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馥芷得意洋洋地白了司予一眼,一副十拿九穩能逃脫責罰的模樣。
她三兩步走到陌生老者身邊,撒嬌似的叫了聲:「師父,徒兒根本不記得有對司師妹下殺手。師兄他與司師妹自幼相識,難免輕信她片面之詞,而一心一意護著外人。可就算如此吧,徒兒也並非有意,徒兒也是受害者啊。師父,你再幫徒兒求求情嘛。」
一雙淚目泫然欲泣,望上去還頗有些楚楚可憐。
司予:???
這案子還沒審完?
既然這一part沒完,那叫她進來做什麼?
那元陽峰首座當即瞪著司予,怒道:「芷兒也是為了幫助你們赤陽峰才被魘,她難道不無辜嗎?你這小姑娘,怎麼就得理不饒人呢?何苦咄咄相逼,非要將她送進後山?」
司予:???
果然是有師父的孩子是個寶啊!「護犢子」是華陽門的優良傳統嗎?
她說啥了?她可啥也沒說啊!
醞釀好情緒,司予一副懵懂天真的神色將元陽峰首座望著:「這位師伯說得對,白師姐為護赤陽峰被魘,我就算是被白師姐以魔道術法燒死,也不該惱她的……」
白馥芷:!!!
這人好生歹毒!好端端地將她與魔道牽扯在一起,還想誣賴她會使魔道術法!
她柳眉一豎,怒道:「誰燒你了!你莫要誣陷我!我明明用的是華陽門的劍術!」
司予拉長了音調「哦」了一聲:「原來白師姐你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啊,那為什麼要騙大家你什麼都不記得呢?在掌門師伯面前,你怎敢有所欺瞞?」
見在場眾人臉色一變,她又施施然道:「華陽七脈同氣連枝,我與白師姐同為華陽弟子,不能『我們』『你們』這般稱呼,我於顧師兄而言更不是『外人』。白師姐這麼說,若是叫真正的外人聽來,還以為『華陽門內部割裂』的傳聞是真的呢,多有損我們華陽門的聲譽啊。
一句話嗆得元陽峰首座也無法再多言。
掌門道一真人望著司予,心道真是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
他早就聽聞松虛師弟收了個小徒弟,聽說不怎麼出色,甚至有些笨,在外門弟子中都是墊底的那個,怕是過不了初春的第一輪考核。師弟一直藏著掖著不帶過來給他瞧,也不知道是嫌棄拿不出手,還是捧在手心當寶貝生怕他搶。
如今瞧著,除了是個可愛乖巧的漂亮小姑娘,倒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可就是這麼個平平無常甚至有些笨的小姑娘,怎麼就剛巧能翻出赤陽殿地磚下的這塊錦帛來?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錦帛。
別人興許瞧不出這是什麼,可他卻再了解不過了。這是華陽門一道早已失傳的邪惡古咒,施咒者有著強大的功法與深厚的怨念,咒的是華陽門歷任掌門不得善終。
他近年毫無緣由地身體日衰,原來竟是拜這道古咒所賜。若不是司予將它找出來,只怕幾年後他也要步歷任掌門的後塵了。
道一真人沖司予和藹笑道:「司師侄,今夜你所受委屈,我已聽塵光說了。馥芷被魘,才會對你下殺手。但有錯當罰,我已罰她去後山思過一年。你既來了,便讓她當面向你道歉罷。」
白馥芷一聽,臉色瞬間慘白,著急忙慌地小聲念「師父」。
元陽峰首座氣道:「師兄,你罰也罰了,竟還如此折辱她?你未免也太偏心!」
道一真人正色道:「師弟,不可太過嬌慣弟子。有錯當罰,傷了人,無論因何緣故,也該有聲道歉。」
元陽峰首座語塞,瞪了司予一眼。他心疼弟子,卻礙於掌門指令,為難了半晌,索性甩袖走了,眼不見心不煩。
白馥芷只能不情不願地沖司予揖了一揖,敷衍道:「司師妹,對不住。但我也是受害者,你須原諒我才是。」
華陽門所謂的後山思過,乃是在後山山谷的冰潭之下思過。那是一處苦寒之地,思過的弟子需全身浸泡在寒潭之中。其實若是浸泡在寒潭中,被寒氣侵入每個毛孔之時,運行靈氣修行功法,會對修行極為有利。但到底寒氣逼人,少有弟子能不叫苦。
像白馥芷這樣嬌生慣養金尊玉貴的姑娘,讓她當著眾人的面,尤其是顧塵光的面向她道歉,然後再去後山寒潭之中思過,這樣的懲罰想必是比直接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堪。
司予心系錦帛,倒是無心再踩她一腳,便乖巧地笑道:「白師姐,我不會放在心上啦。你在後山要好好的啊。」
雖是關心的語氣,眼中神色卻極盡挑釁,氣得白馥芷險些吐了血。
傷人之人不情不願地道歉,被傷之人卻寬宏大量地原諒,二人的態度對比實在太過鮮明。以至於道一真人覺得司予實在是太過乖巧善良,小棉襖一般。
他心道,怪不得空虛師弟拿她當個寶貝,藏著掖著不肯叫她出來見長輩,原來是生怕被別人搶了去。
因心中生出些對司予的親近之意,再看白馥芷時,情緒中就帶著些責備:「塵光,你這便送馥芷去後山吧。」
顧塵光擔憂地看了司予一眼,領命離開了。
元陽峰的師兄不服氣道:「掌門師伯,若說做錯事該罰,那司予師妹也當罰。」
道一真人看向他:「哦?」
那位師兄道:「司予師妹在等候掌門師伯傳召時,竟敢私自睡覺,這是大不敬之罪啊。」
此言一出,江半深與趙伯元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儘是寒意。
司予委委屈屈地為自己申辯:「掌門師伯,我沒有睡覺……」
道一真人安慰地沖她笑道:「華陽門並未有這條罪過。困頓時需休息,此乃人之常情。」他看著那位師兄道,「回去將華陽門戒律抄寫一百遍。」又看了看眾人,「半深、伯元與小予留下,其他人且散了吧。」
帶眾人走後,他拿起那塊錦帛,看向司予與趙伯元:「你二人可知這是什麼?」
司予搖了搖頭,乖巧道:「回掌門師伯的話,我不知道。」
趙伯元卻沉吟不語。
道一真人便道:「看來伯元是看懂了?」
江半深不明所以,一直用眼神詢問趙伯元。
趙伯元忙道:「掌門師伯,我並不知這是什麼咒術,只是觀它怨氣十足,並非善類。」
道一真人誠摯地瞧著司予:「小予,師伯和整個華陽門都要與你說一聲『謝謝』。」
司予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擺著雙手道,乖巧且嬌憨地道:「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是能夠幫助到掌門師伯,幫助到宗門,這是我十分樂意且開心的事情呀,為什麼要同我說謝謝?」
道一真人大笑道:「好生乖巧的孩子。」他右手一攤,掌心中憑空化出一物,「那師伯便送你一樣寶貝吧。」
待看清那東西是什麼時,趙伯元驚喜地催促司予:「還不快謝過掌門師伯。」
司予遠遠瞧著,不過是串檀木珠子,但見趙伯元這般說,那必定真是件寶貝,也不知到底是什麼。
她忙小跑著到了道一真人身前,將那串珠子拿過來。
道一真人笑道:「這是儲物手串。」
司予:!!!
竟然是儲物手串!
原書的設定是低級修□□,沒有什麼妖,沒有什麼魔,更沒有什麼神仙。相對應的,各種仙器也十分稀有,空見這種器靈甚至在原書中從未出現。所以這串儲物手串,當真非常稀有寶貴,只怕在全修真界,能夠簡單儲物的仙器一雙手就數的過來。
得到這樣一件仙器,司予又驚又喜,一邊真情實意地對道一真人道了謝,一邊捉摸著得想法子正大光明地幫他把古咒給解了,坐穩了華陽門掌門愛侄的身份。有掌門撐腰,今後在宗門裡才好辦事兒。
「掌門師兄!」松虛真人突然闖進大殿,在看見司予時,臉上表情一變,「不知掌門師兄召喚小徒所為何事?」
十分緊張的模樣,像是生怕道一真人在司予身上瞧出點什麼。
道一真人奇道:「師弟不是正在閉關,怎會突然過來?你可知赤陽峰的事情?」觀松虛真人臉色,怕是他當真不知赤陽殿倒塌一事,只是為了徒弟司予而來,便不由得笑道,「師弟是為了小予?那師弟未免也太過小氣,不過是叫小予過來說句話,倒像是我要將你這徒兒搶走似的。」
松虛真人鬆了口氣,這才道:「我赤陽峰出了何事?」
道一真人嘆口氣:「師弟,我慢慢講與你聽。」
又沖司予三人揮了揮手,示意三人離開。
一出大殿,江半深隨即問道:「大師兄,到底是何事?」
趙伯元便將赤陽殿倒塌以及從地底挖出錦帛一事,一五一十地講給他聽。
江半深的眉頭越皺越深,質問司予道:「你怎知赤陽殿地磚下有那東西?」
司予心道,江半深這貨又開始謹慎病發作,懷疑她了。
「我占卜出赤陽殿地磚下有一邪物。」她佯裝得意洋洋道,「我可能就是在占卜術上天資聰穎吧。六師兄你瞧,今夜之事我都占卜到了。」
江半深低聲道:「但我並未受傷。」
司予:……
鬼知道他為什麼沒有受傷。
江半深又道:「今夜你無緣無故,為何要去師父閉關的山洞?又是如何解除山洞的陣法禁制?」
趙伯元大驚,滿眼欽佩之色:「小師妹,你竟解得開山洞的陣法禁制?」
司予撇了撇嘴道:「六師兄,你跟蹤我,你知不知羞的?」
江半深道:「若是不做虧心事,又怎生怕我跟蹤?」
司予:……
好煩。
她是越發覺得江半深這人腦子有病,平白無故非得一個勁地抓著她疑神疑鬼。有這功夫不如把仇家清理清理,免得日後傷個半死,還連累顧塵光。
「我占卜到師父今夜會舊疾復發,為人弟子,自然該去提醒師父一聲啊。」司予決定把什麼事都推給占卜術了,反正只要她一口咬定,誰有證據否定?「洞口的陣法禁制嘛,當然是因為地震咯,我根本沒解,它自己就開了。」
她本以為江半深又會說出一堆質疑之詞,沒想到他只是沉吟片刻,皺眉問道:「那你是否能占卜,師傅的舊疾如何醫治?」
司予:……
她又不是醫師!再說了,他不是不信她的占卜嗎?
原書中,松虛真人深受舊疾困擾,是江半深遍尋名師,尋得良方,才徹底根治了。
總而言之,江半深是個極為孝順的徒弟,倒也不怪他作出這番病急亂求醫的舉動。
司予遲疑道:「我學過一些淺顯醫術,六師兄將師父的症狀與我說說,說不準我能煉出治癒師父的丹來。」
趙伯元又是滿臉欽佩之色道:「小師妹,你竟會煉丹?」
江半深也是一驚,隨即想起二人初見之事,才道:「是了,你與丹藥世家馬家是親故,自然會煉丹。」
司予可還沒忘記自己此番華陽之行的目的。那松虛老頭脾氣古怪,明知自己與夜姬有關,而他與夜姬明顯有舊怨,卻仍舊不聲不響地將她留在身邊,搞不好是想慢慢折磨她。她可得早日搞定這老頭,拿到赤陽峰的獨門功法。
那正巧近日一直找不到什麼攻略松虛真人的辦法,不如就從這枚丹藥入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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