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晚傑那漫不經心的口吻和神態,真的很欠揍。
曾經的溫可在他面前有多囂張;
現在的溫可在他面前就有多卑微和恐懼!
真過癮!
童晚傑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而厲邢則精準的捕捉到了小舅子那不懷好意的笑。
這小子雖然神神叨叨、鬼鬼祟祟不怎麼好把控;
但想跟厲邢這個有著千年道行的老狐狸來說,要耍心眼兒他還是嫩了點兒。
厲邢隨即就意識到:童晚傑應該是有辦法對付任千瑤。
這一刻的童晚傑,更像是在戲耍溫可!
也怪溫可平日裡對童晚傑太囂張了,畢竟童晚傑還是個少年,溫可作為一個成年人也不該老欺負他。
當然,溫可也沒能實質性的欺負到童晚傑,頂多也就逞個口舌之快。
「嫂子,要不你就聽晚傑的,先把孩子打掉吧。」
厲邢隨即順著童晚傑的話意說道。
童晚傑不就是想看溫可被急哭,又或者是求他嗎?
那就從了童晚傑的心愿唄!
「不……不!我不打孩子!這是我和厲醫生的孩子!我不打,我死都不打!」
溫可瞬間急到淚崩,緊緊的護著自己的肚子。
「溫可,現在保你的命要緊!孩子嘛……你跟我哥還能再要的。」
厲邢不等童晚傑開口,搶聲說道。
「不!不!誰也不許動我的孩子!誰動我的孩子,我就跟他拼命!」
溫可悲憤的怒聲叫嚷著。
「溫可,你搞清楚了:要動你和你孩子的,是任千瑤的怨念!而不是我,更不是童晚傑!他只是在幫你想辦法!」
厲邢生怕溫可這傻大妞又跟童晚傑抬槓起來。
「那我就跟任千瑤同歸於盡!也不會主動打掉我和厲醫生的孩子!」
溫可幾乎是咬牙切齒。
「可可……對不起……對不起!」
厲溫寧無助又哀傷,「是我沒能保護好你們母女三人!對不起!」
「不打就不打!你跟我吼什麼?又不是我的孩子!」
童晚傑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應該是昨晚沒睡好。
「好大外甥,陪老舅去呼呼一會兒吧!老舅想你想了一晚上!你個白眼狼兒有沒有想老舅啊?你現在只要有奶喝,老舅的死活都不帶管的是不是?」
童晚傑抱起他的好外甥小喻,就又親又蹭的朝小木屋走去。
「晚傑,你就這麼走了?不給可可想辦法了?」
童晚書急聲追著問。
「沒辦法好想!就讓傻大妞的身體,成為任千瑤的身體;讓傻大妞的孩子,成為任千瑤的孩子;還有厲醫生……呵呵,也要成為任千瑤的老公囉!」
童晚傑笑得好不得意,「反正又不關我的事,我吃瓜得了!」
「那你老姐的事你管不管啊?你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老姐活不好麼?」
童晚書就差上前來手動叫停拍辟穀走人的童晚傑了。
「那是我姐夫的事兒!」
童晚傑哼哼一聲,「你不纏著我姐夫,就知道霍霍你苦命的弟弟啊?是不是不霍霍死我這個弟弟,你就不能活啊?重夫輕弟的廢材老姐!哼!」
「嗷嗚……嗷嗚!」
小喻小朋友嗷嗷直叫:不許這麼說我最最漂亮,最最善良的媽咪!
「不抱你個臭小子了!就知道偏心你媽!跟你爸媽陪任千瑤玩去吧!哼!」
童晚傑將小喻丟還給老姐童晚書,一個人回小木屋呼呼大睡去了。
「嗷嗷!嗷嗷嗷!」
小喻好好生氣,但又說不出話來:臭老舅,你好過分!
「臭小子,你什麼態度!」
童晚書剛要進小木屋揪弟弟晚傑,卻被厲邢攔了下來。
「晚傑躲了一晚上的山洞,讓他先補個覺吧。」
厲邢微微吁息。
「厲醫生,我不要打掉我們的孩子……我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可是一對雙胞胎女兒啊……她們在,我在!她們要是……要是有危險,我也不活了!」
溫可抱著厲溫寧嚎啕大哭起來。
「可可,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厲溫寧深呼吸再深呼吸,「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畏懼任千瑤。我們越是畏懼,她對你身體和意識的掌控就會越多……乖了可可,不要害怕,不要恐慌,老公會一直一直守在你和女兒們的身邊!」
斂眉靜靜的看著抱頭痛哭的他哥和溫可,厲邢下意識的回頭朝小木屋看了一眼。
果然,窗簾後有童晚傑半個腦袋閃現了一下。
這小子這麼玩下去,可真會要人命的啊!
厲邢覺得童晚傑應該有辦法對付任千瑤。
要不然,他沒這麼好的鬆弛感。
「厲邢,要是晚傑真沒辦法,那我們要怎麼幫助可可呢?不會……不會真讓可可打掉孩子吧?」
童晚書看著溫可哭得那麼傷心,她也跟著難受了起來。
厲邢若有所思。
微頓,不答反問上一句:「你弟弟不是給我哥看過面相,說他命中會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嗎?」
「晚傑胡說八道、信口開河的話你也信?」
童晚書憂心的嘆了口氣,「我也希望可可和厲醫生能太太平平的。」
「問題就是:我哥的雙胞胎女兒……會不會是溫可所生?如果被任千瑤霸占了意識,掌控的身體,那我哥的雙胞胎女兒,豈不成他跟任千瑤的雙胞胎女兒了?」
厲邢只是想激將溫可;
卻沒想溫可真的被刺激到了。
她突然站起身來,朝著房車跑去,然後還將房車的車門給鎖上了。
溫可拿出手機,顫顫巍巍的給溫父打去了電話。
「爸……我活不下去了。我可能……我可能要死了!」
溫可說著說著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怎麼了可寶兒?是不是厲溫寧欺負你了?還是童晚書和厲邢欺負你了?」
溫父沉聲追問,「別害怕,有爸給你撐腰呢!」
「不是……都不是!是……是……是任千瑤!」
溫可哭得更傷心了。
「任千瑤?那個任家的女兒嗎?她不是……她不是已經死了好幾個月了嗎?還是厲溫寧對她念念不忘?」
溫父著實心疼哭泣中的女兒。
「不是……是任千瑤纏上了我。她要霸占我的身體,還要霸占我和厲醫生的女兒……爸,我要跟她同歸於盡!」
溫可哭得是撕心裂肺;
而溫父則聽得一頭霧水!
「任千瑤沒死?她是詐死的?她現在在哪兒,我去找她。」
溫父的第一反應就是:詐死的任千瑤又活過來了。
「她現在在我身體裡……可我趕不走她!爸,我真的好難過……好絕望!童晚傑說……要我打掉孩子才能保命……可那是我跟厲醫生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寶寶啊!」
溫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沒辦法繼續說下去了。
而溫父則更加困惑。
因為他根本聽不懂女兒在說什麼。
什麼叫『她現在在她身體裡』?
兩個小時後,溫父溫母,以及溫老爺子一起趕到了植物園。
等溫父溫母和溫老爺子看完昨天晚上房車裡的監控後,他們徹底懵圈了。
因為昨晚監控里的溫可,他們幾乎快不認識了。
無論是神態,還是言行舉止,跟他們的寶貝可可簡直判若兩人。
「這……這怎麼回事兒?可可是不是中邪了?」
溫父實在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兒變成如此陌生。
關鍵那口氣,那話語,簡直……簡直不堪入耳!
「是……是那塊雞血石。任千瑤生前戴過。她利用巫邪之術,將她的怨念通過那塊雞血石,傳到了可可的身上。可能這麼解釋你們也不太相信……」
厲溫寧不知道如何解釋,溫家人才能相信。
「可可,這是你自己嗎?」
溫老爺子問向溫可。
「是我……可是……可是我一點兒印象也沒有。我還……我還打傷了厲醫生。」
溫可撲進溫老爺子的懷中,「爺爺,我真的好害怕。害怕自己不是自己了……害怕任千瑤控制我的身體,傷害我最愛的親人們!」
「唉……你剛出生的時候,算命的說你命有一劫,會被取而代之!還真驗證了。」
溫母微聲哽咽,「我以為過了那麼多年,而且你也嫁人了,應該平安無事了……」
「真的假的?那我……那我豈不是自己了?成了任千瑤的傀儡?」
溫可咬著牙,「那我還不如跟任千瑤同歸於盡呢!」
「說什麼傻話?」
溫父呵停女兒,「算命的還說,你能生出個天子呢!這也能信!!」
別人都以為溫父的話,是諧謔之言。
可厲邢卻微微沉了沉眉:因為童晚傑也是這麼說的。
「溫寧啊,我們還得相信科學。你先帶可可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吧。」
還是溫老爺子夠冷靜,「查查可可的腦電波是不是正常。」
「好,我這就帶可可去醫院。」
厲溫寧深呼吸,「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跟可可一起,守護她,守護我們的孩子!」
一行人隨著房車離開了植物園。
植物園隨之恢復了安寧。
「厲邢,我實在放心不下可可,我還是跟過去看看吧。」
童晚書急著要跟溫可一起去醫院。
「放心吧,有我哥在,溫可不會有事兒的。」
厲邢淡聲。
可目光卻看向小木屋。
「白天你哥還能保護得住可可。可到了晚上,任千瑤一上身,你哥就會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即便重來一世,你哥依舊會被任千瑤卑微的踩在腳下。」
童晚書是懂厲溫寧的。
她更懂任千瑤。
「嗯,等晚些時候,我們一起過去吧。白天任千瑤也作不了妖。」
厲邢應聲說道。
「也好……我……我先去給小喻餵飽奶,在泵點兒留著他晚上喝。」
童晚書抱著小喻回到了小木屋旁邊實木搭建的別墅里。
而厲邢則是朝小木屋走了進去。
童晚傑睡著。
真睡假睡不知道。
「晚傑……幫幫我哥吧。」
厲邢溫聲說道。
童晚傑翻了個身,把辟穀晾給了厲邢。
厲邢也沒嫌棄,躺在了他的身側。
「你剛剛說得對:我跟你姐,的確霍霍了你很多回。為了小喻,你連命都搭上兩回了。」
厲邢誠摯且愧意,「我和小喻欠你的實在太多太多。現在還要霍霍你去幫我哥……」
童晚傑沒接話,任由厲邢自說著。
「晚傑,如果幫我哥會傷害到你自己,那我肯定捨不得。我哥是手足,你也是手足。你可是小喻最愛的老舅!」
不得不說,厲邢將『道德綁架』發揮到極致。
這番推心置腹,讓少年懵懂的童晚傑如何不感動呢。
再說了,厲邢曾經還救過他和他老姐!
「厲邢,你煩不煩呢?怎麼嘮叨個沒完沒了?比我老姐還煩!」
童晚傑翻了個身,朝著厲邢嗷嗷直叫。
「你有辦法對付任千瑤的,對不對?」
厲邢順勢說道。
「沒有!」
童晚傑又一個翻身,背對著厲邢,「我的命,和溫可的命,你選誰?」
「當然選你了!你可是除了你姐還有小喻,是我生命中第三重要的人!」
厲邢隨即誠聲回應。
第一時間給童晚傑提供了良好的情緒價值。
童晚傑翻了個白眼,「你這謊話說得也太面不改色、心不跳了吧?曾幾何時,你哥的命還排在我姐的前面,現在我成你生命中第三重要的人了?」
「你都說了是『曾幾何時』了!曾幾何時的我,的確是個哥奴。但現在的我,是個老婆兒子奴!外加小舅子奴!」
厲邢發揮著他的財大氣粗,「你要的大遊艇,私人飛機,姐夫都給你買。」
「我要一個私人小島!」
卻沒想童晚傑直接開出了另一個條件。
「買!必須買!而且姐夫非常樂意買!就作為你十八歲的生日禮物,怎麼樣?」
厲邢一口答應了下來。
「成交!」
童晚傑爽快的答應了。
「晚傑,你不會……不會受傷吧?別說你老姐捨不得你了,我也捨不得你,小喻更捨不得你!」
厲邢輕拍著童晚傑的肩膀。
「一個怨念而已!」
童晚傑隨之又嘆息一聲,「其實那塊雞血石有過更多的選擇……之所以一直等待機會選擇小喻……只是因為她想成為你被你捧在掌心裡的人。」
厲邢沉默了。
久久的沉默。
「這話別跟任何人說。我現在愛的人是你姐。」
厲邢很平靜的說道。
「可我姐比任千瑤更愛你。你曾經那麼傷害過她……可她還是選擇原諒了你!」
童晚傑吐了口氣,「還有小喻……他執意要做回你和我姐的孩子。差點兒把他老舅霍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