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哩趕到家時客廳里的氣氛很壓抑,空氣都凝固住,她腿還是有些顫的,好在靠著祁硯崢,走路慢點也不太能看出什麼破綻。
等父母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掃視,她心底咯噔一跳,該慶幸現在是冬天,本來就穿的厚,那些痕跡也就能遮擋住。
不然被他們看見,她可能都會想逃離這個地球。
和祁硯崢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她掃視對面正襟危坐的男人,蔣連山坐在池郁身邊,大掌覆在他手上。
池郁也沒掙脫,只是臉有點臭。
這是,見家長了?
池州:「既然家裡人都到齊了,雖然還有兩個外人。」
池哩瞥了眼身旁的的外人崢,只見他握住她的手,那枚戒指散發出碎光,他低聲說:「爸,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眼神有意無意的瞥向對面傳遞出不一樣的訊號。
看到他手上的戒指,幾道目光直直看過來,池哩縮下脖子,有些瑟瑟發抖。
拽下男人顯擺的手,閉嘴吧你,這個時候嘚瑟什麼。
沒看見她爸媽臉都黑成煤炭了嗎?
被他打攪,池州好不容易順好的心又堵上,方慧安給他拍背,緩了半分鐘,他伸出手指著祁硯崢。
他沒點頭,他休想娶走他的寶貝女兒!
狠話剛要說出,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黑眸,微微眯起,散發出厚重的威懾力。
他抿唇,默默放下手搭在腿上,轉而嚴肅的看向蔣連山,「蔣總,你和池郁的事過不了我這關。」
「我們池家將來是要靠他繼承家業的,後續當然要延續香火。」
「我希望這場鬧劇就此結束,是我們家池郁配不上你,請你高抬貴手放過他。」
蔣連山臉色一僵,很快緩和,換上溫和的笑意,親自給二位倒了杯水,嗓音徐徐,「叔叔阿姨,我和池郁幾年前就有過一段,現在不過是破鏡重圓。」
「您不用擔心我是玩,論年齡我比他大,心智也比他成熟,認定一個人就會吃定一輩子。」
方慧安蹙眉,聲音很冷,「你們是同性。」
「同性怎麼了?」
池郁懶洋洋開口,「現在都有跨種族戀愛,兩個男的就不能在一起了?」
見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方慧安真想拿鐵鍋往他腦袋上砸幾個洞,「你也知道你們是兩個男的,這要是傳出去了你是想讓別人笑話死我們嗎?」
「笑我們池家養出個gay來?」
「媽,你這樣說話就很難聽了。」
池郁面上慍怒,也跟著站起身,對上母親冒火的怒眼,「我今天之所以帶他來見你們也只是通告你們一聲,我有對象而不是讓你們對這段感情指指點點的。」
還有一個緣故也是這男人太鬧人了,偷偷摸摸的地下情他開始不滿,每次都在別的地方發泄,他力氣又不敵他。
這狗男人還愛挑些刺激的地方,變著法想讓別人發現,這樣下去,他得被玩死。
索性就公開算了,總不能偷一輩子吧?
「啪」
方慧安氣的臉漲紅,見他死不悔改還敢頂嘴,揚起巴掌扇過去,他也沒躲,指望她打完後能情緒冷靜點。
他閉上眼,預想的巴掌卻沒落在臉上,睫羽感受到有風吹過。
睜眼看見男人臉上的五個指印,蔣連山頭往側偏,笑了下。
被打還有心情笑,池郁都不知道他腦子是不是有什麼病。
「媽,你過分了。」
料是沒想到蔣連山會擋下這一巴掌,方慧安愣了一秒,嘴唇囁嚅臉色依舊難看,只是沒說什麼。
池州:「池郁,你要是眼裡還有池家,還有我這個爸…」
池郁回的很快,「我瞎了。」
「!」
這下他也坐不住了,鬍子都要氣劈叉了,「逆子逆子。」
「老子今天把話放這了,給我分手!」
「明天我就安排你去相親。」
池郁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攥住拳,「我不分。」
「你!」
池州氣的都要站不穩,被方慧安攙扶著,蔣連山見他眸底有了動容,有些不安的勾住他的手指。
「爸媽,你們冷靜冷靜吧。」
他也不想給他們氣進醫院,語氣儘量放到最緩。
「我話就撂這,你要是執意和他在一起,家也別回了,我你也別認了。」
池州沉聲發言,這是擺明了要他選。
「爸,先喝口水吧。」
闖入的清甜嗓音似一抹慰藉,看著乖巧的小女兒,池州臉色不那麼冷。
他朝那邊看過去,見祁硯崢親昵的環住她,肆無忌憚的占有欲從眸底迸出。
這還沒結婚呢,就這麼親密給他看?
老父親一整顆心都碎了。
女兒要嫁人了,兒子彎了。
他造了什麼孽啊。
「哎……」
池州和方慧安沉默下來,長嘆氣,用眼神交流著,幾分鐘後,池州已經沒剛才那般暴怒。
為一個逆子生氣,不值得。
他看向池郁,沉聲:「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分不分?」
這齣真給池郁整煩了,說要見他對象的是他們,現在逼他分手的也是他們。
這年代,愛上一個人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和蔣連山分分合合也經歷很多,他也實在想不出除了他之外誰能管住他動不動就暴躁的脾性。
愛本就是一物降一物,至少現在他做不到放棄他。
忽而手上一熱,蔣連山扣住他的手腕,見他在猶豫臉色陡然陰沉,壓低聲線在耳邊警告道:「叔叔阿姨暫時接受不了我可以理解,之後我努力去討好他們,你敢分一個試試。」
這真是左右為難,池郁嘆息,「爸媽,這事就不能再商量商量?」
方慧安激動起來,「商量,商量什麼?池郁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將來肯定要結婚生子,我們池家總要有香火。」
池郁不耐「嘖」了聲,手裡撥弄打火機,懶散坐回沙發上,翹起腿,「不就是孩子嗎?」
「將來領養一個不就好了。」
對上池州的怒眼,他又改了話鋒,「要不我生一個?」
「反正現在科技這麼發達。」
話說完,空氣更悶了,他也意識到有哪裡不對,感覺暴露了什麼。
怎麼是他生?
池哩眨巴眼睛,滿臉震驚,他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池郁!」
池州咬牙切齒的,臉上被氣的通紅,看來這話是談不攏了,「爸,你別生氣。」
池郁走過去,將口袋裡的速心急救丸塞到他手裡,慢悠悠說:「我看你也不太冷靜,這樣吧。」
「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我再回來。」
池州:?這不應該是他的詞嗎?
兩道頎長的身影離開,客廳恢復寂靜。
池州摔了手裡的藥,「混帳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