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澹寧輕聲哼著曲調,手指在工具間遊走。
「這探子有點不順手,看來需要做個新的。」她喃喃自語道。
狄清寒站在一旁,突然微微一愣。隨後他又他專注的看向於手中的驗屍記錄,
「還好屍體燒焦,要不然……」,他心中暗自慶幸道。
隨後他合上記錄,心緒稍安,將其小心翼翼地放到書案上。
「沈仵作」,狄清寒輕聲開口,語調中透出幾分拘謹,「多謝,那我就不打擾了」。
沈澹寧眉頭微挑,「狄少卿,客氣了,職責所在」。
狄清寒點了點頭,目光在沈澹寧和她的工具間游移,心中泛起莫名的感慨,「沒想到,她身為女子,竟對這些感興趣」。
沈澹寧看著狄清寒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復又低頭,專心於她的工具,指尖輕柔地拂過那些冷冰冰的器具,仿佛它們才是她的摯愛。
仵作房外,流雲已等候多時,他一見狄清寒出來,立刻迎上前去,「大人,沈仵作怎麼說?」。
狄清寒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說道:「跟你來時講的差不多,」他的話語中帶著些許沉重和無奈。
流雲聽罷,憤憤不平地說道:「沒想到他終究還是被張文忠的事連累,這些人還真是狠,連一個老者都不放過。」
「對了,幫我去找些竹子」,他話未說完,流雲已經會意地點了點頭,「是,大人」,流雲雖是不解,但也不再多問,轉身離去。
回到房間後,狄清寒心踱步至窗前,凝望著窗外,思緒紛飛。
「不知他是不是已經離開了雲嵐鎮……」,他默默想著,手不自覺地撫上腰間的荷包。
「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離開了雲嵐鎮?」,狄清寒默默想著,手指輕撫著腰間的荷包,感受著其中的分量。
張以正臨別時那句意味深長的話語仿佛還在耳畔迴響,「收好了,說不定日後可以救你一命」。
正當他沉思間,房門被推開,流雲滿臉疲憊地出現在門口,手中提著幾根竹子,眉頭緊皺,顯然為尋到這些竹子費了不少心力。
「大人,你要這些竹子幹什麼?害得我差點被竹林里的蛇咬到」,流雲半是抱怨半是調侃地說道。
狄清寒接過竹子,雖然神情如常,但卻又有點不一樣,「辛苦你了,等你傷好了,我請你吃肉」。
聽到「吃肉」,流雲的疲憊頓時被一掃而空。他興奮地說道:「多謝大人,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嗯。」狄清寒點頭應道,目送流雲離開。
他轉身關上房門,房間內頓時靜謐無聲。
他走到桌前,拿起竹子,細細地端詳了一番。片刻後,狄清寒在房間裡尋覓工具,低聲自語,「這應該可以」。
燈火搖曳,他小心翼翼地將竹子削成細長的竹籤,手中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
伴隨著燈火的跳動,他手中的竹製探子漸漸成形,「好了,這應該差不多吧」。他拿起做好的探子仔細端詳,眼中流露出一絲滿意。
次日一大清早,流雲和沈澹寧剛好在院中碰到,「流雲,你今日見過顧大人嗎?」,沈澹寧開口問道,語氣中透著些許不安。
流雲搖頭道:「昨夜在戲樓與顧大人分別後,便再未見他。怎麼了?」。
沈澹寧眉頭微蹙,顯得有些憂慮,「昨夜我在仵作房等了顧大人許久,也沒見他來。我剛問了大理寺的其他人,他們也沒見過」。
流雲聞言,心中一凜,「會不會是顧大人有什麼要緊的事,忘了找你了」,流雲試探性地問道,但內心的不安已然開始蔓延。
沈澹寧搖了搖頭,「不會,倘若顧大人有事定會托人告知我」。
流雲心中一驚,猛然間,他叫道:「糟了!」,說罷便轉身快步奔向顧懷瑾的房間。
他心急如焚,顧不得規矩,直接推門而入。只見顧懷瑾倒臥在地上,神情痛苦。
流雲急忙俯身查看顧懷瑾的情況,心跳如鼓,直到感受到顧懷瑾微弱的呼吸,這才長舒一口氣,抹去額頭的冷汗,「顧大人沒事」。
沈澹寧見顧懷瑾倒在地上,神情痛苦,她語氣中透出一絲責備,「顧大人都這樣了,你還說沒事!」。
流雲面露尷尬,低聲解釋道:「沈仵作,真沒事,顧大人這是舊疾」。
沈澹寧目光銳利,不解地問道:「什麼舊疾?」。
流雲輕聲嘆道:「顧大人這是虛勞」。
沈澹寧聽聞「虛勞」,臉色微變,沉聲道:「虛勞乃慢性消耗之症,長時間飢不裹腹或飲食不規律所致,導致體虛乏力。《千金要方》中有雲,虛勞者多倦怠,偶爾還會昏睡不醒」。
流雲愣了一下,露出欽佩之色,贊道:「沒想到沈仵作還通曉醫理」。
沈澹寧微微一笑,略有不滿地說道:「我雖為仵作,但也是醫者,自當有所知曉」。
說罷,她從懷中取出一卷銀針,手法嫻熟地輕點顧懷瑾鼻唇溝的中點人中穴,
針入肌膚,顧懷瑾微微顫抖,神情漸漸舒展,呼吸也變得平穩。沈澹寧仔細觀察他的反應,心中鬆了一口氣。
流雲在一旁焦急地看著,見顧懷瑾逐漸甦醒,臉上總算露出一絲輕鬆。
「沈仵作,果然妙手回春。」流雲由衷贊道。
沈澹寧收起銀針,淡淡一笑:「這是急救之法,顧大人還需靜養,調理身心,方可恢復元氣」。
隨即,她轉身對流雲吩咐道:「你去後廚,讓他們準備些清淡的飲食,趕緊送來給顧大人。」
流雲點頭應道:「我這就去」。說完,便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