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晚書知道:弟弟晚傑有了六年後的記憶。
在麻薩諸塞小鎮的那段日子,痛並艱辛著。
雖然覺得少了些什麼,但日子也算安寧。
就是剛開始的時候,生活艱苦了一些。
剛到麻薩諸塞小鎮,一切都需要花錢,藥叔帶過去的養老錢無疑是捉襟見肘的。
所以有營養的食物只能先緊著懷孕的童晚書先吃,可苦了才剛做完手術的童晚傑。
他不愛吃麻薩諸塞小鎮的便宜豬肉,總覺得跟國內的不一樣,關鍵是帶著某種說不出來的血沫味兒,腥得狠。
現在不同了,因為有了半面佛這個超超超豪橫的姐夫,所以他每天都能吃得很好。
童晚書默默的落著淚,一口緊一口的啃著烤牛排。
只是因為弟弟晚傑說的那句:小喻也愛吃!
乖兒子,媽咪以後每天都會吃你愛吃的烤牛排,你要好好的吸收營養,長得健健康康的。
吃著吃著,童晚書就走過來抱住了弟弟晚傑,然後便失聲痛哭起來。
有太多的回憶,讓這一刻的童晚書無法平靜。
「晚傑,對不起,姐不該凶你……姐和小喻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還有藥叔!陪我吃了那麼多的苦,遭了那麼多的罪……姐不該凶你!」
童晚書抱著弟弟晚傑,哭成個淚人。
「晚書……晚書,別哭了……最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上輩子是我沒能照顧好你跟小喻,讓你們受苦了!」
見童晚書哭得那麼悲傷,厲邢著實心疼。
可童晚書依舊只是哭,似乎在緩釋上一世的委屈。
「那……那姐,我……我可不可以不去……不去上學啊?」
果然,論情商,還得是童晚傑,一句話就把悲痛的氣氛給叫停了。
「不可以!」
童晚書瞬間就止住了哭,「你不讀書你想幹什麼?當氓流子嗎?」
「姐,你剛剛還說不凶我的……現在又凶!!」
童晚傑一臉的惆悵,「你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除了必須讀書之外,其它的才能商量。」
童晚書堅持著自己的原則。
「真的?那這個周末,我想讓我姐夫開著黑天鵝遊艇帶我去公海看虎鯨……我要跟虎鯨來個親密接觸!這個暑假,我想去穿越亞馬遜熱帶雨林;還有中國的可可西里無人區……」
童晚傑滔滔不絕著,恨不得來個全球大冒險。
「童晚傑,你是一天一個作死小技巧呢?」
童晚書越聽越瘮得慌。
「姐,上輩子不是活得太憋屈了嘛……這輩子我想暢玩全球!」
童晚傑振臂高呼。
「行,姐夫經濟上,精神上,都支持你!別說暢玩地球了,你就是去火星,我都支持。」
厲邢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還去火星呢?給我老老實實在地球呆著!」
童晚書這一聲溫呵,厲邢跟童晚傑都不再吭聲。
為了不破壞植物園的生態環境,厲邢在小木屋的旁邊撤巨資建了一幢全實木小別墅,有居住區,有遊樂區。
這樣晚傑也不用跟藥叔擠在一間房裡了。
雖然小木屋裡有兩張床,但畢竟晚傑已經十七歲了,該有自己的獨立空間了。
「厲邢,這周你不許帶晚傑去公海撒野。我會帶他去科技館,看他對高科技感不感興趣。」
童晚書總想按照課本的模式來教育弟弟晚傑。讓他多學知識,多做接觸人脈。
「晚書,晚傑被心臟病禁錮了太久,適當撒撒野,才有助於他的身心健康。」
厲邢倒是比童晚書開明多了。
「你就知道順他的意,無原則慣著他!感情他不是你親弟弟唄!晚傑都十七歲了,我只教了他小學的課程,初中知識都還沒有系統學完呢,現在高中階段我都擔心他跟不上學業,你還想著帶他滿地求撒野啊?」
童晚書自然有童晚書的顧慮。
「照你這麼說,人家初中畢業的孩子就不活了?」
厲邢輕撫著童晚書的孕肚,跟著溫意的唇親了又親,「是不是啊,乖兒子……」
「厲邢,那你老實說,果然是小喻不肯去讀書,你是不是也這麼慣著?這麼縱容?」
童晚書一見針血的問。
「想聽真話嗎?」
厲邢深深的凝視著童晚書,「要是上一世,我的確想把小喻培養成一個投資界的頂級大佬;但現在,我只想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此生順遂。」
男人托著童晚書的腰身,讓她平緩的偎依在自己的懷裡。
蹭著女人逐漸滿起的心口,他溫情的輕嘬了一下,帶著淺拱。
「怎麼會沒有呢?那小喻出生後吃什麼啊?」
「……」
童晚書極限無語,「小喻現在才四個多月大,要是有奶就奇怪了。等到十月分娩時,那不成老配奶了啊!」
「可我感覺它……豐了很多呢!」
男人一本正經的做著不太正經的事兒。
「那是我的脂肪!我都胖了快二十斤……」
童晚書一臉的惆悵。
因為之前懷小喻時,她依舊瘦得狠;
但這回,也許是因為營養太好了,加上厲邢毫無原則的滋補,她肉眼可見的發胖了起來。
「只有你養好了,小喻才能好!晚書,辛苦了!獎勵你一下……」
男人所謂的獎勵,著實讓童晚書羞怯得連叫都不敢叫出聲來。
她真的沒有想到,一個矜貴的男人,可以屈尊降貴到為她做這樣的事。
她艱難得像木頭人一樣,承受著男人近乎瘋狂的……
或許骨子裡還是有些男尊女卑的,童晚書覺得……覺得……
好吧,有時候對女人的尊重,不僅僅體現在衣食住行上;
還有人類最最單純的性!
「厲邢……厲邢……快停下……快停下,寶寶好像……好像胎動了!」
這是童晚書懷孕四個多月來,第一次很明顯的感覺到了胎動。
那是一種類似於有條小魚在自己肚子裡吹泡泡的感覺:淺淺的咕嚕了一下,又咕嚕了一下。
「什麼?小喻胎動了?」
男人俊逸的臉龐上,有著明顯的驚喜。
他用臉頰緊緊的帖在了童晚書的孕肚上,感受著等了幾個月的胎動。
「真的動了……小喻拿小腳丫子踹我呢!」
這心理作用……才四個多月大的胎兒,能拿腳踹?
那明顯是孕後期才會有的胎動啊!
「小喻,我是爹地……最愛你的爹地……爹地終於終於等到你了!還好你沒有放棄爹地……你是爹地最棒的兒子,爹地感謝你,爹地愛你!」
男人一遍又一遍的親著童晚書的孕肚,用上了他所有的真誠;
還有他泛濫的父愛!
看著男人那泛紅的眼眸,童晚書也跟著喜極而泣。
……
溫可跑進心外科辦公室時,厲溫寧正在給幾個博士生講解明天手術的要點內容。
看到厲溫寧那偏偏美公子的模樣,溫可第一次覺得有才華的男人,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溫可乖乖的在辦公室門口安靜的等著。
直到厲溫寧一個不經意間的抬頭,看到了靠在門邊的溫可。
這一刻的溫可,溫婉又安靜,還是有那麼點兒大家閨秀的清甜感的。
可隨之,厲溫寧的甩了甩自己的腦袋。
自己刁蠻丫頭來他辦公室幹什麼?
難道……溫上將又出什麼意外了?
雖然厲溫寧一見到溫可就頭大,但本於對患者的關心,他還是起身朝溫可走了過來。
因為溫可一直在用直勾勾的眼神盯著他看,不像是找其他人的樣子。
「今晚就到這兒,明天早上我們在術前小聚一下。」
厲溫寧交代好博士生後,就起身朝溫可走了過來。
溫可見厲溫寧主動朝自己走過來,頓時揚起明媚的笑臉。
那初見綻放的花蕊,美得讓人動容。
只是……只是厲溫寧對這樣的溫可還不太適應!
因為這丫頭翻臉起來,要比翻書還快!
「你怎麼來了?是溫老爺子不舒服嗎?」
厲溫寧帶著微微的忐忑溫聲問道。
「我……我爺爺說他……說他想你了。」
溫可咬了咬自己的唇,「那你……那你有沒有想……想我爺爺啊?」
「哦,那我這個周末,去看望老爺子,再給老爺子做個檢查吧。」
厲溫寧以為真是溫老爺子想自己了。
溫可抿了抿自己的嘴巴,「我爺爺……我爺爺說他喜歡……喜歡你。」
「嗯,我也挺喜歡老爺子的。心胸開闊、雷厲風行、且深明大義。」
厲溫寧也順勢讚美了一下溫老爺子。
「厲醫生,上回你去我家做客,為什麼見到我就跑啊?」
溫可有些委屈巴巴的說道,「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
厲溫寧:我喜歡你才奇怪呢!
「沒……沒有。當時有點兒急事,就先行離開了。」
厲溫寧注意著自己的每一句話,以及跟溫可要保持的距離。
他是生怕溫寧又臆想他會對她圖謀不軌!
「你要是沒什麼事兒,就回去吧。我還有病人。」
厲溫寧轉身便要離開。
他不想跟溫可有太多的接觸:因為第一次見面,大家都鬧得不愉快。
多說下去,他怕溫可會覺得他真對她有非分之想。
「厲溫寧!」
見厲溫寧轉身要走,她便一把拖拽住了他的手臂;
嚇得厲溫寧連忙將自己的雙手舉高高,「是你拽我的,我可什麼都沒動!」
「厲溫寧,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只要我一碰你,你就舉起雙手……幾個意思啊你?」
看著厲溫寧那拒她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溫可是真有些委屈了。
「我只是,只是不想你誤會我……上回,我真的真的沒有要襲你匈的意思。讓你誤會了,我很抱歉。」
厲溫寧吐了一口氣,又後退上一步,「我只是不想這樣的誤會再發生!那樣對你,對我,都不太好。」
說完,厲溫寧便轉身離開了。
對於溫可,他是避而遠之的。
只是他不太明白:自己長得也不猥瑣啊,為什麼會讓溫可覺得自己是想猥一褻她呢?
還好有監控,要不然他真說不清了!
經歷了任千瑤那樣的女人後,厲溫寧在感情上變得小心翼翼。
加上童晚書連機會都不給他,便再一次投奔進了弟弟厲邢的懷抱……
厲溫寧就更加拘謹了。
看著厲溫寧那俊朗的身影,卻有著說不出的疏離感!
溫可突然想到了半面佛的那些話:
【誰說我哥不好玩的,只是你沒找對玩他的方法而已!】
【我哥還是原裝的老一處一男呢……不信你去驗驗!】
可這個男人不喜歡自己怎麼辦?
這一刻的溫可,突然沒有了趕過來時的雄心壯志了。
不喜歡就不喜歡唄;
但他也不能這麼討厭自己吧?
溫可嗅了嗅泛酸的鼻子:既然他討厭自己,那就讓他討厭個夠!
溫可倒是想看看,這個男人究竟有多討厭她!
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被厲溫寧打一巴掌!
那就兩清了!
「厲溫寧!你等一下!」
長長的走廊里,溫可叫停了頭也不回離開的厲溫寧。
厲溫寧頓下腳步,回頭看向叫住自己的溫可:這丫頭又想幹什麼?
就在這時,溫可突然朝他跑了過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踮起腳來,勾過厲溫寧的頸脖,然後響響的親在了他的唇上。
「這是我的初吻,免費送給你了!」
「……」
當時的厲溫寧都被親傻了!
他下意識的抬頭看不看監控。
還好,他的右前方就有監控。
「你……你想幹什麼?是你親我的……那兒有監控呢!」
厲溫寧似乎有了陰影,本能的用手指了指右前方的監控。
「厲溫寧,你不計前嫌救了我爺爺,這個吻……是我專門感謝你的。」
溫可見厲溫寧竟然沒有甩自己一巴掌,還是稍稍欣慰的。
「救你爺爺是我的工作,你不需要這麼……這麼做的。」
厲溫寧有那麼點兒片刻的恍惚:這丫頭究竟想幹什麼啊!
「溫小姐,你的吻,這麼廉價嗎?厲醫生根本不需要你這樣的感謝!甚至於,他很憎惡你這樣的行為!」
說話的,是一個女博士。
厲溫寧是她的博導。
「上次你誣陷他襲匈,這回又想誣陷他什麼?強吻你?如果你想用這樣的行為來再次陷害厲醫生,那麼抱歉,我剛剛已經錄下了視頻,並且,我會給厲醫生做證人的。」
看得出,這個女博士很討厭溫可如此主動的獻吻。
聽女博士這麼一說,連厲溫寧都以為這是溫可又想報復他的小伎倆了。