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黃金瞳
蘇曉檣之所以記不得自己是什麼時候被路明非抱起來的，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快到甚至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路明非就已經抱住她，跳起騰離了原地。
接著，半秒鐘之後，蘇曉檣之前站著的地方，那隻蛇形死侍從幾十米外的地方瞬間撲了過來，頓時響起一聲山崩地裂般的巨大轟鳴。
煙霧瀰漫。
人群里發出陣陣驚恐的尖叫聲，周圍的路人開始狼狽的四散逃竄。顯然，直到這時，這群圍觀的好事者們才終於意識到，他們眼前的這隻怪物是怎樣一個危險的存在。
蛇形死侍的速度和破壞力顯然遠超於他在帝都地鐵里遇到的那些一般死侍，超過二十米的距離，僅僅在一息之間就被它瞬然縮近。
所幸路明非在一開始就在警惕著這隻蛇形死侍的一舉一動，在它撲騰而起的一瞬間就抱起小天女離開了原地，才避開了它發起的這一次攻擊。
光看橋面上瀰漫而起的灰黃色煙霧，以及那些碎裂落入河面的石磚，就知道這隻蛇形死侍的破壞力有多麼恐怖。
普通人被那麼撞一下，渾身骨骼可能就會碎裂吧？
路明非看了一眼身後的煙霧，心裡忽然有些疑惑。
明明之前這隻蛇形死侍一直沒有展現出任何攻擊欲望，可為什麼它首個發起攻擊的目標就選擇了小天女？
要知道，在河岸邊上圍觀的行人都比小天女離它的距離近。但它卻偏偏捨近求遠，選擇攻擊小天女，顯然這並不符合常理。
倒不是說路明非希望死侍攻擊那些路人。就他來說，蛇形死侍攻擊小天女，顯然比攻擊周圍圍觀的那些路人要更好處置。在面對一隻蛇形死侍的情況下，他完全有餘裕能夠保護好小天女。但是如果這隻蛇形死侍選擇進攻路人的話他就有些鞭長莫及了。
蘇曉檣頭貼在路明非的胸口，雙手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柔軟的倚靠在他的懷裡，整個人從來沒有這麼乖巧聽話過。
儘管她一直知道路明非身體素質很好，但是她剛才看了一眼地面，起碼有兩三米的高度。路明非抱著她居然還能跳得這麼高，這真的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麼？
只不過……
雖然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看著那隻青灰色的怪物，她的心裡還有一些恐懼。
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發現自己呆在路明非的懷抱里之後，那種恐懼感就一瞬間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莫名的安心感。
蘇曉檣眉目微垂，臉上有些發燒。從小到大她都是獨自通關一切困難的一個人，被人在背後暗戳戳的說高傲自負不像女生也從來不回頭。在她看來不像女生對她而言從來都不是什麼貶義詞，畢竟沒有人規定她非得成為某一種人過上某種類型的人生。
反倒是有時候看見班上某些女同學的小女生作態時，她還會有些不屑一顧。
只是當她在入學軍訓那一次，忽然暈倒，然後被路明非公主抱著去醫務室的時候，她的心裡才忽然冒出來一個奇奇怪怪的想法。
在能夠給自己帶來安全感的男生懷裡，當一個小女生什麼的，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那個東西……名字是叫蛇形死侍麼？」蘇曉檣手吊在路明非的脖頸上，抬頭，看著路明非的眼睛問道。
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光照下產生的視覺錯位，太陽下路明非的眼睛居然是黃金般的顏色。
神秘，高貴而威嚴。
「是。」路明非說。
「那是什麼東西？」蘇曉檣輕聲問，「怪物麼？」
路明非想了幾秒鐘後，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他們曾經也是人，只是因為一些原因，不小心走入了迷途。」
不想妄稱死侍是怪物，因為他忽然想起了楚子航的父親，那個一直像山一樣默默站在面癱師兄背後的男人。據說在尼伯龍根里迷失的人都會成為死侍，但是那個男人曾經擋在楚師兄和自己身前。他不想稱他為怪物。
靈敏的幾步跳躍。路明非抱著蘇曉檣跳到了離那座石拱橋幾米外的對岸處。煙霧遮擋住了視野，因此他並不能看清楚煙霧內蛇形死侍此時的行動。
此時還沒有完全脫離險境，他暫時不能把小天女放下來。
不過此時懷抱里的小天女倒是也沒有像剛開始那般亂動了，似乎是意識到當前的境況之後，就十分溫馴的靠在了路明非的懷裡。
只不過，或許是因為忽然被自己這種親密的抱住的原因，小天女毫不意外的從臉頰紅到了耳根再紅到了脖子，連性感的鎖骨上都泛出淺淺的紅暈。
蘇曉檣的身材很好，或許是因為家庭條件優越保養得當的緣故，皮膚的手感相當細膩，滑的路明非剛開始時還差點抱不住。幽幽的體香伴隨著微風不斷地鑽入路明非的鼻腔，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欲出。只是她的重量卻遠比他想像之中的輕盈。
路明非估摸了一下，以小天女接近170cm的身高以及模特般前凸後翹的身材，體重卻也和柳淼淼幾乎差不多，也就在50kg不到的樣子。
上輩子的時候，面癱師兄曾經一本正經的給自己科普過，根據哈佛醫學院的數據，女生的脂肪含量如果低於22％，就有可能導致不孕不育。想來小天女現在的體重可能已經達到這個閾值了。
然而接著，路明非就在心裡狠狠地吐槽了自己一下。這種緊張兮兮的時刻，自己居然還在想小天女會不會不孕不育這種話題。
「……」
不過回頭自己還是提醒小天女要多吃一點吧？怎麼說好歹也要達到23％左右才行……
關於這些白爛的思考在下個瞬間戛然而止。「嗖」的一聲嘯叫，像極了某樣東西突破音速而產生的音爆聲。蛇形黑影從煙霧裡面撲出，在空中舒張利爪，像一支形狀奇怪的箭一般直奔路明非而來。
只是當黑影在空中撲騰的同時，路明非也早就預判到了它位置的落點，抱著蘇曉檣提前跳離了原地。即便是和行動迅捷的蛇形死侍比起來，縱然路明非還抱著蘇曉檣，他的速度也絲毫不慢於對方。
失去目標的蛇形死侍轟然撞入路明非身後的一家餐廳，掛著餐廳logo的招牌伴隨著鐵框架大門的崩壞而坍下，玻璃碎片爆破般迸射。餐廳里蛇形死侍所到之處從都被撞的破破爛爛。好在餐廳裡面的顧客在蛇形死侍行動之初就已經倉皇逃離，所以沒有造成什麼人員傷亡。
在煙霧和一片破碎聲中傳出陰冷的嘶聲哭叫。
黃金般高貴的流光在路明非瞳眸中淌開，激活了血統之後他的動態視覺能力也得到了顯著提升，蛇形死侍凌厲的身影在他眼中被拆解成了無數個慢動作。那東西畸形有力的雙臂只要一發力，他就能瞬間捕捉到它的動作。
路明非眼睛快速掃過，目光在破碎一片的餐廳中尋找著可以用作武器的事物。雖然一層餐廳之類的地方顧客已經疏散，但是路明非剛才掃了一眼，發現周圍有不少樓棟是住房，甚至還有人在窗戶邊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觀察。
他不知道曼斯教授他們現在在哪兒，要什麼時候才能來。雖然他的體力尚且足夠，但是考慮到周圍的普通人，一昧的躲閃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他在這裡就把這隻蛇形死侍給解決掉。
路明非目光忽然在餐廳廢墟的某處鎖定，環視之後又鎖定了另一處，心裏面生出了初步的作戰方針。
煙霧裡，金色的眼睛緩緩睜開，蛇形死侍隔著煙幕在凝視著路明非。在下一聲「音爆聲」響起的一瞬，路明非又已經及時跳離了原地，反向跳入蛇形死侍剛才撞入的餐廳之中。
但這一輪蛇形死侍的進攻卻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延緩太久，路明非才剛跳進餐廳的廢墟里，蛇形死侍就在空中完成了轉身，沒有間隙的朝著路明非撲來。似乎在前幾次試探的進攻中它也得到了一定的經驗。只是戰鬥經驗豐富的路明非也早就預料到了它的行動。
疾嘯的風聲從左右傳來，蘇曉檣閉著眼睛摟住路明非的脖子。從那隻蛇形死侍發起第二輪進攻的時候她就一直沒敢睜開眼睛。只感覺自己一下子失重般飛起騰空，一下子又輕輕柔柔的落地。
路明非的動作幅度雖然看上去很大很粗魯，但是卻好像始終又在照顧著她似的，沒有讓第一次身陷這種情境的她感受到太多的不適。細微的磕碰疼痛在所難免，但是路明非一直有在控制著自己的力度，不至於太弄疼懷中的她。
耳邊響起乒桌球乓的聲音，似乎是玻璃碎片相互碰撞的聲音。一片漆黑的視野之中，她感覺到了路明非蹲了下來，緊接著不到半秒鐘之後又站起來了。
恐怖尖銳的嘶叫聲響起，又是新的一輪騰空。蘇曉檣知道路明非這是再一次跳起來躲避那個名叫蛇形死侍的怪物的進攻。
男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捂住耳朵！」
蘇曉檣只愣了一下，就馬上聽從吩咐般的把手從路明非的脖頸上放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手突然失去了牽掛的目標，蘇曉檣的心中還有些不踏實。但是她知道路明非肯定不會放下自己。自己要聽他的話。
餘光瞥到小天女捂住耳朵。成功將蛇形死侍重新誘入餐廳，後跳在半空中的路明非立刻將剛才在餐廳里撿起來的S.T. Dupon防風打火機重新點火，順手一拋，打火機旋轉著穿過破碎的玻璃幕牆，準確無誤的落到了櫥櫃後面被撞擊變形的煤氣罐旁。
蘇曉檣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和後腦勺忽然被那雙手臂緊緊摟住。
下一刻，巨大的爆炸聲響起。衝擊波在一瞬之間將周圍所有店面的玻璃幕牆同時震碎。
……
沉悶的爆炸聲從某處傳來。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她太敏感，隔著小皮鞋的鞋底，亞紀都感覺到了有微微的震動感從腳下傳來。
爆炸聲清晰真實，從聲音的距離和方向來判斷，爆炸事故發生的地方應該離他們目前所在的位置不遠。而爆炸聲的方向也和亞紀眼前這些驚慌逃竄的人們來的方向一致。
扭頭，和葉勝對視了一眼，接著兩個人就立刻朝著爆炸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兩人一邊逆著人流奔跑，一邊還有注意躲避著倉皇無序的路人。
「你覺得會是什麼事故？」葉勝問。
「不知道。」亞紀說道，這是她的實話，僅憑爆炸聲確實無法判斷這究竟是什麼事故，「可能是一般爆炸事故，也可能是跟混血種事件有關的事故，但是不管是哪種事故，我只希望沒有太多人受傷。」
葉勝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因為在他的印象里亞紀就該說這種話，她就是這樣的女孩。
「葉勝，你看那裡。」亞紀忽然抬起手指向某處。
葉勝順著亞紀手指的方向看去，離他們兩個路口外的街區，濃黑的煙霧從某棟建築物里飄了出來，在蔚藍天空的背景下顯得格外突兀。很明顯，那就是剛才那聲爆炸所產生的黑霧。
拐過下一個轉角，一條不算很寬的河驟然出現在眼前。旁邊的商鋪臨街一側的玻璃幕牆全部碎裂，似乎是被不遠處的爆炸餘波所波及。葉勝愣了一下，他剛才在地圖上看到了這條河，知道沿著這條河走下去一段路程就能到塔古斯街，他們原本也是打算順著這條路去找曼斯教授匯合的。
碎裂的玻璃幕牆，受到嚴重撞擊而變形的地面，半坍塌的石拱橋。越靠近爆炸地點，視線範圍內目睹的情況就越令兩人心生凝重。
能夠造成這種破壞的……兩個人心裏面已經有了答案。
亞紀在離爆炸地點十幾米外的地方停下腳步。爆炸地點似乎是一處餐廳，之所以亞紀判斷是餐廳，倒不是從招牌或者店內設施什麼的看出來的。實際上那處門面也早就沒了招牌什麼的，只是從滿地被炸飛出來的桌椅餐具碎片，亞紀才判斷那裡原本是一處餐廳。
黑煙從還不知道能不能稱之為大門和窗戶的地方冒出來，煙幕里還有火光隱約而現。
「我們應該到……」
亞紀視線在周圍輕轉，忽然臉上神情一變，像是看到了什麼令人驚訝的東西一般，「了」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生生咽了下去。
在距離她幾十米外的地方，那個叫路明非的男生，正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著瓦倫丁家的那個小女孩。
還沒等亞紀想明白為什麼他們會在這裡時，那個男生就毫無徵兆般的轉過頭來，看向了自己。
黃金瞳和她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