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眼睛
「哥，你好慢，好慢好慢好慢~~」
李塵光勉強笑笑，「你這是什麼樣子。」
因為後院裡，李蝶汐身上卷了條被子，跟毛毛蟲一樣，在地板上滾來滾去，爬來爬去。
看到李塵光，李蝶汐就滾了一圈，在地上鋪開一層被子，露出被子另一邊邊角，招呼著，「快進來，快進來。」
「啊……」
李塵光躺在被子上，李蝶汐就伸過小手，拉了拉被子把李塵光也蓋上，然後「嘿咻」一聲，在李塵光上身滾了一圈，讓兩個人都像毛毛蟲一樣，在被子裡擠一塊，被被子牢牢包裹。
李蝶汐嘻嘻笑道，「是不是很暖和。」
李塵光笑笑，「你還提前給哥哥暖好被子了啊，汐汐真貼心。」
「才不是為了哥哥呢，是為了組成毛毛蟲拉。」
李蝶汐說著在被子裡趴在地上，曲起雙腿，撅起臀部，「快快，哥哥，咱們一起毛毛蟲爬行。」
「額……好好好。」
李塵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大半夜的在院子前的地板上，撅著屁股學毛毛蟲爬行，從一邊爬到另一邊，又從來另一邊爬到這一邊，感覺好蠢，又感覺……好暖和。
冰冷的心也在汐汐這小火爐的照耀下，漸漸溫暖起來了。
爬了會，李塵光發現，落地窗裡邊的盤子上，「為什麼還剩了一個草莓？伱不喜歡吃嗎。」
「唔……」
李蝶汐就皺著眉頭露出了幾分苦惱的神色，「草莓好吃是好吃，可是它有個最大的缺點就是，你把它吃掉，它就沒有了。」
「確實。」
而基本上每個好吃的東西都有這麼個缺點。
「所以汐汐想到了好辦法。」
李蝶汐炫耀般的，湊到李塵光臉畔，悄聲道，「咱們把草莓種下去，明年就能收穫許多許多草莓了，就像農民伯伯種糧食一樣。」
「好像，也有道理。」
李塵光其實不太清楚草莓是怎麼種的，需要什麼環境，什麼土壤。
但那都不重要，萬一長出來呢。
兩人說干就干。
李蝶汐從被子裡出來，跑進裡屋拿了個小鏟子出來。
再來到後院的一顆桂樹旁，挖開泥土，如朝聖者一般，把那最後一顆草莓，雙手捧著小心翼翼放到了土坑裡。
接著準備重新蓋土。
只是李蝶汐忽又突發奇想，抬起漆黑明亮的大眼睛，望著李塵光道，「哥哥，你說咱們把錢也種進去怎麼樣，會不會明年咱們不僅有很多很多草莓，也有很多很多錢了。」
李塵光倒吸一口氣，一臉驚為天人望著李蝶汐，「……真不愧是汐汐，好主意啊。」
「是吧，別人都想不到，只有汐汐想得到。」
「確實。」
李塵光當即從口袋中掏出錢來，他還剩1300多，13張紅色中夏幣。
他從中抽出三張，剛想動手，李蝶汐已經把他手上另外十張拿過去，乾淨利落的放到了坑裡。
「啊，不是，汐汐，咱們第一次要不少種點吧。」
「哥哥，少種少收，多種多收，這你都不懂啊，哥哥真笨。」
「可是……」
沒有可是了。
李蝶汐已經開始填土了。
李塵光那是心在滴血啊。
也只能安慰自己，半夜趁蝶汐睡著再挖出來吧。
李蝶汐沒讓他那麼辛苦。
在填上土之後，就飛快跑去廚房，拿了個大碗，盛了一大杯水，雙手捧著跑過來，嘩啦啦全倒了上去，澆到了土壤上。
李塵光連說等等的機會都沒，眼睜睜的看著鈔票是要爛在底下了。
那一臉的心如死灰，面無血色。
李蝶汐做完這些之後，還十指交迭閉上眼睛做禱告狀，低聲念念有詞，「吾之言為律令，吾之語為法則，虛幻與真實，皆為吾之創造，吾在此命令你，萬能的阿卡拉之神……」
李塵光聽說國外有給奶牛聽歌，讓奶牛產奶更多，但是不知道給種子祈禱，能不能讓它長的更茂盛。
這要發表出來會不會得個諾貝爾發明獎什麼的。
半晌，李蝶汐睜開眼睛，小臉上蕩漾開明媚的笑容，「哥哥，明年咱們就會有好多小錢錢，還有吃也吃不完的草莓了。」
「是啊，我也希望如此。」
李塵光乾笑著答應。
「好了，洗澡睡覺去。」
「洗澡咯，洗澡咯，洗澡咯……」
望著李蝶汐蹦蹦跳跳朝裡屋跑去的嬌小身影，李塵光心中的憂愁也是化解不少，嘴角忍不住勾起幾分笑意。
這樣就好。
是的，這樣就好。
自己只要有汐汐就好了。
……
……
寂靜的夜晚。
兩人躺在床上。
如霜的月光從窗戶口落下，在那桌前的地板上鋪下一層銀色光輝。
鬧鐘顯示著11點。
三更。
李塵光爬起身，看了看身旁躺著的李蝶汐酣睡的小臉，湊過嘴唇在她粉嫩嫩的小臉上親了口，這才躡手躡腳爬起身，穿好衣服走出門。
李塵光走出別墅大路，又沿著河邊道路徑直來到學校。
深更半夜的學校黑漆漆的，天地一片死寂，冷風吹過，那值日生沒關上的窗戶就會與牆壁「啪嗒啪嗒」的來回撞擊，撞的人心慌。
校園的鐵門並沒有關。
李塵光徑直穿過，向著自己班級的教學樓過去。
月光尚且明亮，能照亮些許前行道路。
卻照不進教學樓，使得樓道漆黑混沌，顯得尤其陰森可怕。
那腳步踏在樓梯上的聲音在教學樓來迴響起，讓人不由得想起什麼校園七大怪談，教學樓突然多出的階梯，永遠走不上去的三樓，半夜無人自動彈奏響起的鋼琴聲，紛紛出現在李塵光耳邊。
李塵光不緩不慢的一步步來到四樓，然後穿過幾間陰森教室，終於來到走廊盡頭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並沒有開燈。
但門卻是開著的。
甚至一眼就能看到，一個人影坐在那靠窗位置，借著月光，看著手中的書籍。
對方頭也沒抬說道，「你來啦。」
「孟老師。」
李塵光上前幾步，來到孟章身前2米站定，「您找我。」
「哦？我哪裡找你了。」
「老師，您故意拿本西遊記，還拍了我腦袋三下，不就是要我跟孫悟空見菩提祖師一樣，半夜三更來找你嗎。」
這暗示的實在太明顯了。
孟章翻過一頁書，隨口問道，「那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找你。」
李塵光淡淡回答，「跟天上的眼睛有關吧，我只說了，天上有隻眼睛在看著我，老師卻告訴我，天上怎麼會有龍的眼睛，我也沒說這是龍的眼睛啊。」
如果這僅僅是龍的一隻眼睛，那它的身軀得有多龐大啊，怕是一腳能把玉海城踩碎。
孟章輕輕放下書籍，一雙渾濁的雙眸，閃爍過銳利的光芒，盯著李塵光，「你知道，我今天一天都在想什麼嗎？」
「這，我哪裡知道。」
李塵光又不是人家肚子裡的蛔蟲。
孟章蒼老的視線微微眯起，眼神越發銳利，「我其實也好奇，整個大陸能看到那隻眼睛的人，應該屈指可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你為什麼能看到，你憑什麼可以看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