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他在伺候她喝藥嗎?

  林婠婠面色一紅,下意識抬眸。

  只見謝長宴一襲青色錦袍,雖風塵僕僕,可依舊風姿冰冷,瓊佩珊珊。尤其是他眉眼疏朗,一雙眸子裡折出瀲灩的精光,似朝霞孤映,似璀璨星辰。

  真可謂雲間貴公子,玉骨秀橫秋。

  怎麼幾日不見,她竟覺得他的膚色好像也變得白淨了幾分,氣質愈發芝蘭玉樹,和初見時的刺客形象完全不同了呢?

  在場的人紛紛側目,朝這位『不速之客』望了過去。

  謝長宴見已知曉靖南王府發生的事情,當見侍衛們把衡蕪院圍得過水泄不通,這裡還有一群阿貓阿狗跑刷存在感,心裡的火就蹭蹭往上冒。

  謝長宴邁步進來,看著一臉憔悴的林婠婠,溫聲開口,「婠婠,我來遲了!」

  林婠婠心頭一酸,極力克制著落淚的衝動,嘴唇輕顫,「長宴!」

  真是又嫵媚又脆弱!

  「諸位,還不走?等著用晚膳?」謝長宴眉頭一挑,和煦的眸光霎時染上寒冰,他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全場。

  傅羿安眉宇間透著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輕笑道,「謝大人,更深露重,你進婠妹妹的閨房,不妥吧。」

  謝長宴徑直走到檀木座椅上,撩袍隨意坐下,儼然一副男主人的姿態。

  「傅世子,我離開上京太久了,與婠婠一日不見,思之如狂!這種事本不足為外人道,我們夫妻還想互述衷腸,你們就不能行個方便嗎?」

  尤其是『夫妻』二字,他特意咬牙加重了語氣才吐出來的。

  傅羿安的指骨嘎吱作響,利刃似的眸光射了過去,似笑非笑,「謝長宴!你搞清楚,你們還沒成親呢,就敢以『姑爺』身份自居了,這年頭,退婚的多得很!」

  他稍作停頓又道,語氣冷硬疏離,「成親前,不宜見面!這點規矩謝大人不知?謝家還自詡世家之首,真是名不副實!」

  謝長宴啪的一聲,展開象牙扇子,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蘇靈音本就是來看笑話的,陰陽怪氣道,「世家大族,偶爾也出歹筍!」

  謝長宴看都沒有看她,口吻輕蔑,「歹筍也是筍,不像有的人,人不人,鬼不鬼!」

  蘇靈音臉色一煞白,「你!」

  「我什麼我?一個妾也敢隨便插話,傅世子這就是你靖南王府的規矩?」

  傅羿安臉色更難看了,沖蘇靈音怒斥,「你給我閉嘴!」

  沈景辭見謝長宴舌戰四方,幾乎把傅羿安都給鎮住了,心裡莫名鬆了一口氣,或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護得住婠婠。

  他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林婠婠,轉身大步離開。

  林婠婠走向謝長宴,也不管傅羿安,「青黛,還不奉茶嗎?怠慢了姑爺,唯你是問!」

  姑爺!

  傅羿安一怔,如轟雷掣電,整個人好像裂開了。

  他驀然回首,幽深的眸中迸射出細碎而陰寒的光。

  那一眼,看得林婠婠忍不住酸澀,心中那股巨大的疼痛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幾乎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上。

  謝長宴眼疾手快,一把扶起她,發覺她整個身子像從冰窟里撈出來似的,冰冷無溫,他眸色微凝,「怎麼了?」

  林婠婠雙腿虛浮,只得虛虛實實地倚靠著他,渾身不止地顫抖。

  謝長宴乾脆將美人半摟在懷中,一隻大手順勢覆在她的腰身,斂眉含笑,「要我扶你去床榻上嗎?」

  「嗯!」她虛弱極了,強撐了一天的背脊終於彎了下去。

  本已跨出門檻的傅羿安止住了腳步,他本就習武,聽覺又異於常人,儘管她的聲音很輕,卻聽得清清楚楚!

  她的寢臥也允許其他男人涉足嗎?

  這時,蘇靈音佯裝踉蹌,幾乎就跌倒在傅羿安的跟前,失聲驚呼,「羿安——」

  林婠婠餘光瞥到蘇靈音拽住傅羿安的袖子,兩人一同出去,那背影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唇角勾起了一抹自嘲,任由謝長宴扶著她進了寢臥。

  出了衡蕪院,傅羿安才察覺到蘇靈音的手還掛在他的袖子上。

  他冷冷瞥了她一眼,「你的簪子真的丟了?」

  蘇靈音不自然地鬆開手,眼底的光徹底暗了,旋即嫣然一笑,「羿安,真的啊,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林婠婠進了寢臥,坐在了床榻上,氣若遊絲道,「長宴,剛才謝謝你了!身子疲憊,無法款待你,見諒!」

  謝長宴微微擰眉,他抬手挽起袖口,一手摸在她的額頭,一手摸在自己的額頭,「好像有些高熱?」

  他立馬沉聲吩咐,「青黛,去請大夫!」

  林婠婠這才察覺整個身子一陣冷一陣熱的,她不由扯了扯衣襟,露出了一截皓白的脖頸。

  謝長宴幽深的眸光不由落在了那細膩溫潤的肌膚上,他喉結滑動,再挪不開眸光。

  只是見她臉色慘澹如霜,一副悽苦孤冷的模樣,就像被人打碎的美玉,他腦海閃出劍竹打聽到的消息,傅行賁用計逼迫她,被她反殺,傅朝雨給她燒錢紙,傅羿安居然讓她息事寧人!

  林婠婠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謝長宴還坐在自己的床榻旁,她明顯有些驚愕,看向一旁的青黛,十分不解。

  青黛連忙扶著她起身來,她對傅羿安越來越不看好,幾乎完全倒戈謝長宴了!

  所以當他提議留下來照看她的時候,她就勉為其難地順水推舟了。

  誰叫傅世子不給自己姑娘做主呢!

  再說,她覺得謝長宴和自家姑娘在一起,莫名有種能把床整榻的美感!

  她求助似的看了一眼這位松風水月的姑爺。

  謝長宴心領神會,語氣幽怨,「你感覺好點了嗎?你別怪青黛,是我執意要留下來的。這麼多日不見,婠婠就不想我嗎?

  再過二十五多天,我就是你的夫君了,你就不給我一個照顧病榻美人的機會?」

  他便接過青黛遞過來的藥碗,熟練地拿起銀匙。

  他試了試溫度,又輕輕吹了一下裡面的湯藥,這才遞到了她的口邊,不容置喙,「來,張口!良藥苦口,你快點養好身子!過兩日,乞巧節,我帶你去看花燈,可好?」

  林婠婠呼吸一滯,心跳漏了半拍,他是在伺候自己喝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