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老太婆言語到最後，已經變成了輕嘆……足足五百年，足足五代人，方能迎來一場有機會離開流放之地的祭祀。
蘇塵本準備繼續拒絕，話到嘴邊又咽下……他此刻真繼續拒絕，恐怕才是真有問題，會露出一些不必要的破綻。
一個無法離開的人，此時驚聞離開的機會，誰能無動於衷？
思索一會，蘇塵散去身後的流雲劍：「道友想說什麼，直言。」
程家老太婆見狀，笑道：「道友年紀頗小，一身修為在這島中卻難有人出其右……老身這孫女，為我程氏長女，天資亦是不俗，不若老身做主，你二人若結下秦晉之好，半載後的祭祀縱無法歸去故鄉，後代天資想來也能更上一層樓……若能回歸故地，你二人修行路上，互相扶持，更是極好極好……」
蘇塵看了一眼攙扶著程家老太婆的綠裙女子。
隨即面無表情：「蘇某，不喜歡聽笑話。」
「老身，亦不喜歡說笑。」成家老太婆神色不變。
「蘇某還有事，先行離開。」蘇塵轉身就走。
程家老太婆雙眼微眯：「道友此前試圖尋借敕玉，如今卻絲毫不見動靜，莫非，闖入者不是凌瑩，而是，道友？」
蘇塵回頭，煞氣叢生：「同樣的言語，說第二次，只會惹人厭惡。」
對那威脅，他絲毫不在意……可受限於人設，又不能不假意被威脅，真的讓人惱怒。
程家老太婆搖頭，露出些許認真：「道友若和我程家結親，便是一家人，半載後我程式若能離開，道友也能同行……這，不是威脅。」
蘇塵話音平靜：「程姑娘她天資不凡，想來追求者甚多，老前輩又何必尋蘇某？」
程家老太婆露出笑意：「有些話，不是一家人，不可說。」
想了想，又開口：「老身記得，道友想去內島看看……若成了一家人，老身也能隨時帶道友上島，豈不美妙？」
蘇塵瞬間來了精神：「老前輩能將敕玉借於蘇某？」
若能拿到敕玉……他就能捲走寶物直接離開了。
「島律有定，敕玉不可外借。」
程家老太婆瞬間否認，不等蘇塵反應，又笑道：「不過若道友成了一家人……既是一家人，老身便可催動敕玉，分出些許印記，攜帶印記，陣法便不會阻攔，且身懷印記，內島一應法陣，也不會阻道友分毫……」
簡單的說，敕玉能分裂出一些印記……印記，也能被視為敕玉，不同的是，敕玉不會消失，而印記只會短時間存在。
蘇塵雙眼頓時一眯……印記？
短時間存在……也無妨，只要陣法不阻，他就能帶走寶物。
想到這裡，蘇塵頓時笑道：「如此……卻不知，程姑娘意下如何？蘇某雖有心，可程姑娘若不願，蘇某又怎能強人所難。」
程家老太婆又露出笑意，最為真心的笑意。
轉頭朝著身側的綠裙女子微微示意。
值得一提的是，綠裙女孩，她名程卉，程家老太婆的孫女，也是程濟的長女。
嗯，沒錯，程濟的長女，就是之前蘇塵入島之時，差點被蘇塵教訓的那個程濟。
程家老太婆說程卉天資非凡……也不算錯。
靈武，一重。
程卉的具體年紀不知，不過看起來，應該十八歲左右……靈武，一重。
蘇塵記得，昔年他拜入玄冥宮，無數天驕雲集入宗……十八歲左右的靈武一重，放在玄冥宮也比較少見了。
而容貌……程卉的打扮頗為得體，也僅僅如此了。
修行之人，修為越高，便越是俊美，皮膚越是白皙。
蘇塵在玄冥宮，元武境的女弟子都見了無數，更別提如今柳雁也是元武境的修為……他日程卉若是有機會突破元武境，或許容貌會不遜色於他見過的絕美女子。
可惜那是以後，現如今的話，差得太多。
得到程老太婆的示意。
程卉面容一僵，還是強笑道：「蘇大哥天資非凡，我自是仰慕得緊……」
「小卉啊，祖母我年紀大了，山路難行……你便替祖母送送你蘇塵蘇大哥。」程家老太婆抽回胳膊，杵著拐杖緩緩離開。
程卉行禮：「祖母慢走。」
待到程家老太婆走遠了，程卉才回頭強笑一聲：「蘇大哥，我們走吧。」
「有勞姑娘了。」蘇塵微微點頭，心緒變得奇異起來。
隨後路途，倒也沒什麼旖旎曖昧，互相保持著界限，說一說天南海北什麼的……大半是蘇塵述說外界風光，程卉聽，時不時也詢問一些，交談得，算是愉快。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的樣子，才到了蘇塵挑的那一個無名山峰。
在山腳交談一揮，程卉便準備離開。
在轉身的剎那。
蘇塵眼眸一閃，一股無形神魂力量蔓延。
轉身的程卉，身體頓時一僵……而後，雙眼無神，宛如，傀儡。
蘇塵見狀，嘴角頓時露出笑意……他使用了一些小手段。
他之前為尋找關於罪域的消息和贖罪令的詳細，翻閱了玄冥宮九成的藏書……雖然沒有去看其餘七道不會的無雙秘技，可是，閒暇之餘，卻是看了無數的武技。
剛剛的手段，也便是一個小手段，逼問的小手段。
以強橫碾壓的修為和神魂，壓制神魂，震懾心神……一種，迷魂之法。
被此法震懾的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若是神魂足夠，被迷魂後，事後能記起來……可若差距太大，則萬萬記不起來此事。
以程卉靈武一重的修為……靈武之上是為真武，真武之上方為元武。
蘇塵元武九重的修為，加之他的神魂本就比尋常的元武九重要強太多，甚至直追地靈境的神魂。
程卉，事後是萬萬不可能想起來的，只會以為，原地發了一會呆。
蘇塵沒有耽誤時間，悄然布下禁制隔絕內外：「你祖母說，能將敕玉分出印記讓我進入內海島嶼，此事，是真是假？她所言關於印記的消息，是否有誤？」
「為真。」程卉雙眼無神，有些機械的回應。
蘇塵頓時露出笑意……本以為想要謀取敕玉恐怕會陷入僵局，如今看來，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想了想，蘇塵又問道：「你祖母拉攏我的法子無數，為何要你和我結親？是不是別有陰謀？還有你祖母說，半年後若程家能離開，我也便能跟著離開……之前程濟在我手中大丟顏面，她會如此大方？還是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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