢不蠢?
嗯,不愧是男主角江半深啊,提著兩隻沖茅廁的空水桶,竟也走出了走路帶風的瀟灑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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