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拿到腰帶,心中自是輕鬆了不少。在回去的路上,流雲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他轉頭看向狄清寒,笑著說道:「大人,這次我們拿到了這麼關鍵的證據,你說,我考核的事應該沒問題吧。」
「嗯。」狄清寒心不在焉地答道。
流雲察覺到狄清寒的敷衍,疑惑地問道:「大人,你在想什麼?」。
其實,從張文忠家裡出來後,狄清寒就一直在想著剛才那位叫張以正的老者。他總覺得此人並非尋常村民,身上有一種不易察覺的氣質,讓人無法忽視。
流雲見狄清寒的臉上布滿愁容,還以為他是在擔心僅憑今日拿到的腰帶不足以定劉才的罪,於是安慰道:「大人,你不必過於憂心。畢竟我們已拿到關鍵證物」。
說完,流雲還不忘瞅狄清寒一眼,見他眉頭緊鎖,沒有一點舒展的跡象,他又繼續說道:「我記得卷宗上提及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一枚掉落的玉珠,我想那定是這腰帶上缺失的。接下來,只要確認這腰帶的主人就是劉才,便能證明他曾在案發現場出現過。而若是用腰帶殺人,那力道定然不小,勢必會在他手上留下勒痕或淤傷」。
「然而,僅憑這些還是遠遠不夠。劉才狡猾多端,必定會百般抵賴,我們須得集結更多證據」。
頓了頓,狄清寒隨即交代給流雲一項任務:「明日,你親自去找那些被劉才迫害過的鄉民,讓他們簽下聯名狀紙。只有集結這些鄉民的指證,才足以將其罪名坐實」。
隨後,流雲問道:「大人,倘若劉才的罪名被坐實,那趙淵會如何處置?畢竟他才是禍害雲嵐鎮的罪魁禍首」。
狄清寒冷然道:「以趙淵與劉才的關係,一旦劉才被定罪,趙淵必然逃不過瀆職之罪。到時就看他背後之人是何態度」。
二人回到客棧,卸下身上沉沉的背簍,流雲輕輕嘆了口氣,問道:「大人,這些山貨怎麼處理?」。
狄清寒瞥了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吃」。
「啊!大人……」,流雲聞言不禁愣住,滿臉苦笑。
「三更天,小心火燭!」打更的吆喝聲響徹夜空。
劉才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不安和恐懼籠罩在他心頭。
一旁的劉氏見狀,眉頭微皺,懊惱地看著他說:「你到底睡不睡,真不知道我當初怎麼就選了你這樣的。」語氣中滿是譏諷與不耐。
「你不知道,我一…」,劉才話到嘴邊忽然停住,猶豫片刻,他謊稱自己是憂心帳簿之事。
劉氏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屑,「哼,你大可不必憂心。你是我相公,就算帳簿真出了什麼事,難不成我哥哥殺了你不成?」。
她不再理會劉才,翻身背對他,語氣帶著命令,「趕緊睡覺,別在這胡思亂想」。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落進客棧的窗戶,二人就已經動身。
狄清寒穿街走巷,逐一走訪成衣鋪。
訪問多家,一無所獲後,他來到街角的一家成衣鋪,只見這店鋪開在偏僻的拐角處,顯得頗為奇怪。他心中不禁起疑。
隨後他走近店鋪,見掌柜的正倚在櫃檯上打著哈欠,神情懶散。
他隨口問道:「掌柜的,可有什麼推薦的?」。
掌柜聞聲立刻打起精神,滿臉堆笑道:「客官,您是想買什麼樣的布匹?本店什麼樣的布匹都有!」。
狄清寒漫不經心地掃視著店鋪內的陳設。只見店內色彩各異的布匹整齊地放在柜子里,其中幾匹絲綢尤為奪目,質地上乘,顯然價格不菲。與這家小店的外觀極不相稱。
他心中暗生疑慮,「這家不起眼的鋪子裡有著上好的布匹,店內除了掌柜的,連個打雜的都沒有」 。他回想先前走訪的幾家,他發覺得這家成衣鋪有問題。
他裝作漫不經心地與掌柜閒談,言語間卻有意無意地引出話題,「掌柜的,我想做件與腰帶匹配的外袍,可否幫我看看?」。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那根勒死張文忠夫人的腰帶,遞給掌柜。
掌柜接過腰帶,原本輕鬆的神情陡然一變,目光微微一滯,那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被掩飾過去。
他低頭仔細端詳了一番,面色如常地說道:「客官,這腰帶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做的,可這上面怎麼有污漬」。
狄清寒淡淡一笑,語氣不緊不慢,「不小心弄髒的」。
掌柜的聽後說道:「這樣啊,可惜了,這個布料小店現在沒有,您不妨到別處看看」。
「既然如此,我就到別處看看」。
說罷,假意將腰牌從衣襟中露出一角,讓掌柜看得清楚。
掌柜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面上仍維持著笑容,連連點頭道:「客官慢走,不送」。
狄清寒轉身離去,心中卻暗自思忖,「我就不信你還能沉得住氣」。
掌柜的見狄清寒走後,明顯鬆了口氣,然後偷偷摸摸地來到後院。
「他這是要幹什麼?」,狄清寒藏在暗處,緊緊盯著掌柜的一舉一動。
掌柜的小心翼翼地走向後院的一口井,四下張望了一番,確認安全後,俯身彎向井口,伸手在井口內部的側壁摸索著。
狄清寒心中一動,暗想,「究竟是什麼東西需要如此藏匿的如此隱蔽?」。
「看來,大理寺的人已經盯上了這家鋪子,我得趕緊把帳簿拿給劉鄉紳」。掌柜的心中暗自驚懼,手忙腳亂地將帳簿懷裡塞去,神情慌張。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如閃電般出現在他面前,正是狄清寒。
掌柜的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狄清寒迅速制服,一記手刀準確無誤地擊在掌柜的頸側,令其雙目一翻,昏厥在地。
掌柜癱倒在地,懷中帳簿掉落在地。狄清寒俯身拾起,目光迅速掃過,心中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