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之意抱著花轉身,走了幾步,樹葉落在她身上的陰影變弱,她在光下愈發亮眼。
地面上拉長的身影顯得落寞。
季禮讓眉目籠上一層濃稠的霜,從煙盒抽出根煙,剛放進唇邊還未點燃。
只見曲之意轉過身,披灑在肩膀上的髮絲暈著金色的暖光,她雙眸泛紅,眼周似被揉腫了。
忽然,車的鳴笛聲驚響,刺眼的光直擊眼球,他有些恍惚。
聲音洪亮,前方出現了警車,不知道是交通事故還是什麼。
在間隙中,他很清楚的聽見了她說的,「季禮讓,我不會再喜歡你了。」
「你不配做我男朋友。」
語氣冷淡決絕,似說出去就再也不會回頭。
季禮讓盯著遠處,剛才被光晃的有些模糊的視線漸漸恢復清明,他看見她一步步走遠,高跟鞋,紅裙,瘦弱的背脊卻帶著堅韌。
他有種預感,這次之後,她對他再也不會在意。
季禮讓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一盒煙十幾分鐘就抽完了,落了一地的菸頭。
他額前的碎發被風吹著耷在眼睫上,背靠在樹幹,顯得落寞。
曲之意抱著花,走向咖啡店時剛才那位和媽媽一起來的小女孩剛好在門口玩。
她手裡拿著泡泡機,小步跑著玩的不亦樂乎。
見她過來,停下手裡的動作,睜著閃爍的大眼睛直勾勾看著她。
曲之意蹲在她面前,唇角擠出略有些僵硬笑容,將懷裡的玫瑰花束遞到她面前,啞聲道:「喜歡嗎?」
小女孩呆愣愣的點頭。
曲之意摸了摸她的腦袋,接著將花遞給她,見小女孩臉上的笑容璀璨,心底好像也沒那麼堵了。
她重新踏進咖啡店,看著店內精心布置的表白地點,蜷縮在掌心的指尖陷入肉里,老闆迎了上來,見她臉色不太好看,也猜測出什麼。
猶豫幾秒,輕聲道:「我們這還有半小時就關門了,你…」
曲之意笑了笑,「人不來了,幫忙把這些都拆了吧。」
老闆驚愕,這姑娘可是在這布置了一下午,他沒忍住多嘴問了句,「放棄了?」
正在收拾東西的曲之意指尖頓住,接著將包的拉鏈拉上,嗓音低啞,「嗯,放棄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飽含著幾個月的酸楚,不過,在今天也算有了了斷。
她的喜歡大膽熱烈,說不喜歡了,死灰的渣沫也隨著失望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足夠好,是季禮讓配不上。
將外套穿好,曲之意坐回車上,剛才季禮讓說的每個字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她拿出手機,恰好翻到朋友圈,最頂上的一條是母親抵達北海的照片。
她和父親離婚有一年,財產劃分到不少,本就是養尊處優的性子,有點錢就到處嚯嚯。
她也知道這期間她遇到了第二春,不過楚琳一直在國外晃,日子過的悠閒,連她這個女兒也只是一個月視頻一次,問候問候的程度。
關於她的私事她沒多過問,楚琳也只和她說過對方是初戀,如今單身,追了她半年多她才點頭和他在一起。
但,這個人,總歸不會和季家有關吧?
曲之意聯想到季禮讓口中篤定的話,莫名有些慌,而且季禮讓說的她媽像是破壞別人家庭一樣。
怎麼可能?
她眉尖蹙起,在她印象里楚女士不屑於去幹這種事。
曲之意想弄清楚,急忙點開和楚琳的聊天記錄,一個電話打過去。
視頻很快就被接通,電話那邊的背景是一片藍天,鏡頭晃了幾下,有沙灘和美男。
這是又去海邊了。
下一秒,鏡頭轉過去對上楚琳的臉,「幹嘛啊?」
她看著屏幕,整理自己有些亂的劉海。
她保養的很好,塗著烈焰紅唇,及肩的捲髮像朵蘑菇雲,渾身帶著慵懶的調子。
曲之意話還沒說,就見她扭過頭將手裡的口紅隨意一丟,「換一個。」
男人的指尖入鏡,伴著聲嘀咕,「夠好看了。」
楚琳仿若未聞,自顧自的試了起來,抽空看了眼屏幕里的女兒,見她傻愣愣的,眼裡還有些濕潤,頓時臉一沉,蓋上蓋子。
「誰欺負你了?」
楚琳語氣夾著些怒,她這寶貝女兒性格隨她,不開心的事就得發泄開心才算完,現在一看就是哭過,脆弱的還需要她來安慰。
可想而知受了多重的委屈!
「你給媽說,看我不提一斤鐵扔死他!」
楚琳氣的就想動手,護女心切,一股子火無處發,旁邊的人攬住她的肩膀,安撫著,「冷靜冷靜。」
「冷靜你個頭,我女兒被欺負了!」
她沒好氣的懟回去,順帶脫離他的懷裡,走到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獨自美麗。
她的手機晃動下,不經意間曲之意看清了有些熟悉的臉,和季禮讓的輪廓卻有幾分相似。
一瞬間,她復暖的指尖又開始變冷,聲音發顫問著:「媽…你說的那個死皮白咧追你半年的對象…」
她停頓下,屏住呼吸,「是叫季盛華嗎?」
楚琳一愣,眨下眼,「對啊,我沒告訴你嗎?」
「……」
曲之意整個人都不好了,嘴角抽了抽,「你不是說你初戀窮的鞋都買不起嗎?」
她知道父母的感情早就有裂痕,這些年都分房睡,最後還是楚琳態度強硬才把婚離了。
之後得知她被初戀猛烈追求還在一起了,曲之意也沒表現出反對。
畢竟和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楚琳這種脾氣也吃不了什麼虧,對方要是對她不好,估計一鋤頭上去了。
但她萬萬沒想到她對象會是季禮讓父親啊!
天殺的,這叫什麼事?
所以季禮讓早就知道?還以為她在裝?
「是啊,他工資卡都上交了,錢在我這,他能買的起鞋?」
「……」
好理直氣壯。
曲之意沉默,嘆了口氣,耳邊響起季禮讓說的那些聚滿侮辱的話,眉頭一皺,直白的問:「媽,你沒做三吧?」
楚琳掏了下耳朵,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翻了個白眼,冷哼聲,「三你個頭,老娘做王。」
「那季禮讓奇奇怪怪的說是你破壞他們家庭感情,還說什麼我倆是想一同擠進季家大門,為了家產去的。」
提到這曲之意胸口就堵的慌,一片真心被這樣貶低,真是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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