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敢動她,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陸太后勃然大怒,她一腳踹翻那舉著厭勝之物托盤的小太監。

  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安,落針可聞。

  那詭異的巫蠱人偶甚至還穿著一件醜陋的淺琥珀色衣裙,恰巧落在林婠婠的面前,她頭皮發麻,隱隱看到那人偶上貼著的名諱——陸道笙。

  林婠婠好似看到名諱下面還有生辰八字,可具體哪年哪月,她根本看不清。

  陸太后一聲冷呵,「厭勝之物,從何處而來的?」

  孫內侍已嚇得三魂出竅,哭喊著解釋,「太后娘娘,容奴回稟,在掖庭抓到一個形跡可疑的宮女。從她的包袱里收出了宮中值錢的物件,盤問下她竟說那些東西都是別人賞她的!

  嚴刑拷打下,她就供出了背後的人,讓她把這個娃娃被埋在了御書房的必經之路。老奴派人去挖,果然挖出了此物!」

  陸皇后強行壓下心中的震怒,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貴女們,寒聲道:「你們先都退下。」

  林婠婠從集仙殿出來,背脊已然生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當初陸太后本是貴妃,因其是二嫁之身,身份有瑕,不配為後,彼時的陳皇后賢惠仁愛端莊,沒有半絲出錯。

  世宗因陳皇后受小人蒙蔽,沉迷巫蠱,還學會厭勝之術,竟用此法賭咒陸貴妃,讓她小產差點喪命。

  世宗震怒,內外徹查,前朝後宮,掀起了一場血雨腥風,由此皇后廢為庶人,並加以囚禁,她的父兄族人都等也被削爵免官,流放充軍。

  若這場巫蠱大戲拉開帷幕,又要禍及多少人?

  徐思柔見人都各自離去,立馬挽住了林婠婠的手,神色惶然,壓低了聲音,「婠婠,太嚇人了,這都衝著誰來的啊?」

  她裝得鎮定自若,其實白皙的指尖微涼,應該也嚇壞了。

  林婠婠心中根本沒底,這種巫蠱之術,為歷代帝王所不容,誰沾誰死!

  那陳皇后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不知為何,林婠婠老是想起蘇靈音那張惡毒的臉,睫毛微顫,「反正都仔細點,非常時期。」

  只是她前腳剛一回住所,後腳曹內侍就帶著一群禁軍沖了過來。

  曹內侍對她皮笑肉不笑,「林姑娘,宮中有人藏污納垢,咱家奉旨例行搜查,得罪了!

  林婠婠遍體生寒,「只是搜我一處嗎?還是所有的貴女都搜?」

  「自然是都會搜一搜,林姑娘請放心,這種事我們,哪敢冤枉好人呢!」

  說話間,他一抬手,禁軍們呼啦啦衝進房間,但凡能藏東西的地方都翻了個底朝天。

  林婠婠不免擔心起來,這種事若要栽贓陷害實在太容易了。

  越是害怕什麼,便會來什麼。

  果然,一個禁軍從她的包袱里搜出一條被剪碎的衣裙,還從床榻底下掏出了一個錦盒,林婠婠瞳孔睜大,如遭雷劈。

  她壓根沒有那個盒子。

  禁軍把盒子遞到了曹內侍的跟前,他輕輕打開一看,裡面竟是一對赤身人偶,根本沒有穿任何衣服!

  曹內侍下打量她兩眼,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帶走!」

  這一刻,林婠婠如墜冰窟,果然是最下作的手段,用在了她的身上。

  到底是誰?蘇靈音,陸太后,還是誰?

  他們煞費苦心,撒下天羅地網,到底為了什麼?

  整個皇宮裡人影錯錯,燈火煌煌,恍若可怖兇殘的野獸,張著血盆大口,正像她撲來。

  **

  初秋時節,天上的烏雲遮天蔽日,一陣大風颳來,無數枯葉隨風落下。

  傅羿安待在書房裡,冥思苦想了許久。

  檀木書案上擺著兩幅畫像,其中一幅是先帝的畫像,另一幅是他自己的,忽地,他抓起那兩幅圖,撕了個粉碎。

  「哐噹噹!」

  檀木書案上的文房四寶,全都摔在地上,那上好的松香墨被摔個粉碎,顯得觸目驚心。

  程豐搭著眼皮,垂頭喪氣,不敢看他。

  傅羿安盛怒之下很快恢復了平靜,「厭勝之物?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程豐硬著頭皮道:「宮中傳來的消息時,那厭勝之物本埋在御書房的必經之路,之後宮中就開始大搜查,說是在徐思柔和林姑娘的房間都找到了相應的證據!」

  傅羿安冷笑一聲,所以,他們出手了嗎?

  傅世嘯知曉他對她的心意,第二日,就把她扣在了宮中,學什麼狗屁規矩。

  甚至還扯上了一個巫蠱之術,他們是嫌朝堂還不夠亂嗎?

  傅羿安裹挾著一身怒氣,直奔傅世嘯的書房,長隨見他眸中暗藏凜冽,連忙攔在門口,大聲疾呼,「世子,王爺有客人!」

  傅羿安一個唇線拉直,眉宇竟顯出隱隱攝人的殺氣,叫人看了膽寒,「讓開!」

  門驟然開啟,傅世嘯正和戶部尚書阮士廉從裡面走了出來,「見笑了,犬子有失禮數!」

  傅世嘯送走客人,和煦的臉色立馬變得鐵青,「傅羿安,你已快到而立之年,還這般任意妄為?」

  「我任意妄為?還是你們任意妄為!我就兩個問題,我母親到底是誰?第二,你們真的要動她嗎?」

  傅世嘯心中一凜,不禁閉上了雙眸,「你都猜到吧!陸太后才是你生母......」

  「她不是要嫁去幽州,為何你們偏要算計她?」傅羿安氣血翻湧,雙手捏著拳頭,上面的青筋暴起。

  傅世嘯神色凜然,「我們對你寄予厚望,你應該明白,你肩上的擔子不僅僅是這靖南王府,而是整個天下!」

  「她不會允許,你有如此一個致命的軟肋存在,所以我們必須清除你身邊所有的障礙。況且,她的心思也不完全在你身上,謝長宴攻破她的心房指日可待。」

  傅羿安只覺得壓在他胸口的痛楚破土而出,像要被人掏心剜肺,蹂躪碾碎一般!

  「那為什麼又扯出厭勝?五年前,你們殺得人還少嗎?」他眼光寒爍,若他們是他的敵人,早就被撕碎了,可這是他的生身父母!

  傅世嘯愕然,「林婠婠厭勝?不對,這事不在計劃之中......」

  前兩日,他和陸太后商議的結果還是讓她嫁入幽州,並沒執意要她性命,為何她會涉及厭勝?

  「你果真不知?」傅羿安半眯著眼眸,對他的信任已降到谷底,「若你們動她,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他再沒有多言,轉身直奔皇宮,婠婠,我會護著你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