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逼她離開

  謝府大門前,鎮著兩頭虎虎生威的石獅子。

  禁軍侍衛文錚抬頭望了望淡青色的天空,從一頭跑了過來,心中始終心沉甸甸的。

  「稟大人,謝府已被包圍,大人確定要如此做?」文錚臉色遲疑,恭敬地開口。

  其實他已打聽清楚,林婠婠的未婚夫就是這幽州節度使謝長宴,可如今,若是給謝長宴打上謀逆的標籤,要洗清那可不容易。

  那傅大人豈不是要大義滅親?

  傅羿安一身甲冑褶褶發亮,氣勢洶洶,骨子裡透著一股嗜血的殺氣。

  「不然呢?放他出去為非作歹?禍亂朝綱?」傅羿安心中窩火,許紹還未查出有力的證據咬死謝長宴,可若是放虎歸山,他擔心此案就會無疾而終。

  他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要先把他扣押下來,總會尋得蛛絲馬跡。

  文錚愁眉不展,嘆了口氣,也知道勸無可勸,便不再開口。

  這時,謝府的大門驟然打開。

  謝長宴身著一襲天青色的錦袍,下頜微揚,又環視了四周一圈,裝著看不懂他的用意,惋嘆一聲,「傅世子,還有幾日,我就是你名正言順的妹夫了,你這是太見外了?」

  傅羿安神色肅然,見他還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就替那些冤死的將士不值!他們本該浴血沙場,為國捐軀,而不是死在這些人的陰謀詭計之下。

  「謝長宴,你少裝蒜!算無遺策,決勝千里,手段果真高明!可你就是幕後主使!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傅羿安凝視著他,聲音幽寒凜冽。

  如今是在上京,謝長宴明面上根本沒有多少兵力,若放他回幽州,此子狼子野心,大夏的江山必定會被他攪個天翻地覆。

  傅羿安一抬手,噌的一聲,幾個禁軍已拔劍圍了上來。

  「傅世子,你指控我謀逆有證據嗎?太后可下了羈押我的聖旨?」謝長宴毫無懼色。

  他一步步走下台階,逼近傅羿安,附耳低笑出聲,「還是說你因奪妻之恨,想要公報私仇?」

  傅羿安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風雨欲來,他摁在劍柄上的手青筋暴跳。

  他算什麼東西,敢跟他提『奪妻』這兩個字!

  「謝長宴,我若滅你,舉手之間,你非要找死,我就成全你!」他薄唇緊抿,眸若寒冰,帶著怒氣的聲音幾乎從齒縫裡嘣了出來,「就憑你,奪得了嗎?」

  謝長宴笑意愈濃,一字一句,「你說呢?再過幾天,她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你這輩子都只是他的堂哥!」

  「想得美!你娶不到!盡會玩些陰謀詭計,上不得台面!」

  謝長宴抬手摸了摸傅羿安的盔甲,故意挑釁,「比如昨夜,我們就很好......」

  傅羿安眸色驟冷,深知他八面玲瓏,心思歹毒,遊戲人間,又慣會討女人歡心,他就是故意放話,離間他和婠婠,非要在他心中種下一根刺!

  傅羿安一把鉗住他的手腕,惡狠狠道,「想玩,我讓你在大理寺的詔獄玩個夠!」

  兩人的對話,旁人一個字都聽不清。

  文錚只覺得傅羿安已被氣得七竅生煙,無詔逮捕堂堂的節度使,已是違反國法,他面色惶惶,這真的要拿下嗎?

  可他早就站隊傅羿安,思忖再三,決定跟隨到底,不管有什麼後果,只是不知道林婠婠若是知道她的未婚夫和哥哥發生衝突,會如何決擇?

  她會站哪邊呢?

  **

  靖南王府,書房。

  林婠婠跟著長隨進了房間。

  傅世嘯端坐在書案上,正在專心仔細賞玩一幅畫卷,聽見動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坐!」

  林婠婠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黃花梨木椅上,斂眉垂目,盯著自己的腳尖沒有吭聲。

  「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嗎?」傅世嘯放下手中的那副畫,緩緩地開口。

  林婠婠不解地搖頭,她見這個名義上的大伯的時間不多,幾乎每次見他都是因她犯錯。

  難道,昨夜她因謝長宴滯留城外的事,又要遭到清算?

  屋內氣氛冷凝。

  傅世嘯指了指擺在她身旁的一個布包,冷聲吩咐,「打開看看。」

  林婠婠覷了他一眼,慢慢打開,只見裡面是裝著一件衣裳,那衣裳針腳細密,用料精良,仔細一看,她想起來了,這是她當初給弟弟林鴻做的衣袍!

  林婠婠驀地抬頭,眸中滿是愕然,「大伯,這是何意?」

  「你肯喚我一聲大伯,說明你還算有良心。當初,柳氏嫁給老三,我是極力反對的,畢竟涉嫌窩藏毒害先帝的餘孽,這風險實在太大,抄家滅族也是須臾之間!

  給你安排謝長宴這門親事,你也是自個願意的,按你的條件,能嫁給韓習賢那種學子都已燒了高香了,傅家沒有對不起你和你娘!」

  「可你呢?勾引自己的堂哥,婚前失貞,撒謊成性,你就是這樣回報傅家的?」

  傅世嘯的語氣飽含著無比失望和痛心。

  如今大勢未定,朝堂局勢波雲詭譎,她已然成為了傅羿安的逆鱗,萬萬不能讓她在繼續待在上京。

  若是她嫁給謝長宴,傅羿安遲早都會與幽州兵戎相見,她就像一個隨時都會引爆的炸彈,會破壞整個大局!

  這是他絕不願意看到的。

  陸太后打算直接殺了她,他又擔心傅羿安會怨恨他們一輩子。

  「你還願嫁給謝長宴嗎?」

  林婠婠臉色慘如白雪,怔愣住了,她不清楚,傅世嘯到底知道多少,可是有一點他說錯了,父親沒有毒害先帝!

  林婠婠下意識搖了搖頭。

  「本以為你是有福氣的,如今看來。你還是避一避吧!我送你離開,等風平浪靜的時候,你再回來。

  若那個時候,他們對你還痴心不改,你再自己決定嫁給誰!別怪大伯心狠,你母親有孕在身,你的事還是別驚動她。」

  避一避?

  避多久?

  他連柳玉娥都要瞞著,就意味著要悄悄把她送走!

  送到一個傅羿安找不到的地方嗎?

  可他把林鴻的衣服擱在這兒,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怕她不肯走,威脅她嗎?

  林婠婠瞬間明白了傅世嘯的深意,軟硬兼施,他實在太高看她了,她哪裡能反抗。

  林婠婠眼眶微紅,「那我弟弟......」

  「他會繼續來國子監讀書!這次沒人敢欺負他了。」

  林鴻因上次的事,本就轉回以前的書院讀書,如今傅世嘯一聲不吭就把他轉回來了,名義是上照看他,實則是用弟弟威脅她。

  不愧是靖南王啊!

  「好,我走!」林婠婠悽然地笑了笑,她從來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這時,長隨推門進來,恭敬稟報,「王爺,世子把謝府給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