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準備好書信交予二夫人,又將二夫人收回風回鈴中,司予甚至來不及詢問空見如何收回小炮灰的根骨,便忙迫不及待地試了試半個時辰前悟出的佛、道雙修的法門。

  待將以般若心法吸取的靈氣束縛進風回鈴中,道門功法所匯聚的靈氣便得以暢通無阻地在她體內穿行,兩股靈氣各司其職、互不相擾。

  她有些小激動。這個方法雖說笨了些,倒確實可行。不過這也虧得是她體質特殊,換個人也沒這條捷徑可走。

  只是兩種截然不同且同樣深奧的修行體系同時進行,到底太艱難也太耗費精力了些。不過才小半個時辰,司予已是小臉煞白,大汗淋漓,仿若從冰湖中撈出一般,頗為狼狽。

  吃飽喝足的空見這才發現司予的異樣,「噠噠噠」地跑過來:「小孩兒,你咋了?」

  司予頓覺挫敗,將情況同它說了,鼓鼓囊囊地感嘆道:「單修佛或是單修道好像都很容易,但佛、道雙修就好難啊。」

  不知若是把小炮灰的根骨拿回來,能不能讓雙修變得容易些。或者也可能是修補好丹田這個BUG,從此與雙修無緣。Emmm,就很煩。

  「你道門功法也修得很順利?」空見奇道,「你修習般若心法的進度老子聞所未聞。主上也曾將般若心法傳授給幾個有緣之人,他們本就有佛修基礎,可終其一生,也不過才修到無相之境第五、六層。而你一個毫無基礎的小孩兒,才修行半個月,便已是無相之境第二層了。」它認真打量著司予,「這種速度有點詭異。」

  司予倒是心不在焉,蔫蔫地道:「我聰明唄,我就是全修真界最聰明的崽,冉冉升起的修真界未來新星。」

  空見沒搭理她的自吹自擂,只自顧自地道:「小孩兒,你一個沒有慧根之人,不該學得如此快。奇怪至極,詭異至極。」它蹭蹭蹭地跳到她膝蓋上,「小孩兒,你跟老子說實話,你該不會是哪個大人物,奪舍了這小孩兒的身體吧?」

  司予:……

  「要是就好了。」她撇撇嘴,「我要是什麼大人物,就立馬去落鳳院,讓那群人知道什麼叫做日天日地、唯我獨尊!我還要把小炮灰的根骨給拿回來!我的東西,摔了砸了都不給別人用!」

  「哦,說得也是,你要有那本事,還能可憐成這樣?」空見砸吧砸吧嘴,又道,「話又說回來,是般若心法不夠強、還是伽藍卷不能打?你佛門功法修得這麼快這麼好,也算是與佛門大大的有緣。做天下第一佛修不好嗎?為啥還要修道?」

  司予沉默了,也在心裡問了自己一句為什麼要做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專注一項不是成功率更大?

  想了半天,才得出一個結論:「……大概是因為,我貪婪吧。」

  再者,今日被司綸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她深受刺激,再次加深「修真界是一個以實力說話的世界」的印象,她必須強大,總感覺佛道雙修者總比單修者實力強一些。

  空見:……

  「你竟然不要臉地承認了……」

  司予道:「這麼說吧,你吃了一下午荷葉糕,小肚皮撐得不得了,偶然發現桌上還有一盤荷葉糕,那麼你的選擇是——」

  空見:……

  「吃掉它。」它唏噓道,「老子突然懂你了。不過說實在的,自古以來,也沒聽聞有誰成功雙修了兩門功法。」

  司予蔫蔫道:「有啊。」

  顧塵光嘛。在原書中,後期的他可是道、魔雙修的變態大BOSS。

  唔,回頭再試試鬼降術,說不準如今的她已經能駕馭了呢。

  司予向來目標執著、性子堅韌,這會兒不過是負情緒上頭,隨便找個人吐吐黑泥,很快便又強打起精神來,繼續修行。

  空見嘀嘀咕咕道:「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這般為難自己,何苦來哉?」又嘀嘀咕咕道,「也罷,待老子想想如何拿回你的根骨,助你雙修一臂之力。」

  當夜,累了一天的司予睡得極好,連二夫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知道。第二天,她也沒問二夫人昨夜之事的進展是否順利,一大早就去找顧塵光答疑解難,甚至連午飯都沒回家吃,直到傍晚時分才打算回去。

  對於她這種求知若渴的學習態度,連拼命三郎顧塵光也覺得驚訝。想了想,才委婉提醒道:「妹妹,修行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慢慢來,身體要緊。」

  司予正要回答,忽然看見不遠處,火光沖天而起。

  顧塵光這處院子與司家只相隔兩條街道,起火之處從方位來看正是司家內宅。

  顧塵光皺眉道:「不知是內宅哪裡走水了。」

  司予倒是沒放在心上,反正看方位不是芷蘭院。她沖顧塵光揮揮手,乖巧道別:「哥哥,我回家打聽打聽,明天來告訴你是哪裡著火呀。」

  不過沒等她主動打聽,便發現整個司家內宅竟都在討論這件事。

  來來往往的丫鬟們嘰嘰喳喳地小聲議論。司予因突破無相之境,聽覺十分靈敏,將她們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入耳中。

  「可惜了那麼大一個院子。」

  「要我說,落鳳院這名字就著實晦氣,叫什麼不好,叫落鳳,你品,你細品。」

  「嗨,那不是取『鳳棲梧桐』之意麼,院子裡種了好些梧桐樹呢。」

  「別說院子了,你們說四夫人的那些事是真的嗎?」

  「不好說。反正聽聞家主從禁地找出二夫人的骸骨了,好些真的被做成人彘了,那骨頭碎的,嘖嘖,慘不忍睹。」

  「好歹毒啊!」

  「我哥在家主跟前當差,他說家主確實跟二少爺、二姑娘滴血認親了,嘿,你猜怎麼著,都不是親生的!」

  「太不知廉恥了吧!」

  「都說大少爺的死也跟四夫人有關!人是被活活摁進池子裡淹死的!」

  「可不是!家主又震驚又失望,氣得狠了,放話要四夫人和二姑娘受盡八十一道刑法,再除處以車裂之刑。」

  「二姑娘沒逃出去?四夫人放這一把火,不就是為了讓一雙兒女逃出司家嗎?」

  「二少爺逃了。二姑娘那個病秧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又受了傷,跟四夫人一起被關進水牢了。」

  「天道好輪迴,果真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啊!」

  幾個交頭接耳的丫鬟紛紛倒抽一口冷氣。

  司予心道,司珩和二夫人這事做得倒是極為漂亮,想來大夫人也推波助瀾了一把。不過得想個辦法把根骨給拿回來,等司綿死了,她根骨是不是也不能用了?

  一路琢磨著回了芷蘭院。

  剛一進屋,二夫人便從風回鈴鑽出來,說了一大串,一句沒聽懂。但看她肢體語言,是極為激動歡喜的。還沒來得及請空見翻譯,二夫人便頃刻間化為一陣清風,朝窗外吹散了。

  司予一愣,戳了戳空見的小腦袋瓜:「她剛說什麼來著?」

  空見吃的頭也不抬:「她說她感知到自己的屍骨已被下葬,有高僧正在念經超度,怕是很快便能往生輪迴。總之就是千恩萬謝地跟你道了個別,也沒啥別的話。」

  司予:……

  好的吧,看來這件事的各個方面都還挺圓滿。

  白天累得夠嗆,司予陪五夫人吃過晚飯,洗漱完畢,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最近一向酣睡無夢的她做了個夢。

  夢裡是個無星無月的暗夜,山風呼嘯著,吹裹著她。她凌空立於山巔之上,手中握著一把長劍。

  她知道自己在做夢,卻不知道夢裡的自己身在何處、要做何事。

  臉有些癢,伸手撓了撓,撓出一手血。

  她大驚。

  接著長劍發出的瑩白之光,她隱隱約約發現自己渾身是血。長發被血打濕,粘成一縷一縷。衣裙被血染紅,濕漉漉地貼在身上。

  她仿佛受傷頗重,卻毫無痛感。

  她心中生出懼意,掙扎著想要醒過來,卻無能為力。

  直到她低頭望了一眼。

  腳下是萬丈深淵,深不見底。

  最近才發覺自己有恐高症的司予,當即嚇出一身冷汗,猛地睜開了雙眼。

  「小孩兒!小孩兒你醒醒!」

  有人大聲喊著她,拍著她的臉頰。

  反應了一會,司予才發現是空見。

  她抬手擦去額頭汗珠:「怎、怎麼了?」

  「臥槽!你終於醒了!」空見使勁推著她,「你怎麼睡得這麼死?快起來快起來!有人來殺你了!外面打得熱火朝天的!」

  司予一驚,這才聽到院子裡的打鬥聲,像是有人砍裂了石桌。

  自從突破無相之境,她的感知就變得極為靈敏,這種聲響不可能察覺不到,定是被不知道什麼原因給困在夢中了。一想起方才那個詭異的夢,她不免有些後怕。

  待司予跑出去時,來人已經逃走了。

  矜矜業業看家護院的夜縛靈道:「是司綸,已經走了。」

  五夫人、丁香和石蘭也被驚醒了。

  五夫人將司予一把拉至懷中:「予兒怎麼出來了?太危險了,快跟娘回去。」又吩咐丁香,「你去問問空聞大哥是怎麼回事。」

  「哎!」丁香應了一聲就跑去夜縛靈跟前,「空聞大哥,你沒事吧?」

  夜縛靈清了清嗓子,矜持道:「無妨。」

  丁香點點頭:「哦。」又順嘴誇了一句,「空聞大哥,你真厲害!」

  她總覺得這位空聞大哥與她說話時,有些拿腔拿調,還挺奇怪,不過她也沒多想。

  被如此肯定,夜縛靈心裡樂開了花,面上卻不顯,只深情地看著丁香道:「若是連保護自己女人的本事都沒有,我豈不是太無用?你只需相信自己的眼光,並放寬心,我定會護你周全。」

  丁香又點點頭:「哦。」突然反應過來夜縛靈說了些什麼,不由得大驚失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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