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憑什麼我不能娶她?

  從邊境來的這些苦主,聲勢浩大,根本不畏懼任何流言,因為傅行賁的屬實,很多都留了案底,只是地方官員畏于靖南王府的壓力,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案件淪為了懸案。

  要真的查證起來,輕而易舉。

  因濮陽貪腐案觸動了上京一批權貴的利益,他們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鼓作氣,在朝堂上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陸太后迫於壓力,只得讓許紹接手,重審理此案。

  許紹以雷霆手段,接手了整個案件。在邊陲多樁案件因證據確鑿,傅行賁的罪行很快就定了下來,哪怕他已死,不能追究其罪責,可傅家二房的名聲在上京徹底臭了。

  沈時鳶快速地認罪伏法,本該判處流放三年,因她情有可原,便只流放一年。

  一場鬧劇,塵埃落定。

  大理寺詔獄。

  迎面撲來一股強烈刺鼻的腐臭味,翻江倒海,令人不適。

  謝長宴掏出一張錦帕遞了林婠婠,眼神示意她捂住鼻子。

  林婠婠接過那張雪白的手絹,輕輕捂住了口鼻,他們穿過幽暗的走廊,領著他們的獄卒停下了腳步,打開了牢門。

  獄卒冷聲道,「一炷香的時間,長話短說!」

  林婠婠提裙跑進了牢房,看見沈時鳶懨懨地半躺在一張破爛的草蓆上,眼眸瞬間紅了。

  「沈姐姐!」她連忙蹲下身,仔細打量了她的全身。

  沈時鳶面容憔悴,睜開了雙眸認清來人,晦暗的眼眸一亮,「婠妹妹,這地方污穢不堪,你來做什麼?」

  「你受苦了,還痛嗎?」林婠婠鼻子一酸,眼淚嘩嘩就流了下來。

  沈時鳶淡然一笑,抬手幫她抹了一下眼淚,「好多了,我都沒有哭,你還哭上了?」

  說著,林婠婠就把給她準備的包袱遞了過去,她壓低了聲音,「這裡面是幾件乾淨的貼身穿的衣裙,你流放的地方是幽州邊境。那邊是謝長宴的地方,他都已安排打理好了,你且放心,不會讓你受苦。

  只是這羈押的路途遙遠,我擔心你身子受不住。長宴也會派人暗中保護你,這衣裙我繡了內袋,裡面藏著銀票,以備你不時之需。」

  沈時鳶抬眸感激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謝長宴,反握住她,聲音有些哽咽,「婠婠,謝長宴真是良人,你可不能辜負他,你們的大婚我是參加不了,原本我也準備了賀禮,可惜可都留在了沈家。」

  她掘墳的事鬧大之後,沈金藏就把她逐出了家門,林茹也從未提及要來看她,若不是有林婠婠這個妹妹支撐,她早就不打算活了。

  林婠婠眸光晦暗,倒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她故意岔開話題。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林婠婠在獄卒的催促下走出詔獄的大門。

  謝長宴見她眼眶紅紅的,抽了抽嘴角,「你的頭髮亂了?」

  他忽地抬手就幫她理了理鬢角,男人突然地靠近,讓她身子一僵,明顯感到了他的氣息拂過臉龐。

  他像是無意識地靠近,幾乎一瞬,又拉開了距離。

  林婠婠耳垂驀然一紅,這段日子,他們走得實在太近了!

  謝長宴眉目含笑,聲音帶著一絲揶揄,「我餓了,婠婠請我吃飯可好?」

  **

  靖南王府正院書房。

  傅世嘯氣得連摔了幾盞茶,當初他勸過二房讓他們放過沈時鳶,二房還責備他不幫他們出頭。

  如今又求著讓他想辦法,鬧到這個份上,他也無力回天!

  傅羿安進去的時候,長隨還來不及打掃地板上碎片。

  傅世嘯很久沒有這樣動怒過了,沉沉地瞥了他一眼,「那些苦主突然就冒了出來?誰在背後推波助瀾?」

  傅羿安隨意坐下,嘆了一口氣,「分明是謝長宴搞的鬼,他頻頻和那幾家世家接觸,不就是為了這事嗎?他可是連銀礦都捨得讓出來的,可見對婠妹妹動了心思。

  那沈時鳶是林婠婠的表姐,二房欺人太甚,明明自己有錯在先,毀了別人清白,還非讓人死在牢里,謝長宴能忍?

  只是他的手也未免太長了,邊境,朝堂,翻雲覆雨,不可小覷啊。父親,我們聯姻小心養虎為患啊!」

  傅世嘯銳利的目光掃了過來,似乎想要在他的臉上找到破綻,「傅羿安,最好不是你!傅行賁好歹也是傅家的人,不明不白死了,任誰都不好過這個坎。」

  傅羿安冷冷一笑,「他也配姓傅,這些罪名已坐實,不逐他出家門嗎?」

  傅世嘯一愣,按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也只有出此下策,才能保全靖南王府的名聲。

  「父親,他沒有不明不白地死,殺他的真兇我已調查清楚了,這筆糊塗帳,也該有個定論了。人證物證俱在,父親不審一審嗎?」

  傅羿安眸光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精光。

  傅世嘯半闔的眼帘猛地睜大,他徹底反應過來了。

  他幾乎是指著他的鼻子咆哮,「你一早就打算拖延時間?說跟她斷乾淨,也是騙我的?

  傅羿安,你是王府世子,你身上有你應該承擔的責任,我絕不允許你因她背上污名!不管謝長宴作何打算,他們的婚事一切照舊!」

  傅羿安眼眶赤紅,態度十分堅決,「父親是過來人,不然也不會沉迷『宛宛類卿』的遊戲,不可自拔!你是想我重蹈覆轍嗎?憑什麼我不能娶她?」

  「放肆!她當你的妾不都配!」傅世嘯跌坐在黃花梨座椅上,蒼白的髮絲透著幾分頹然,聲音帶著威壓。

  他臉色掠過了一道悽然,「你三叔是絕不可能和柳玉娥和離的,她一日記在傅家的族譜上,你和她就休想光明正大,你讓她當你外室?」

  當初,老三可是千方百計才把柳玉娥謀算到手的!

  「那就把她從族譜除名好了。」傅羿安沒好氣地回答。「她本就不姓傅!」

  傅世嘯心生寂寥,額角隱隱作痛,「若你一意孤行,只會害她丟了性命,別怪我沒提醒你。」

  傅羿安身形陡震,眼底掀起驚濤駭浪,傅世嘯提醒他,就意味著他暫時沒打算動林婠婠。

  可連傅世嘯都要顧及的人國朝只有一個!

  陸太后!

  傅羿安手中的茶盞幾乎握緊,她憑什麼非要干涉自己的婚事呢?

  這些時日,他明顯感受到了,陸太后和傅世嘯關係非同尋常,她對自己可謂是恩寵有加,聖眷正濃!

  在宮中,甚至沒有任何人敢衝撞他。

  「盧王妃,是我的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