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179.好友的午宴
「命運已經在他的干涉下與過去不同了,哥哥,可這並不一定是好事。況且你真的覺得芬格爾.馮.弗林斯是和我們站在一起的嗎?」
小魔鬼站在路明非的身後,他把雙手輕輕地搭在男人的肩膀,這樣看來他們真的像是兄弟了。
兄與弟。
「極淵計劃的執行,不僅僅意味著學院的力量開始正式涉足這片土地,同時也正在喚醒某個惡鬼深埋靈魂的惡。」
「赫爾佐格……」
「他會放棄這樣的機會嗎,會放棄這樣成神的機會嗎?」
路鳴澤的聲音輕而極富磁性,路明非回身看著他,小魔鬼便站在斜斜的陽光里伸手,那隻白皙細嫩的手掌按在男人的眉心,像是皇帝在授予凱旋的騎士以高貴的爵位。
男孩的身體開始自陽光中緩緩升起,像是傳說中耶穌回到天上的時刻。
玻璃幕牆和被定格的銀杏都無法阻礙他的離開,隨後風起,那件佛羅倫斯的黑色條紋西裝便化作了風裡的一片飛花。
風無聲地穿行在東京澀谷的長街,白雲慵懶地重新隨著風自西向東。
讓這個世界都暫停的力量如崩塌的高山那樣化作規則中離散的碎片,風裡激盪著銅鈴搖晃碰撞的聲音,匯作一片,像是整座城市都在演奏一曲古老的君王曾聆聽的調子。
在風聲中,魔鬼的聲音自絕天而下:「掙扎吧,吼叫吧,你這個亡命之徒,但哪怕出發的時候帶著千軍萬馬,最終也不免孤身前行!」
塵埃在光柱中漫無目的地旋舞起來,從後廚端著鰻魚燒的老闆娘滿面笑容,餐盤上隨熱氣升起的是誘人的肉香。
路明非看向繪梨衣,少女微笑著托腮,好像永遠都在看著他。
這時候窗外的樹葉被風吹得搖晃,陽光斑斑駁駁,灑在女孩晶瑩白皙的肌膚上,好像這一瞬連光都有了形狀。
那雙深紅色如葡萄酒般深醇的瞳子裡躍動著一片片那麼美的金色。
路明非無聲地笑笑,他凝視繪梨衣的眼睛,誰也不知道他的心中正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打擾了,這是兩位的鰻魚飯,請慢用!」老闆娘的聲線柔和又帶著些成熟女人的韻味,看上去分明和嬸嬸是一個年齡的人,卻並沒有那種更年期刻薄老女人的嘴臉,反倒是讓人如沐春風。
路明非朝老闆娘點點頭:「聞上去很香。」
老闆娘頗有些受寵若驚:「啊,謝謝!」
「哥哥以前常陪我吃鰻魚飯,很好吃,可後來他很少再帶我出門了。」繪梨衣寫給路明非看。
路明非點點頭:「繪梨衣如果想吃的話,我以後每天都幫你打包一份。」想來蛇歧八家固然會限制小怪獸的出行,但應該不會拒絕路明非的探望,畢竟穩定且積極向上的情緒也有助於繪梨衣體內的龍血保持低活躍狀態。
至於繪梨衣提到的鰻魚飯,路明非其實聽櫻說起過,就在不久前。
小姑娘以前常吃的是米其林頭銜的嵐山廣川鰻魚飯,大概是把那裡當做了食堂。偶爾源稚生也會帶她去京都三條附近鴨川旁的小巷裡號稱日本第一鰻魚飯的百年老店「京極かねよ」,不過通常那種時候家族都會把附近整個巷子清場。
但是既然要吃京都鰻魚飯,路明非覺得當然不能去那些久負盛名的店面,每天門口都是排長隊不說,味道其實也委實相當一般——最典型的例子絕對要數中國的全聚德烤鴨。
這家澀谷區巷子裡的小店也還不錯,路老闆通過諾瑪做了大數據統籌,按照口碑的話絕對能在東京都排進前十。
招牌是玉子燒鰻魚蓋飯,因為繪梨衣和路明非都不怎麼吃雞蛋,所以點了兩份炭烤鰻魚蓋飯。
產自靜岡濱名湖的鰻魚被炭火燻烤後表面微焦,吃到嘴裡軟綿綿,有一種吃和牛肉入口即化的感覺。米飯顆粒很大很飽滿,被淋上鰻魚醬汁後味道甜美。
大概很合繪梨衣的口味,小姑娘吃得挺快。加之她的飯量原本也算不得小,路明非就在愷撒和楚子航的那一份之外又點了一份。
路明非則是有心事,所以吃得有些心不在焉,他還在想路鳴澤說的那些話。
「明非在想什麼?」繪梨衣素白的小手在路明非面前晃了晃,路明非恍然,笑笑:「沒有,只是有些發呆。」
他看到繪梨衣嘴角沾了米飯,就抽紙出來迭好伸手去幫她擦掉,少女的眼睛閃爍著微光仰視男人的臉。
這時候有人推門而入,「明天開始我們需要開始學習任務了。」有人淡淡地說,「如果伱處理好了和這位……上杉家主的私事的話。」
店裡除去路明非和繪梨衣外還有三五個人,現在所有人都看向那個方向,顯然對這句話的含義很感興趣。
家主這種詞彙即使在日本也是很少見的,情侶們都很好奇什麼樣的老傢伙會用上家主這個稱謂。
溫暖且瀰漫著鰻魚燒香味的空氣在小店中流動起來,像是有人揭開了某個蒸屜的蓋子,微涼的風帶著樹葉的味道和這座城市的喧囂一起湧入。
愷撒和楚子航都穿著蛇歧八家執行局高級幹部的制服,西裝敞開、袖子挽起,內襯的花紋卻浮華狂亂,像是戰國時的浪人來到現代。
兩個人並肩,楚子航戴著巨大的墨鏡,手上提著吉他盒,露出的半張臉上毫無表情,但路明非可以肯定師兄正看著自己。
他的身上沒有多少煙火氣,像是冷冰冰的刀。
剛才說話的就是楚子航,而且是用的不太熟練的日語,顯然是臨時學的。
愷撒的金髮攏在腦後,用繩子簡單地綑紮起來,原本正在查看自己手腕上的世界時腕錶,此刻抬眼見到路明非和繪梨衣都看過來,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所有人都被這兩位的氣場震懾。能在這裡吃飯的都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資本階級,大家都是勞動人民,卻也能看出來那兩個外國人身上的傢伙事不便宜,那騷包的姿態和表情還有一臉睥睨的神色大概也只有階級敵人能做出來。
按說所有人都該在心裡暗罵兩聲,可這兩位的形象委實讓人升不起惡感。
愷撒自不必多說,天生一副傻逼兮兮的中二模樣。楚子航原本也才二十歲,雖然是個面癱但委實也稱得上花美男,穿上這身衣服居然有點幼齒。
過了幾秒鐘老闆娘才反應過來,小跑著迎上去一邊喊「いらっしゃいませ」一邊很有些猶豫地往路明非的方向看了看,直到見他點點頭才把這兩位裝逼怪領來了他們這一桌。
想來看路明非和繪梨衣的裝扮,老闆娘大概是不太確定眼前這兩位黑道打扮的年輕人會是和那對情侶同行的人的吧。
繪梨衣居然是對這倆貨有印象的,想來是上一段時空的記憶在作祟,不過應該不是什麼好印象,小姑娘被那兩個傢伙的氣場嚇到,跑到路明非身邊坐下,藏在他的身邊然後從肩膀那裡探出小腦袋來上張望。
她和愷撒、楚子航確實見過面,不過是在那一次從梅津寺町和路明非分別之後的事情了。
有些事情是以前的路明非不知道的,繪梨衣不會告訴他,因為她太笨了,笨得不知道怎麼表達。楚子航和愷撒也不會告訴他,因為說了也沒有意義,只是徒增悲傷而已。
從梅津寺町回到新宿之後,路明非依舊要苦逼地在牛郎店打工以隱藏自己的身份,他需要掙很多的花票才能留下,否則他小櫻花就只有唯有去外面四處流浪度日了。那時候路老闆還是衰仔一枚,有人告訴他再過一年路衰仔就會搖身一變成為執行部之龍學生會主席和卡塞爾太子,那路明非是一定不信的。
一次路明非剛好不在,穿洋裝的少女在侍女的攙扶下下了黑色的雷克薩斯穿過牛郎店內擁擠的人群,擺著臉像要炸掉高天原那種表情的陰柔男人就站在她不遠處抽一支柔和七星。
繪梨衣在最前方那張擺著「Reserve」牌子的桌邊坐下,唰唰唰地寫了一億日元的支票給侍者說要留下Sakura,她買了十萬張花票。隨後她起身就走,因為楚子航和愷撒這時候已經正在逆著人潮向她靠攏了。
他們那種若隱若現的殺氣尚且沒有消散,繪梨衣其實是很敏感的人,便開始驚慌失措起來。女孩在漫天大雨中站住,在紅綠燈下左右彷徨的,惶恐地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一柄黑傘打在她的頭頂。
追上來的楚子航以標準的侍者動作招停了計程車,拉門送她上車之後冷冷地看著她,用不流利的日文說「別再來了」。
在繪梨衣印象中那個金頭髮的男人則站在雨中抽著一支雪茄和哥哥對視,像是要用眼神殺死對方。
時至今日繪梨衣還記得這兩個人是因為他們是路明非的朋友,而且看起來怪凶的。
努力做出溫和笑容使自己看起來更加平易近人的愷撒還不知道,小姑娘的心裡已經給他和楚子航打上了一樣的標籤,如果知道了的話大概現在應該不太能笑得出來了。
「我給你們點了玉子燒鰻魚蓋飯,是這裡的招牌。」路明非幫兩位師兄把筷子抽出來,楚子航和愷撒就大馬金刀地坐在他們對面,兩個人都下意識地刻意不去看繪梨衣,反而用審視的眼光反覆打量東張西望不願意和他們對視的路明非。
「品味不錯。」愷撒說。
楚子航終於認真地去看把自己藏在路明非身邊的繪梨衣,沉默地審視了幾秒鐘後默默地點頭。
「我說的是鰻魚飯,比起我在芝加哥吃到的好吃幾十倍。」愷撒點評道。
楚子航嘴角抽搐了一下,啪一聲把吉他盒扔在桌子上。
「你們昨天和今天上午去了哪裡?」楚子航雙手環抱,摘掉墨鏡之後眼神頗有些冰冷地看著路明非的眼睛,他分明比路明非還要矮不少,此時卻有種居高臨下在審問般的錯覺。
「昨天去了迪士尼樂園,上午去了明治神宮。」路明非耷拉著腦袋,他委實在楚子航面前硬氣不起來,愷撒用胳膊肘撞了撞楚子航的腰,壓低聲音說「差不多得了,你不是早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嗎?」
楚子航沒說話,給自己倒了杯酒,愷撒哈哈笑著看向路明非:「我們昨天去銀座看了歌舞伎,不過原本對這些東西也不是特別感興趣,所以沒太看懂,說起來這位是……」
愷撒把目光轉向繪梨衣,猶豫著要不要握個手,但繪梨衣顯然只記得這金髮男是和哥哥打過架的,有點害怕地往路明非身後縮了縮。
「繪梨衣,我朋友。」路明非說,他瞪了愷撒一眼,這一眼裡的意思是你們踏馬不是知道她是誰嗎,這時候還問什麼。
愷撒擠了擠眼睛,意思是得找點話題啊哥們,你看楚子航鼻子都快氣歪了。
路明非和愷撒同時清了清嗓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想來楚子航也不是什麼無理取鬧的人,這種時候總不至於當著繪梨衣的面發難。
路老闆差不多能理解殺胚的想法,對楚子航而言夏彌大概是類似妹妹的東西,路明非和夏彌確定關係這件事情在他們這些人裡面算不得什麼秘密,這時候還和繪梨衣你儂我儂,分明就是不把大舅哥放在眼裡。
隨後幾個人都安靜下來,楚子航和愷撒坐在一起還有點擠擠巴巴,每個人的視線都在互相交錯,神情都很有些微妙。
繪梨衣還是有些緊張,小腦袋垂下來,兩隻手都抓住身邊男人的衣角。
路明非摸摸女孩的腦袋,繪梨衣就抬頭去看他,兩個人的視線交匯,他的心臟忽然猛得一顫。
那是林中麋鹿般的眼神,清澈無辜,驚慌失措,女孩抬眼的時候陽光落在她的側臉,那雙深紅色的瞳子裡滿是不安,她抓住路明非的衣角,又把自己藏得更深了些。
路明非忽然意識到和自己坐在一起的並不是如伊莎貝拉那樣處理各種事情都遊刃有餘的學生會主席助理;也不是夏彌那樣大大咧咧能從容應對一切情況的師妹;更談不上和零一樣的可以用冰冷眼神和表情來回應一切質疑的王女殿下。
她只是繪梨衣,只是那個其實很膽怯的孩子。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還來得及補救,於是路明非無聲地笑笑,揉了揉繪梨衣的腦袋,幫她把幾根有些凌亂的髮絲理順,同時握住那兩隻原本無措地捏緊他衣角的小手。
「他們也是我的朋友,楚子航,愷撒,你應該見過的,雖然看上去不像好人,可其實都是可以信任的夥伴。」路明非輕聲對繪梨衣說。
楚子航:「?」
愷撒:「!」
兩個人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微妙。
愷撒心說不是哥們你說清楚,什麼叫看起來不像好人,我愷撒.加圖索混跡社交圈十幾年,收到過英武不凡的評價,也有過多情浪子的稱呼,可唯獨踏馬不像好人還真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
楚子航的表情只是瞬間破防,然後立刻恢復,朝著繪梨衣遙遙舉杯:「楚子航。」
繪梨衣看看路明非,路明非就點點頭,少女稍微驅散心中的膽怯,也朝著楚子航舉杯。
她無法說話,便在紙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上杉繪梨衣。」
她的眼睛很大也很明亮,卻乾淨得不符合這個年齡該有的模樣,楚子航凝視那對深紅色的眸子兩秒,隨後將清酒一飲而盡。
路明非知道這就意味著在師兄那裡這件事情翻了篇,至少短時間內他不會再因為繪梨衣找自己的麻煩。
看著那個表情很冰冷的男人把杯子裡的酒喝掉,繪梨衣臉上的表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封凍的冰湖,雖然沒能敲碎整個湖面的堅冰,卻也在冰下盪起細細的漣漪。
女孩拘謹地笑了笑,啜飲了一小口手中的清酒。
相比楚子航,愷撒明顯要更知道怎麼和一對看似情侶的男女相處,加圖索少爺同樣為自己斟滿清酒,然後把清酒瓶子推給路明非示意他自己滿上。
「走一個?」愷撒挑挑眉。
「中文很溜嘛師兄。」路明非說,然後舉杯和他碰了一下,「繪梨衣就不喝了,我干兩杯。」
「耿直!」愷撒小聲嚷嚷。
開胃的清酒硬被這貨搞成了二鍋頭的形式,想來他老來之後大概是個留板寸的京派大爺形象。
不過這種路邊的便宜清酒也確實入不了加圖索少爺的眼,只喝了一杯就頗覺酸澀放下了杯子。
喝過了酒碰過了杯,再填填肚子,就該說正事兒了,繪梨衣則用勺子慢慢地吃著鰻魚飯,長長的睫毛低垂下來,遮住深紅色的眼睛。
小姑娘不再那麼膽怯之後便很快放開了,說是放開了其實有點不合適,倒更像是直接無視了愷撒和楚子航。這讓愷撒都開始懷疑日本這鬼地方的審美是不是和外界脫了節,他和楚子航就算忽略掉個人能力僅僅看外觀也是能在上流社會中混得很開的那種類型,想和他私奔的女爵公主也有不少。
可在上杉家主眼中他們倆簡直就跟空氣似的。
雖然是在很平民的餐廳里吃飯,可繪梨衣的腰挺得筆直,無聲地咀嚼,像是一隻垂首飲水的天鵝,一舉一動都藏著深刻的美。
可在楚子航的眼中那個叫上杉繪梨衣的黑道公主即使吃東西的時候也和路明非挨得很近,這是很沒有安全感的象徵。
她委實沒必要害怕,即使楚子航和愷撒不知道繪梨衣的身體裡隱藏著多麼龐大的力量,即使她只是一個體弱多病的普通女孩,可站在這姑娘身後的是整個日本所有陰影中覓生的人。
如果她要殺死一個人,繪梨衣甚至不需要自己動手,她只要稍微表達出對那個人的一點厭惡,立刻就會有惡狼般的黑幫成員拔刀出來把那個人剁碎。
這麼看來她真的很信任路明非。
楚子航心想。
而且這小妞兒身上的貴族氣質居然讓楚子航覺得她是出自比愷撒更高貴的家族,這真是不可思議。
加圖索家就已經幾乎是整個混血種世界最顯赫的世家了。
「今天晚上你是不是該送上杉家主回家了?」愷撒問,他已經忽略了繪梨衣,因為反正他問了對方也不一定會回應,而且他們也不熟。
路明非愣了一下:「嗯,今天晚上就送繪梨衣回源氏重工,她的身體無法支撐太長時間在外活動。」他說這話的時候繪梨衣吃東西的動作明顯慢下來了,顯然女孩對於回家這件事情還有很大的牴觸情緒。
路明非注意到這件事情,用手指點點女孩的大腿。
「沒關係,你回家休息幾天,我還會再來接你出去玩的。」他說。
繪梨衣的眼睛好像在瞬間變得明亮了些,女孩重重地點頭,看著路明非傻笑。
「接下來我們的行程會比較繁忙,學校畢竟是把我們安排過來進行交換學習的,日本分部這邊派去學院的那支學習小組已經開始隨堂進修了,施耐德教授對我們的學習進度尚且為零這件事情非常不滿。」愷撒不得不清了清嗓子讓路明非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自己身上。
「我們真是來交換學習的?」路明非戰術後仰,他對居然有一支日本人組成的學習小組已經到了學院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
楚子航一臉嚴肅:「很遺憾地告訴你,沒錯。」
「明天上午九點至十一點,我們需要在岩流研究所進行水下機器人和水下載人平台的操控學習,聽說操控手冊加起來足有十厘米那麼厚。」愷撒說。
路明非嘴角抽搐了一下:「希望那東西上面的字體大得驚人。」
「我也這麼希望。」愷撒點點頭,「下午三點至五點我們要進行鍊金魔動齒輪的三維構圖和理論知識學習,那是日本分部的特產,迄今為止只在北海道發掘出過保存有完整古代鍊金魔動齒輪的龍代遺蹟。」
「晚上七點之後我們還要隨執行局的行動隊一起進行實踐課學習,聽施耐德教授的意思他準備讓源稚生在這門課上給我們打分。」愷撒說完後聳聳肩。
「那完蛋了。」路明非苦著臉,「我准掛科。」
「沒關係,校長應該不會因為這件事撤銷你的獎學金的。」楚子航拍拍路明非的肩膀表示同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