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來了嗎?」有人在黑暗中輕聲說著,昏暗的燈光勉強將男人的身形照出,手上套著白色的乳膠手套,一旁的鐵架上赫然躺著參差不齊的醫用手術刀,不過因為時間的原因,顯得鏽跡斑斑。
踏踏踏
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還帶有叮叮噹噹的鐵器互相碰撞的雜音,引的站在昏暗燈光下的男人時不時的蹙起眉頭。
三個還算健碩的男人將扛起的粗布麻袋隨意丟下,濺起的灰塵在昏黃的光影下顯的同粒子般。
為首的男人從工裝口袋裡掏出一盒火柴,陰暗的密室里忽然亮起一陣火光,依稀可以看到,幾張木板拼成的簡易木床,只是黑的有些嚇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糟糟的腥味,可男人明顯已經習以為常了,點燃了嘴中的香菸,將火柴盒隨手丟給身後的兩人。
「今天運氣不錯,本來就只有兩個的,回來的時候在東橋洞下面又看到一個,就順手帶回來了。」男人咂吧一口就將叼著的香菸吸了大半,蹲下來將緊緊扎住的麻袋打開,露出三個半大的腦袋,忍不住咧嘴笑了出來。
這下他大半年都可以不用考慮跟錢有關的雜事了,前些日子正好收到一筆大單,他本來是不想接的,可無奈被人下來套,欠下一大筆賭資,只好再干起老本行了。
「阿龍,幫我放上去,我要驗血,血型不匹配就賺不到錢了。」穿著滿是污漬白大褂的男子從黑暗中走出,瞥了一眼露出三個腦袋的小娃娃,也忍不住露出一個笑來。
「好嘞。」名為阿龍的男子歡快的應了下來,隨手挑了一個最瘦小的,夾在腋下,走向那些『臨時醫床』,只要血型不出問題,這一筆他最少能掙二十萬。
三個孩子很快就被放置在床板上,四肢也被粗糙寬大的皮革鎖住,穿著白大褂的男子也在此刻打開了不多的幾個白熾燈。
男人隨意從兩個孩子手背扎取小半管血,在走向最裡面的小男孩,男人看著小男孩瘦弱的面容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嫌棄,這明顯就是阿龍那幾個在橋洞底下抓來的小乞丐,衣服也都破破碎碎的,身上不知患有多少病菌。
不過在他取下半管血後,滴入從其他渠道獲得的抗A試劑,還不等他放入自己製作的簡易離心機裡面,就已經出現了結果。
男子眼中閃過一陣精芒,下意識的認為身前的這個小乞丐嗑藥了,轉念一想,那東西自己都捨不得買,更別說只能翻垃圾堆的小乞兒了。
小乞丐被他翻轉過來,因為四肢被皮革牢牢鎖住,也只能勉強看到一側的脊背,摘下手套,輕輕摸了一把,已經結成枷的血跡還沾染在小乞丐的背上,脖頸處明顯是受到了鈍器的錘砸,不過還好,人還活著。
想了想,男子動手將牢牢鎖住的皮革取下,將小乞丐翻轉過來,仔細檢查一番,還好,短時間裡死不掉。
瞥了一眼正在咂嘴猛抽的三人,男子忍不住暗罵一聲,若不是這小乞兒分泌不少腎上腺素,加快新陳代謝,說不得真要死在路上了。
快速走向一間不起眼的密室里,打開老舊的冰櫃,從裡面取出一支明顯放置許久的腎上腺素,快步走到小乞丐身邊,毫不猶豫的扎了進去。
趴在床板上的小乞丐不出意外的醒了,惶恐的望著穿著白大褂的男子,男子笑的很和藹,但在小乞丐眼中就如同地獄裡的惡鬼!
他從未見過帶有這般惡意的笑容,邪惡的像童話故事裡的魔王,因為腎上腺素的注射,他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頭顱本來還感到昏痛此時也被那股莫名的興奮壓了下去,下意識的仰起身體就要逃走,就被男人那鐵一般的手掌按了下去。
「你很幸運,今天就可以做手術了。」男子咧嘴笑著,幾盞白熾燈因為時間的原因,圓形的玻璃底已經發黑,在這密室里綻放的並不明亮反倒有些昏暗,白大褂上沾染的污漬星星點點就像被潑灑的墨般。
小乞丐的血型剛好是他所需要的,至於其他兩人,還是養著好些。
小乞丐拼命的掙扎著,他似乎預料到了什麼,身下如同泥垢的黑血緊緊粘在他破碎的衣服上,黏的發稠,手腳毫無章法的亂打過去,想要將身前那高大的身影踢成殘廢。
可是那鐵鑄一般的大手輕而易舉的就捏住了他的脖頸,即便有著腎上腺素的加持,也讓他難以呼吸,肺都要炸了。
小乞丐胡亂撲騰的動作早就讓一旁咂嘴猛抽的幾人察覺了,阿龍嘴裡噙著印有大前門的細白香菸,咂的正起勁:「我的高先生,怎麼把這小乞丐給放出來了,你是不曉得這小子有勁的很,兩條腿撲騰的快得很,我們哥兒仨都沒攆上。」
名為高先生的白衣大褂笑了一下,暗地裡瞥了一下沒有絲毫想要過來幫忙的三人,心裡閃過一陣惡意:「不礙事。」
阿龍嘿嘿一笑,也不在意,蹲了下來,繼續咂吧著嘴,等著高先生將器官取出來,然後拿著他該拿的錢就去瀟灑快活去了。
小乞丐已經昏死過去了,白衣大褂這才不緊不慢的將放著手術刀的小推車不緊不慢的推了過來,破舊的輪子響起令人牙酸的吱吱呀呀。
男子悠閒的推著推車,嘴裡還哼著悠揚小曲:「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弦,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是誰在敲打我窗……」
男子熟練的將皮革製成的鐐銬扣上,將小乞丐歪歪扭扭的身體擺正,拿起枯瘦的手腕放在撩扣上,還未做出什麼動作,就察覺到一抹目光死死的盯著自己。
「呵呵,醒的這麼快,看來還能省我一針麻醉劑。」白大褂樂呵呵的笑著,看來那針放了許久的腎上腺素還是有作用的,這麼快就能讓小乞丐從缺氧的昏死中醒來,至於麻醉劑他這裡從來都沒備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