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將那隻香囊交還給司珩,又悄悄與他說,香囊是不小心掛在身上的,等她回家了才瞧見。
司珩見香囊里的植物還算鮮活,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司予奇道:「三哥哥,這是什麼草?」
司珩尚未答話,便聽得九夫人揚聲道:「什麼破爛草,毛毛快來看看,這兩箱銀子夠不夠使?」
五夫人忙推辭道:「使不得使不得,這怎麼好……」
九夫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是我給毛毛的,跟你有什麼關係?」她嗤了一聲,「你也不瞧瞧你養孩子養得多糙,你還好意思拒絕我?」
五夫人:……
她辛辛苦苦小心翼翼養大的寶貝疙瘩,又水靈又可愛又貼心,怎麼就養得糙了?
九夫人得意洋洋地指著剛搬進芷蘭院的兩大箱子銀錠道:「老娘別的東西不多,就銀子和丹藥多得很!毛毛你先用著,不夠儘管開口!」
說完又白了司珩一眼。這小子乳臭未乾,能有她有錢嗎?啊?能嗎?
司珩:???
九夫人……是在暗示他什麼嗎?
經過一番冥思苦想,他恍然大悟了。
是了!他也算與予兒初次正式相認,竟忘記給予兒見面禮和零用錢了!
他這個三哥做得真是不稱職,該打該打!虧得九夫人好心提醒!
司珩當即感謝地沖九夫人拱手作揖,回頭便對小廝道:「去將我積攢的一百錠黃金取來,再將我去年得的那條狐裘……」他想了想,覺得這個見面禮還不夠貴重,又改口道,「不,將我珍藏的那隻桃枝劍取來。」
小廝一驚,忙道:「少爺,那桃枝劍可是……」
司珩道:「什麼可是?還不快去!」
九夫人:???
啥?幾個意思?這小子是成心跟她作對?
氣得她又白了他一眼。
越想越生氣,再白了一眼。
嗨呀氣死她了,繼續白一眼。
丫鬟憂心忡忡道:「九夫人,您是眼抽了嗎?」
九夫人:!!!
抽你奶奶個大頭鬼!
氣得她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司予憋著一肚子笑,衝著九夫人揮小手:「九夫人,晚上我去金玉院陪您唱曲兒啊。」
空見嘆為觀止地在銀錠箱裡不知捯飭什麼,半晌了才傻愣愣地伸出小腦袋,望著司予問道:「這些錢夠不夠老子買一百個荷葉糕?」
司予抽了抽嘴角:「你太小看金錢的魅力了,夠你買一百年荷葉糕。」
空見:!!!
它活了幾千年,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為了一百年荷葉糕,這個主上跟的值!真值!
很快,司珩的小金庫和桃枝劍也送來了。
小廝極為不舍地將桃枝劍遞給司予。
那桃枝劍乃玄鐵鍛造,乍一看來,就仿佛是從桃樹上隨手摺的一段桃枝,連劍刃都沒有,也就成年人手掌那麼長,跟玩具似的。
司予奇道:「三哥哥,這是……劍嗎?」
小廝一臉「你好沒眼光」的表情,氣得司予奶凶奶凶地沖他做了個鬼臉。
「走!三哥帶你開眼去!」
司珩揉了揉司予的腦袋,帶她來到院外荷塘邊,拿過那柄桃枝劍,手腕一翻挽了個劍花,那桃枝劍竟暴漲三四倍,瞬間成了一柄真正的劍。
司予驚訝地看著那劍。劍柄、劍刃、劍鋒……尋常長劍該有的部件它都有,只是長度略短了些,不過秀秀氣氣的,很適合女子使用。
司珩隨手撿了片樹葉,向空中一拋,而後以桃枝劍輕輕一划,那樹葉當即被劈成兩半。
「削鐵如泥,隨心變化。」他笑眯眯地將桃枝劍遞給司予,那劍轉瞬又變回桃枝模樣,「最適合未修行之人防身用。」
司予讚嘆地接過劍,感慨道:「這劍也太厲害吧!」
不知何時跟來的空見撇撇嘴道:「很一般的法器啦,譁眾取寵罷了。比不上落塵劍一根腳指頭。」它始終對司予將落塵劍贈予顧塵光一事耿耿於懷,「你這小孩兒真是沒什麼見識!」
司予:……
就問你一柄劍哪來的腳指頭!
司珩鼓勵道:「予兒,你試試。」
司予一臉懵。怎麼試?
她攥緊了那根桃枝,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在心中默念道:「呃,出、出來。」
手腕上風回鈴的紫煙一閃而過,轉瞬有清風拂面。司予一時覺得後頸有些癢,仿佛有無數根絲線在輕撫她的肌膚。而後,她眼角餘光便瞥見了一縷頭髮……
司予:???
頭、頭髮?
「臥槽!」空見驚叫一聲,倏地一下,三跳兩跳跳進司予懷中,將腦袋死死埋在她胸前,肥爪子抓著司予的衣服,整個靈抖如篩糠,「寶鐸里的那個女鬼她她她竟然出來了!」
司珩顯然也看見了那女鬼,面色一變,將司予猛地拉到他背後,警惕道:「你是何人?」
司予扭頭一瞧,脊背當即竄出一陣寒意。
那女鬼白裙長發,發拖至地,烏髮將面容擋住大半,像是有意遮擋,只露出一隻眼睛,和眼睛周圍的部分皮膚。
那眼睛……哪有什麼眼睛!本該長著眼睛的地方仿佛被人一刀剜去,如今只剩下黑洞洞的一個窟窿。窟窿周圍的皮膚滿是刀傷,傷口外翻,露出森森白骨。窟窿和傷口都在向外涌著鮮血,那鮮血一滴一滴掉落在地,砸出一個又一個血花,就仿佛血流不盡似的。
司予捧著心口,好不容易才平復下情緒。
觀這女鬼,似乎是昨夜幫助過她的那位前輩姐姐。
Emmm,她不過是想叫桃枝劍出來,怎麼就把這位給叫出來了呢?
她顫顫巍巍地道:「前輩姐姐,你、你嚇我一跳。」
那女鬼忙低下頭,落下的長髮便將那隻眼睛給遮擋住了。
空見怒氣沖沖道:「你知道自己嚇人,你還到處亂跑?你這個鬼,你怎麼想的!沒有一點點公德心!」
司予一愣:「她說話了嗎?」
「說了!」空見沒好氣地道,「她說『對不住,嚇到你了』。」
司予抽了抽嘴角:「也、也沒事啦。」
空見又道:「她又說話了!她說『我想求你幫個忙』。」
司予一愣:「什麼忙?」
「她說『我是司家二夫人,為奸人所害,求你幫我報仇雪恨』。」空見氣道,「這個鬼好煩!老子又不是傳話的!老子身價可高了,豈能做這種小事!」
司予:???
誰?二夫人?她那便宜爹的二老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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