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家
以前的時候，李塵光也很喜歡看動畫片。
幻想著能像動畫片的里主角一樣，努力修煉，身邊有一幫支持自己的夥伴，然後歷經艱辛打敗壞蛋。
常沉迷動畫不能自拔，羨慕著裡邊那光明而正義的世界。
可惜，他的世界總是陰暗潮濕，像是埋在千年古剎下的地下室，破舊簡陋，只有蚊蟲與苔蘚為伴，永遠看不到陽光。
所以，他看動畫很大程度是為了逃避現實。
他也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不再愛看動畫。
可能是裡邊的夢想過於耀眼了吧，讓他漆黑的眼睛很不適應。
不再看動畫，不再思考夢。
當然，世間為這種狀態賦予了一個乍看美好的說辭，「成熟了！」
人們總喜歡為自己的黯淡無光來尋找各種欺騙自己的藉口。
哪怕現在再看動畫，李塵光也知道，動畫裡那看起來十多歲的主角，是光芒四射的。
李蝶汐上躥下跳高興的不行，一會坐在李塵光大腿上，一會兒跪在李塵光腿上，一會兒又站起身。
手舞足蹈的給李塵光解釋劇情。
「哥哥，就是這個，就是這個，黃頭髮的這個是小光，超厲害的，他可以用龍神劍，把所有惡龍都殺死，就像這樣。」
李蝶汐站在沙發上，高舉雙手到頭頂，挺胸吸氣，氣勢十足的大喊一聲，「登龍劍！然後就把惡龍一刀砍成兩塊。」
李塵光微笑附和，「這麼厲害啊。」
「還有還有。
李蝶汐又跪到李塵光大腿上，指著旁邊的紅髮女孩道，「那個是小瑤，她雖然也是龍，但是是好龍，她不會害人，她可以『嗷』的一下噴火，把敵人都燒成焦炭。」
說話間，電視裡就有兩個壞人上來挑釁，沒說兩句，就被不耐煩的小瑤給噴成了碳灰。
惹的李蝶汐「咯咯」嬌笑不已，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寶貝似的，說道，「哥哥你看，是不是很厲害。」
李塵光點頭，「確實很厲害。」
「小光就像哥哥一樣厲害哦，而且會越來越厲害，以後還可以學習更更厲害的絕招，然後打敗很多很多惡龍，成為全世界所有惡龍的主人，成為龍之主哦……」
「然後，那些惡龍就再也不敢害人，還會幫助人類……」
算是個極其老套的故事劇情。
說話也很幼稚，但就是能讓人看的開心，忘記煩惱。
動畫不長，就20分鐘，李蝶汐連片尾曲都要聽完，看來是真的很喜歡。
吃飯時，李塵光跟李蝶汐坐在圓桌兩側，那筷子與調羹跟桌上的餐盤碰撞的叮叮噹噹聲，讓他感覺安心且精神愉悅。
大部分人無法理解這種感覺，因為李塵光前世幾乎沒感受到什麼家庭親情，別人父母是爭搶孩子撫養權，他的父母是拼命把孩子踹到另一邊。
在他的印象中，哪怕離婚前，也沒有跟父親，母親一起同桌吃過飯，飯桌前總是他孤零零一個人吃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的冷菜，又或者，壓根就忘了給他做飯，讓他只能自己想辦法，喝水充飢，或者從家裡有限的材料中搜刮出點能吃的東西來。
屬於姥姥不疼，舅舅不愛。
而來到這世界，其實也沒有跟父母的記憶，只記得父母13歲就離開了，他就算努力回想，卻是連記憶中兩人的臉都看不清。
從始至終，唯有妹妹，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哪怕只有兩個人，這坐在桌前一起用餐的情景，也給了他一種家的溫暖。
昏黃的燈光下，李塵光想到今天老師讓寫的理想，隨口問道，「汐汐以後有想做的事嗎。」
李蝶汐生疏的握著筷子中間部位，腮幫子鼓動，小口咀嚼著，毫不猶豫回道，「想跟哥哥在一起。」
不過馬上又想起什麼，一副沒好氣的表情盯著李塵光補充道，「誰叫哥哥離開汐汐就完全不行呢，真拿哥哥沒辦法。」
「好好。」
李塵光笑笑，「那除了跟哥哥一起之外呢，就沒有什麼理想之類的？」
「嗯……」
李蝶汐筷子點著嘴唇想了想，高興道，「還想跟哥哥一起看電視。」
「那再除了跟哥哥一起看電視之外呢？」
「嘻，那還要跟哥哥一起睡覺。」
「額……」
李塵光苦笑不已，「那有沒有沒有哥哥一起但是想做的事？」
李蝶汐眨巴眨巴眼睛望著李塵光，「沒有哥哥就沒有汐汐了哦，汐汐會永遠跟哥哥在一起。」
「好吧。」
李塵光不問了，「那我就，先努力賺錢，把咱們的房子保下來吧。」
因為目前這房子，這兩人從小長大的地方，可能很快就不屬於兩人了……
吃完飯，兩人有個慣例的活動，就是習武。
並不是修能，而是單純的修煉體術。
就像此時，李塵光讓李蝶汐兩手戴上拳擊手套，兩人相對而站。
在李塵光說了聲，「開始」之後，李蝶汐就沖了上來。
大喊著，「汐汐飛拳。」
與之相匹配的，是李蝶汐一腳踏前，雙拳不斷打出的身影。
李蝶汐的動作極快，「刷刷刷」一秒之內能打出三四拳，能看到她殘留的拳影，動作遠超常人。
李塵光則是不斷閃轉騰挪，一副輕鬆寫意的模樣躲避著李蝶汐的攻擊，時而側身，時而左右移動，讓李蝶汐所有攻擊都落了空。
同時，李塵光腦海中則在思索著白天高文苑的進攻。
果然有能量加持速度會快很多，自己白天居然沒躲開高文苑的抓手。
若是放在原來的世界，縱然李蝶汐力道不是很大，以她現在被自己訓練出來的速度，甚至能打趴一個成年人，但在這裡，只要對方能運能……
「汐汐無敵旋風腿。」
思索間李蝶汐又是一記凌空飛躍的迴旋掃腿。
李塵光彎下膝蓋，矮下身形，讓那一腿從自己頭頂掃過。
李蝶汐用力過猛，導致落地不穩，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方才穩住身形。
馬上又是腳下一蹬，嬌小身軀對著李塵光衝上來，又是「噠噠噠」飛速出拳。
然後李塵光就會看著她的拳路往側邊躲閃，儘量用最小的移動，來讓拳風擦過。
現在這個世界，很亂，非常亂。
必須要有點自保的本事……
好半晌之後，李蝶汐呈「大」字型躺在落地窗向庭院延伸的紅色地板上，戴著拳擊手套的雙手放在兩邊，「哈哈」的大口大口喘著氣，小胸脯不斷起伏著。
李塵光則是略顯輕鬆的坐在一邊，曲起一條腿靠著落地窗，望著遠處漫天的繁星。
他知道，就普通人而言，兩人動作都很快。
可一旦對上修能者，就差太遠……
「能」對自身力量速度的加成太高。
同時，這世界的人，好像過於依賴「能」，都在拼命訓練能，並不太注重體能訓練。
李塵光覺得體能訓練是必須的，哪怕最壞的情況，在面對龍的時候，至少有體力去逃跑。
這也是他強制要求李蝶汐每天跟自己對練的原因……
李塵光拿起旁邊的童話故事選集，「哥哥讀故事給你聽吧。「
「嗯嗯。」
「我看看之前讀到哪了，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大海的海底，住著一位小美人魚公主，她有五個姐姐，還有祖母，爸爸媽媽，大家都很疼愛她……」
李塵光讀到這頓住了，看到爸爸媽媽四個字，馬上翻過一頁，「那個好像讀過了，換下一個吧。」
「哥哥。」
「嗯？」
李蝶汐爬起身，挨著李塵光身子，腦袋枕在李塵光肩膀上，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望著遙遠星空，喃喃說道，「你說美人魚……」
李塵光心中一跳，他很擔心李蝶汐問出，為什麼美人魚都有爸爸媽媽疼，我們的爸爸媽媽為什麼還不回家看我們呢之類的問題。
他根本沒有辦法回答。
李蝶汐頓了頓，用著天真而稚嫩的嗓音的問道，「美人魚是人還是魚？」
「是……人還是魚呢？」李塵光也迷糊。
「那美人魚能吃嗎？」
「不能吃吧，上半身可是人啊。」
「那咱們只吃下半身呢？」
「伱這也太殘忍了吧。」
光想想就很可怕。
「那她身上會有像汐汐一樣的香味，還是會有魚腥味？」
「我也不知道……」
「那她下邊是尾巴，還要穿褲子嗎，還是穿裙子？」
「這個，美人魚穿褲子，也沒有兩隻腳啊……」
李塵光有瞬間的安心，李蝶汐沒問那個敏感問題……
仔細一想，他又驀然發現，6年來，汐汐從沒問過父母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